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钏想了想,怕木碗晴理解不了,便打了个比方,“例如你爹之前贩生丝的时候,一直买不到足够多的丝,为此他十分苦恼。后来他就想了个法子,在那个地方借钱给当地的农人,然后派人教他们种桑养蚕漕丝。他花了很多钱,那里的百姓以及被他派出去的人都赚了许多,而你爹收到了足够的丝,纺了丝绸,然后再拿到那个地方去卖。那里的人最初是买不起丝绸的,但是因为你爹,他们收入增加,买得起丝绸,于是又将着钱买了丝绸。你瞧瞧,你爹投进去了一笔不小的钱,可是他最后收丝赚上了一笔,卖丝绸又赚了一笔,然后还收获了几百顷桑田,上千户丝农,以及一大批对他死心塌地感恩戴德的人。
木碗晴听着母亲这话,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心想怪不得父亲的官声不好,可是在民间却一直声誉很高。她后来去江南别庄小住时,一直有农人自愿送来瓜果蔬菜。
“那现在这些人,都留着?”木碗晴吞了吞口水问道。
“都留着。这个也亏了木家的人,”玉钏苦笑了笑,他们这般对咱们,却是不敢说出去,所以外面的人也不知道咱们遭了灾。你爹虽然不在,但有着木家的声望在,也不至于树倒猢狲散。可是我只担心,你爹久久不露面,明面的生意又被你几个伯父那般折腾,怕真的有人生出离意。
第二十一章 疾病蔓延
听着母亲这么说,木碗晴面上露出了难色,“这样一来,咱们岂不是也没办法动用这部分力量了?”
“是。”玉钏点了点头,“如今咱们二人的状况,非但不能向你爹的老部属们求助,就算是他们知道,来打探消息,也不能把实情告知于他们的。”
听着这话,木婉晴不由得从希望变成了失望,怪不得她说自己母女受苦的时候,父亲的那些朋友下属一个都不知道,现在看起来,却是不管木家人还是母亲,都在竭力掩盖这个事实。
木家是怕苛待妻弟的名声传出去了被责罚,而玉钏则是怕根基不稳的消息传出去会乱了部属的心。
左右都要靠自己了。木碗晴叹了口气,想起任双,心中略微的有了些安慰。
好歹不算是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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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双不但能帮忙,还能帮大忙,每夜偷偷的送衣物药品来不说,他最后还甚至觉得木碗晴抱着那对东西不方便走路,直接将东西送到了玉钏住的小院里。
“你要这么多药品做什么。”任双陪着木碗晴坐在院中趁着月光碾药,看着她专注的将着那些东西弄成粉末。
“为了让我娘大病一场,好让所有人都不敢来看。”木碗晴擦了擦头上的看,示意任双凑过来。任双不明所以,凑了脑袋过来,却只见这着木婉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兜里拿出了什么塞在了他嘴里。
“呕……”任双心中大愕,正想把东西吐出来,却被木婉晴捂住了嘴巴,“别吐,咽下去。”
任双口不能言,只能拿眼睛瞪她,最后不情不愿的将着那苦涩难耐的东西吞了下去。
“这是什么?”等着木婉晴松开手,任双才来得及问。
“解药。”木婉晴笑嘻嘻的说到,仍旧回去称药,“你若不吃,只怕过几天也同旁人一样,来不得这里了。”
任双捂着嘴,半响没说话,最后才闷闷的说,“你喂药便喂药,为何不事先说明,这般故弄玄虚,真是让人,让人……”
“让人怎么?”木婉晴回头问她,满脸笑容。
任双别扭的扭过头去不看她,闷声闷气的回答道,“我一向不吃别人送来的东西。”
木婉晴愣了愣,然后复又笑道,“那若是我送到你口边的呢?”
“我,”任双看着地上,耳朵有些发红,低声的自语了一句,声音太小,连木婉晴也没听到。
她本来只想跟任双开个玩笑,没想到他却是这种反应,顿时自感无趣,当下有些意兴阑珊的说到,“我又不会害你,只不过个玩笑罢了。我打算在这院子门口撒上药粉,让着进来的人都得上疖子,做出母亲得了怪病的样子,好逼的他们离开。这疖子虽然无害,但却着实难受,我是怕你误中才……”
有些话说白了也没意思,木婉晴说到这里,便也住了口。
“我,”任双在她背后看着她,张了张口,半天却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干巴巴的说一句道,“天色晚了,我先走一步,明天再来看你。”
他来去无踪,木婉晴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再回过头来,却只见身后空空荡荡,孤月之下,只有树影为伴。
“人家对你好一些,你自己便没了分寸,还当真是无间的。”木婉晴低笑着喃喃自语了一声,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脸,却发现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其实,远没有以为的那么伤心,是吧?
她抿着嘴继续低下头去碾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自己一直是一个人的样子。
**
木婉晴弄了几日,做好药粉,便在这院中门口都撒了些,还趁夜在这门环上也抹了不少,这样一来,这几天凡事过来探查过,甚至是路过的人,无一不都染上了病。
不过病的最终的,却还是她们主仆二人。
“这疖子再痒都不要碰,等咱们关起门来,药水一擦就好了,若是不小心挠破了,将来留下疤,那可是最难消除了。”木婉晴一边给抱琴擦着药,一边千叮咛万嘱咐着。
“妹妹,这痒我倒是不怕,只是辛苦你了。”抱琴低着头,她整日里干粗活,这点小毛病倒是忍得住,只是木婉晴一身娇嫩的肌肤也被弄的不成样子,看着颇让人心疼。
抱琴舍不得,玉钏更是看着就落泪,“晴儿,你何必把自己也弄成这样子,咱们让外人得不就成了。”
“母亲不晓得,咱们既然要骗过外人,那便自己先吃得苦。我跟抱琴是最接近你的人,若你生病,我俩当首当其冲才是。如果我们没半点闪失,那多半会让人起疑的。”木婉晴忍着脸上的痛灼,将着有面纱的斗笠代好,然后对着抱琴吩咐道,“你在院子里守着我娘,把门反锁着,除非我敲门,要不然谁都不开。有人唤也说五夫人染了恶疾,怕传染了旁人。”
“你那些药,我要不要也用上一些?”玉钏有些担忧的问道,如今这院子里,还真她一个好人儿了。
“我怕这药有毒性,对胎儿不好,所以母亲还是不要用。放心,她们若真敢进来查探,我有法子对他们。”木婉晴笑了笑,让抱琴在院内锁好门,自己去了吴妈妈那里禀报。
此时宅子里已经有数十名丫鬟染上了疖子,都是要么奉命去过玉钏那里,要么经常当差要从玉钏院门口经过的。大家纷纷谣传五夫人得了怪病,去了的人都会沾染上,所以半路上一见到木婉晴带着斗笠出行的,都纷纷掩住口鼻惊恐的避开了。
木婉晴很满意眼前的效果,不疾不徐的走着,等到了吴妈妈的住处禀明来意,通报的小丫鬟吓的脸都白了,离着她有三丈高。
吴妈妈心中也有些忐忑,但若玉钏真的生了病,她也不能不管,于是当下只能让她进去了。木婉晴沿路走去,只见着院中人最多,于是便不肯上台阶,只站在台阶下对着领路的丫鬟说道,“晴儿有病在身,恐进去会过了病气,还是劳烦姐姐通传一声,让妈妈站出来听我说话吧。”
那丫鬟本来想呵斥木婉晴无理,但是见她微抬了抬手,露出手背上红的透亮的一个疖子,当下觉得恶心极了,被吓得不敢出声,慌忙推到了屋内。木婉晴透过薄纱打量着四周,这里伺候的丫鬟都有几分脸面,一堆小丫鬟赶着她们喊姐姐,也最喜欢从这里打听消息。自己得了重病的事情,却还要劳烦她们散出去呢。
里头出现了杯盘摔碎的声音,显然是极其惊慌。木婉晴不动声色的站在门口,果然过了一会儿,小丫鬟们打开帘子,吴妈妈被一群丫鬟簇拥着走了出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一见着她得了病,吴妈妈的口气淡漠了许多,全无最初的亲热劲儿。
“启禀妈妈,五夫人得了怪病,起初奴婢们还以为她是乏了,让她多躺着休息休息便是,可谁知道这两天睡下来,病竟然越发的厉害,身上长满了脓疮,连我姐妹二人也被传染上了。姐姐如今已经病得不能动弹,还请妈妈发发慈悲,给我们请个大夫来瞧瞧吧。”
“五夫人当真病了?”吴妈妈却是没有那么轻信,她也疑心木婉晴姐妹俩是受了贿赂联合做戏来骗她,毕竟五夫人财大气粗,如今手头上还有些财货,这两个丫头眼皮子浅,临阵倒戈了也说不定。
“妈妈如若不信,那看看我的脸便知。”木婉晴早就料到这点,当下猛然揭开了斗笠,将着脸暴露在阳光下,只听着四周沉默了片刻,然后却是尖叫和议论,甚至有人被吓昏了。
她本来是个面目娇俏的小姑娘,可是这会儿脸上却长了好几个脓疱,又大又亮,红中泛紫,别提有多恶心,这帮丫头们全部被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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