男人瞬间目瞪口呆。
“胡管家?”
所幸云伴鲜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喊了他一声,才叫他猝然还魂,继而赶紧地迎了两人进门。
显然,云府的管家完全不晓得多日前宫里发生的变故,更没有想过,在宫中当差的小姐会冷不防带回一个姑爷来,是以,原本乐呵呵跑去禀报的心态旋即变成了急吼吼——只见不惑之年的男子风风火火地跑往后院,闹得走在他后头的云伴鲜反倒有点儿跟不上了。
“老爷老爷!小姐回来了!还还还……还有……”正心急火燎地提着袍子喊着呢,胡管家就因冷不防目睹一幕而顿住了脚步,“老爷您在干什么呢?!”
别说是天天在府里待着的胡管家了,饶是紧随其后的云伴鲜和沈复,也皆因意外瞧见了一个场景而不由自主地怔了怔。
“爹!你干吗呢!?”
下一刻,云伴鲜更是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叫正借梯子爬到屋檐下的云府当家霎时扭过了脑袋。
“哎哟!”
说时迟那时快,云家老爷——云以恒还没顾得上看清女儿的脸,就因受到“惊吓”而脚底一滑,当即从高高的木梯上跌了下来。
眼睁睁瞧着他身形一晃,云伴鲜登时傻了眼,她正要心惊肉跳地冲上前去,木梯下护着的两个家丁就已先一步英勇献身,直接冲到了云以恒可能跌落的位置上。
于是,只听得几下痛呼与呻(和谐)吟,忠心事主的他们便光荣地成为了自家老爷的肉垫。
云伴鲜赶紧冲过去扶自己的老爹,与此同时,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也及时伸手抓住了云以恒的胳膊,心疼地唤着“老爷”、“老爷”。
“爹你没事吧?!”将人扶起随后迅速打量了其浑身上下,云伴鲜惊魂未定地问道。
“没事没事……”云以恒朗笑着对她摆了摆手,却马上回头去瞧方才护了他的两个垫背,“你们没摔疼吧?”
咱俩不是摔的,是被您压疼的呀……
两名家丁有苦不能言,幸而自家老爷身板不厚,也没有从很高的地方掉下来,否则,他们俩可真是要被压扁了。
眼见俩小伙子被人相继扶起,皆是一个劲儿地冲他摇头,云以恒放了心,转而笑眯眯地去看他的女儿:“鲜儿,你回来啦?”
“爹你爬那么高做什么?”云伴鲜敛着一双细眉,不答反问。
“屋檐下有燕子窝,爹想掏下来给你娘看看,是个什么样。”
“……”
她就知道,他爹亲自爬高的理由,肯定是这种不靠谱的!
这样想着,云伴鲜情不自禁地扶了扶额头,随后自然而然地看向了一旁一脸心疼的妇人:“娘……”
“是娘不好,没劝住你爹。”云夫人未等女儿“发难”,就主动低头认了错,其态度之诚恳,语气之软糯,眼神之可怜,将云伴鲜到了嘴边的话统统打回了肚子里。
年轻的女子又禁不住掩面叹息了。可事情还没完,她在这儿叹着气呢,心知其不再计较的云夫人这便微撅着嘴,转向了自个儿的夫君。
“夫君夫君,你疼不疼?妾身替你吹吹啊……”说着,年近四十的妇人真就踮起了脚尖,“呼哧呼哧”地朝着云以恒的脑壳吹起了气。
“不碍事不碍事,是为夫不好,害夫人受惊吓了。”得了如此优待的男子则情真意切地握起了发妻的柔荑,一双眼含情脉脉,须臾,他才稍稍收敛了些许秋波,注目于业已暗呼不妙的云伴鲜,“鲜儿啊,你别怪你娘,你娘她怎么劝得住我呢?是我自己坚持要去掏燕子窝的,你要是错怪了她,爹爹我心肝儿都会疼的……”
滔滔不绝地话到一半,一本正经的云府当家忽然留意到了女儿不同寻常的神情,进而终于发现了站在她身后默默无语的年轻男子。几乎同一时刻,小鸟依人般偎在夫君身边的云夫人也总算察觉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存在,夫妻俩均是愣愣地注视着沈复那美如冠玉的俊脸,不约而同地张开了嘴。
“这位是……”
“是女儿的夫君,沈复。”
云伴鲜直言相告,然此刻内心所思,却不是爹娘会被突然冒出来的女婿给吓到,而是头一天上门的女婿怕是已经对他的老丈人跟丈母娘产生了别样的看法。
唉,算了,反正早晚都是要让沈复适应的……
如此思忖着,云伴鲜刚要提议进屋说话,就听见母亲先一步大呼小叫道:“鲜儿,你怎么找了个比你还漂亮的?!”
说完了,她未等当事人作出反应,就冷不丁面向了身侧的夫君,深情款款地对他说:“不过夫君你放心,在妾身眼里,就算别人再美,也及不上夫君的万分之一。”
云以恒万分感动地握紧了云夫人的手。
“夫人……”
“夫君……”
望着夫妻俩你侬我侬、旁若无人的模样,云伴鲜顿觉眉角不能更抽。再看四周围着的几个家丁、丫鬟还有胡管家,个个都是早就习以为常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别过了头。
她平日里时常不在府中,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然后,云伴鲜即刻想起了身后还站着个怕是已瞠目结舌的沈复,便急忙提出上屋里叙话,这才将沉浸到两人世界里的双亲给拉了出来。
于是,云府的下人们悉数散开了,主子们则一起回了屋。一落座,云家夫妇就眉开眼笑地盯着沈复瞧,那笑容之和煦、暧昧,完全超出了男子的预期。
他终于开始明白,离宫前云伴鲜那句“我爹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何含义了。
的确……是一对不走寻常路的夫妻。
如此判定的沈复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姿态,在夫妇二人的注目下埋低了脑袋。云伴鲜本想开口替他解围来着,奈何自家爹娘冷不防就抢先了一步,你一句我一句的,朝着沈复发起了一连串的提问,令她这个当女儿的压根没法插嘴。
好在云家夫妇为人和善,提的问题虽偶有天马行空之势,但大抵都是些正经的关切之词,加上沈复始终彬彬有礼,脑子又转得够快——谈不上是应对自如,也至少算得上是中规中矩——一家人倒是相谈甚欢,不一会儿就熟络起来。
直至云以恒忽然一拍脑袋,说是忘记嘱咐厨房加菜了,云伴鲜这个反倒渐渐沦落成旁听者的女儿,才有了用武之地。
“爹爹放心,胡管家亲自给我们开的门,想必已经吩咐下去了。”
云以恒霍然立起的身子这才安安稳稳地坐了回去。
“还是鲜儿想得周全。”
云伴鲜笑着,暗自摇头,却无意间发现父母的两鬓似乎又多出了少许银丝。她禁不住心头一酸,面上却倏尔嫣然一笑,起身行至云夫人的身旁。
“娘,快看看我都从宫里带什么好东西给您了。”说着,她就笑语盈盈地将适才被她遗忘的包裹放在了案几上,当着母亲的面速速打开,她从中取出了她精心挑选的首饰,一件一件地拿给妇人看。
“你瞧瞧你,年纪轻轻的,不晓得自己打扮,老给娘捎这些漂亮玩意儿。”云夫人嘴上虽是嗔怪着,可眉宇间的笑意却是愈发慈爱。
“娘也还年轻嘛,我年岁不够,架不住这些翡翠啊珍珠的,娘戴着才好看。”语毕,云伴鲜已然娇笑着把一对翠绿色的耳坠摆在了妇人的耳边,她闪了闪身,抬头凝眸于隔桌而坐的父亲,“爹你说是不是?”
“是,是,我家夫人和女儿都最好看。”
母女俩听了这话,都乐得合不拢嘴,云伴鲜更是迫不及待地替母亲戴上了她前一阵新得的一串夜明珠项链,扶着她的肩膀转向云以恒,让他看是不是特别合适。
坐得稍远的沈复看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只心平气和地勾了勾唇角,也没有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觉。他甚至想着,今日目睹了一个不同于宫中的云伴鲜,倒是意外地觉着有些有趣。
正噙着三分笑意如是思量着,他看到一家之主似是冷不丁记起了他的存在,笑容可掬地朝他这里望了过来。
“贤婿啊,你别笑话鲜儿,她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在家里啊,就是这个样。”
沈复刚要不慌不忙地作答,就听见云伴鲜泰然自若道:“他才不敢笑话我呢。”
“诶——”当爹爹的微嗔着看了女儿一眼,这个时候,当然是胳膊肘朝外拐了。
沈复含笑拱起了双手,和颜悦色地表示:“岳父,娘子说的是,小婿不敢笑话娘子,也不会笑话娘子,能娶得这样一位有孝心又有才干的女子,是小婿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云家夫妇相视而笑:这孩子,是个好心眼的。
云伴鲜暗暗一愣:这家伙,真是一天比一天会说话。
她挑着眉毛看了沈复一眼,却只换来对方一抹倾国倾城的微笑。
云伴鲜不由自主地挪开了目光。
好像……也一天比一天危险了。
☆、娘子闺房
那之后,一家人又热络了一会儿,就有云伴鲜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当着母亲和沈复的面,直接塞给了试图婉拒的父亲。
银票的面值不大,包括她每次带回来的这些首饰,也并非什么价值连城的极品,但这些都是她日复一日努力挣来的。她知道父母双亲不至于缺衣少食,却也清楚父亲以前为官时始终清廉,所以家底并不殷实,夫妻俩一直是能省则省,过惯了那种不宽裕的生活。然现如今,她的手艺深得皇帝的赏识,在宫里当差多年,攒下了不少俸禄和赏赐,自然是希望爹娘有生之年能过上好日子,是以,她可容不得父亲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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