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真后悔自己受引诱上了黄丽娟的贼船,真后悔受到蛊惑跟她去了陇南。
别看表面上光鲜,都以为自己是衣锦还乡,其实,囊中羞涩,能回来,全仗着黄丽娟厚着脸皮,在她叔叔那里要了几百两银子。
这次陇南之行,不仅没挣到钱,还将黄丽娟与她哥哥原来挣得银子全都赔进去,要不是她叔叔想快点打发他们走,也不会那么痛快地拿出几百两银子。
没有这些银子,他们几个人定是流落街头。
十年的感情,虽经历岁月的磨砺显得平淡,可那份情感犹如刻入骨子里融入血液中,没有与黄丽娟在一起的刺激及激情勃发,但那种平静的犹如涓涓细流的情感,却像品一杯好茶,喝一碗暖暖的粥,从里到外散发着诱人的味道,给人踏实安详平和。
当经历翻江倒海的激情,当经历跌宕起伏的挫折,当经历长期在外漂泊,对那种润物细无声的温暖,恬静从容的平淡,周而复始的简单生活,是那样的渴望。
他顶着严寒急急往家赶,不顾黄丽娟刚刚生完孩子,不顾那新增添小女儿弱小的身体,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渴盼能回到方氏身边,能在过年前赶回来,一家人好好过个团圆年。
可是…….可是…..家没了,孩子没了,那渴望的温暖平静没了,他的心在抽痛,像是被谁挖掉一块。
泪,滴答滴答地掉落衣襟上,让屋子里本喧闹的声音瞬间停止,像是被什么东西割断,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沓。
楚满粮和楚赵氏没有想到,大儿子听到他和离竟然是这样的反应,平时与方氏也不见怎么卿卿我我,俩人的情感竟然如此深厚?
一个男人,当着这么多的乡里乡亲,竟然为一个女人掉泪,还是娶了平妻的男人,翻空出奇、独树一帜不足以形容楚建宗在众人心里的形象。
只是,这泪水,着着实实地给被奉承正得意的黄丽娟一记响亮的耳光。
当着平妻惦记原配,听说和离后还哭,这让刚进家门的她情以何堪?
黄丽娟也是带着战意回来的,楚建宗那急吼吼的回家态度让她很是憋闷,但是,既然嫁给他总是要跟着他走的,总不能自己带着孩子在外面过吧。
所以,她憋了一肚子的气,就想着,当见到方氏后,定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没想到,那个女人很知趣,听到自己与楚建宗成婚的消息,不战而退的溜走,倒是省事,只是听说她竟然快速嫁给从四品武将,心里嫉妒发狂又郁结满腹。
自己挣巴这么长的时间,跟着哥哥吃苦受累的奔走,结果这一趟陇南之行,血本无归不说,还差点流落街头。
这些年,一直寻寻觅觅,好不容易找到个可心的,却又被甩,自己搭上身子不说,还搭上个孩子,这个消息一直被大哥封锁,自己才以女儿之身赖上楚建宗,并达到以平妻之位嫁给他的目的。
努力这么些年,却没有那方氏有福气,刚和离就攀上高枝成为官眷,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些也就算了,楚建宗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离开他的方氏落泪,那自己算什么?路边随便捡来的破鞋?
黄丽娟的脸开始扭曲,想发怒,可是第一次回婆家怎么也要留下个好印象,只能咬牙忍着。
闲人们算是过了瘾,一方面好奇楚建宗哭的心里活动,另一方面还不忘往黄丽娟这团烈火上浇油,齐齐用或蔑视或嘲笑或怜悯眼光注视黄丽娟的反应,有的还带着各种目的,话含挑唆地安慰劝解。
“为什么?”楚建宗震惊后,先是为情落泪,后就震怒大吼:“为什么要让我们和离?”
众人像看个傻子似的,望着因怒火冲天而将要烧毁崩溃的楚建宗,齐齐心道:你丫的都娶平妻,还不让人和离,这问话,都赶不上放屁有味。
堂屋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北风呼啸,那老槐树的干枝被刮得嘎啦啦的乱响。(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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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我绝不和离,”楚建宗接着怒吼:“她现在在哪里,我要去找她,我要接她回来,还有悦儿慧儿福儿,我要我的三个女儿。”
于杨花撇了撇嘴,干哑的嗓音打破寂静地道:“人家都已经嫁人,成了个官眷,你的三个女儿现在也跟着飞上枝头,做了官家小姐,你呀,被人家甩了。”
“胡说八道什么?我儿子岂能被人家甩,那是我们老楚家先不要的她,”楚赵氏本就对于杨花一肚子的怨气,趁机吼了出来:“别听你舅母乱说,她不了解情况,建宗啊,你已经娶了黄家小姐,就别惦记那方氏和那几个赔钱货,正好快过年了,咱们不为那贱人的事堵心。”
“是啊,大哥,你也别闹腾了,人家现在可是大院子住着,门口还有两个婆子帮着守门,你要去找,也未必能见到人呢,”钱氏在一旁酸溜溜地道。
楚建宗眼睛赤红,依然不罢休地嘶吼:“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们和离?快说,”他对着的人不是楚满粮而是楚建业。
他知道,这个家表面是爹娘当家,其实真正做主的是楚建业,所以,他怀疑是楚建业使得坏,故意将方氏娘几个挤兑走的。
楚建业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么多的人。能将和离的内幕说出来吗?他吞吐地道:“大嫂想跟着奶奶和二叔。”
楚建宗这才发现,这么长时间还真的没有见到奶奶和傻二叔,他将声音放低地问:“奶奶和二叔呢?”
“分家了啊,”钱氏一脸艳羡地道:“在柞树山那边住着呢,人家自从分家,可是发了大财,那财运挡都挡不住。”
楚建宗以为方氏也在那边。拿起椅子背上的斗篷。就要往外走。
“你干啥去?”楚满粮喝问。
“我去看看奶奶和二叔,”楚建宗站住,回头道:“我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让我和离。”
院外的人群有人喊:“你爹娘听说你在外背上巨额债务。就将你过继给了你二叔并顺便分了家,怕你连累他们,后来又听说你娶了大官的侄女,以要休掉方氏为由。威胁你奶奶,又将你要了回来。别要想了解情况,找南楚家,问你爹娘就行。”
话音刚落,院子里一阵哄笑。
楚赵氏气的跳脚。挤出堂屋,站在门口大喊:“谁这样快嘴快舌,赶紧走。别在我家院子里胡咧咧。”
大家边哄笑边散去,平妻也看到啥模样。屋里也挤不进去,外面太冷了,再看下去就该冻病,假如楚建宗去南楚家,那倒是可以跟着再去瞧瞧,毕竟路上可以快走,能让身子暖和暖和。
楚建宗扭头望着楚满粮问:“是这样吗?”
楚满粮眼神躲闪,看向别处,嘴唇噏动没有说话。
“她为啥没有跟我一起过继回来?”楚建宗的怒火更盛。
楚赵氏冷哼地道:“人家不想回来,人家有目标想攀高枝呢,哪能看得上你一个农户,哼。”
“不可能,她不是那样的人,”楚建宗想都没想就顶了回去。
钱氏瞥了黄丽娟一眼道:“她是听说你在陇南娶了平妻,才要和离的,人家,性格高洁着呢,不想跟别的女人争。”
这个原由楚建宗信了,他呆怔一会便懊悔地蹲下,双手抱头无声流泪。
黄丽娟脸色铁青,原本以为自己身份高贵,定会压老楚家人一头,让他们都要仰着脖子望着自己巴结自己,没想到,楚建宗这么一折腾,自己瞬间跌落,还是摔在烂泥中,翻滚挣扎,半响爬不起来。
她施施然站起,简单地整理衣裙,温雅地摆出气度不凡地开口道:“我先回镇里,孩子还在家呢,建宗等你处理好,再接我们吧。”
女儿起名叫楚香儿,刚刚两个月,多亏一路坐船,才没有被折腾病,不过,她还是听娘的话,将孩子留在娘家,毕竟镇子上条件比村里好些,即便就医也很快捷,另一方面,她以为回来要经历一场大战呢,就想着,等摆平后再接孩子回来,省的缠手缠脚。
楚赵氏怎么能让这么个高枝走呢,上前将楚建宗拉起,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都赶不上那贱人,人家在我们面前可是没有低过头的,快点,先收拾收拾,赶紧洗漱换衣,咱们中午做点好吃的,好好给丽娟接风洗尘。”
楚建宗抹了一把眼泪,站起,看了眼黄丽娟道:“你愿意回去就自己回去,我先去看看奶奶和二叔。”
黄丽娟知道,他惦记看看方氏才是真。
她不敢再闹回娘家,怕楚建宗执拗性子上来,过年也不会接自己回来。
嫂子因为他们赔钱已经不给啥好脸色,要不是这些年自己不辞辛苦帮着哥哥挣钱,恐怕早就容不下自己和女儿了。
小叔给了八百两银子,她偷偷留下二百两,只给哥哥分了三百两,这一路花了几十两,明面上手里还有二百多两。
她早就想好了,假如不分家,那么她就攥着这钱不撒手,分家,那就以自己名誉买下田产,以后收益全都由自己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