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声音毫无波澜地响起:“无须自责,本就是荣安自己调皮跳入湖中的,再者,真要论起来,太子才是罪魁祸首。”
黑衣男子瞬间便笑开了,打趣道:“舒白啊,难得你开口帮腔的,委实罕见。”
凌舒白却只看了看他,微微扯出了一道笑痕,“荣烨,我若不开腔,这里还有谁敢道出荣安染病不过是和你闹着玩才弄出的意外。”
“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有理。”荣烨道,一转身却又看着苏念语道,“倒是我竟不知,这苏府姑娘如何知道了我的身份。”
苏念语低声道:“里头的那名宫女因着公主染病,无意中给透露的。”
荣烨淡淡一笑,似身有所触,“荣安不可靠,果然她的丫鬟也跟着不可靠啊!”
又说了几句,一行人这才进了屋里。
荣烨身为荣安公主的长兄,一进来便立在离她最近的位置,也知道大夫正在为她把脉,纵是身份尊贵无比的太子,却也只是抿唇站在一旁,不敢打扰。
约摸了一炷香的功夫,大夫诊断出来的结果果真是公主染了病,好在发现得及时,又不时拿了毛巾贴在她的额头上,不知不觉间发热得并不厉害。
开了几副药之后,又嘱咐了需再喝点温水姜汤之类的话,便战战兢兢地看了看在场几位贵人的脸色落跑了。
还是头一次给公主看病,手都不敢搭上去;身边一圈人不是世子爷就是嫡女小姐的,看得她心里头紧张得不行,听脉诊脉更是不敢马虎。
待跑出了老远,才敢扶着树深深喘气。
而这厢,得知荣安公主病情较轻之后,众人总算都松了一口气。
较为机灵的宫女这会儿也缓过劲来,红着眼圈便跪倒在两名身份尊贵的男子跟前凄惨哭诉起来:“……公主身娇肉贵的,如今却是全身发烫的,奴婢失责,请殿下责罚!”说完之后,又磕了几个头后,继续道,“还有,奴婢有事要禀,方才丫鬟端了一碗姜汤上来,公主因着难受不想喝,苏大姑娘竟坐在床边故意把汤碗打翻了;若不是奴婢反应快,先一步把公主推开,只怕这会儿公主又要被烫伤了的。奴婢竟没想到苏大姑娘竟是这种人,殿下您一定要严惩,帮公主出了这口恶气!”
苏念语:“……”
当真是没想到方才念了她好半天的宫女竟睁眼说瞎话,先一步告了她的黑状!
本以为自己这下死定了,她虽是苏府嫡女,可和太子殿下到底是头次见面,连交情都谈不上;而那名宫女虽只是乱说一通,可胜在她是荣安公主身边的人,想来在宫中和太子殿下的见面次数不会少。
这般一比较,太子殿下若真的信了那宫女的话也不为过。
却不想,那太子殿下只是淡淡觑了她一眼,道:“哦?怎么和我方才听到的版本不一样?”
机灵的宫女马上道:“奴婢说的全是实话,自不敢对您有半点欺瞒。”
太子却是往身后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又把目光落回了机灵的宫女的身上;那宫女见太子这般的神色,忽地明白了过来,也拿眼看了看绞着手指站在身后的老实宫女。
早已憋得了一脸通红。
机灵的宫女一下子就领悟了,她的同伴定是在这之前先把真实情况给说了。
这么一想,她狠狠地瞪了瞪老实宫女一眼,复又泪眼婆娑道:“奴婢并没有说谎,那苏大姑娘打翻了滚烫的姜汤也就罢了,奴婢和她论理的时候,还被她恶言相向,当真是不把公主放在眼里的。”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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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零章 又来一桩
苏念语忍了又忍,本是想反驳她,可凌世子爷和太子殿下都在场,均还未表态,她若一下子跳出来证实自己的清白反而失了身份。
便只是抿唇不语。
一边在心里想着等会要如何在两位贵人跟前打个漂亮的仗。
却不想,坐在一旁只听不说的俊美少男眸子闪了闪,把那还在叫唤的宫女犀利地盯了又盯,“你当真以为谁都如你一般愚蠢吗?荣安身份就摆在那里,有哪个不要命的敢没事去得罪了她?更何况苏大姑娘对荣安还心怀谢意,照顾好她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故意去翻了那姜汤。”
顿了顿,又道:“若我没猜错,定是荣安推开了姜汤,苏大姑娘才会失手打翻了的;真有烫伤的话,定也在苏大姑娘的身上。”
苏念语听到这里,不由心中一动。
……凌世子爷这一分析下来,竟是半点都没偏差,全都被他说中了。
立在苏念语身侧的元香已经激动得频频点头,“世子爷英明,事情正是这个样子的,我家姑娘确实也因此被烫到了手;只是想着要先安顿好荣安公主,故,到现在都还来得及处理一番。”
太子殿下荣烨这才转了身关切地问:“……苏大姑娘,您可还好?伤得重不重?”
苏念语忙摇头,“并不严重,那会汤撒了的时候,我幸好躲得及时,不过是手中撒了点热汤而已。”
“这就好,”太子闻言,才朗朗笑了笑,正欲再说点什么,另一道声音也插了进来。“不如你先回去把手上烫伤处抹抹药膏吧,荣安的事,我来处理。”
说这话的,竟是凌世子爷。
苏念语颇感意外。
荣烨却笑着道:“舒白可真没说错,有些事还真得他来处理不可。”
见苏念语似还没明白过来,便举了个例子,“比如。你以为舒白怎能准确无误推断出了姜汤洒掉的整个过程?”
苏念语自是摇了摇头。着实是不知道。
荣烨瞥了眼面色已经发白的机灵宫女,道:“我这位妹妹啊,若是染了病。别说让她吃药,就是喝姜汤她都不肯的,在宫里的时候,端到她跟前的姜汤被她摔了的数不胜数。非得让舒白入宫来盯着她,她才肯吃下去。故,姜汤弄翻了自然不是你的错。只是,竟还有不知好歹的人敢污蔑了官家嫡女,这罪名可就大了……”
这话从太子口中说出。意思便是会严惩的。
吓得那能说会道的宫女哭得稀里哗啦,满面泪痕,又是磕头又是求饶:“殿下。奴婢错了,奴婢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公主啊!若是被人知道了公主故意挥掉了姜汤。外面定会谣传公主任性无理,奴婢这才……”
话还没说完,一直温和淡笑的秀气太子已经漫不经心地打断了她,“荣安本就是任性娇气,这哪里错了?有父皇母后及我宠着,荣安过得开心就好,我还真不信这天底下除了舒白,还有谁敢给她脸色看。”
那宫女哭着好似还要说些什么,荣烨已经朝着外头挥了挥手,也不知从哪冒出的两名女暗卫,把挣扎个不停的宫女如老鹰抓小鸡一般直接提走了。
剩下的那名老实巴交的宫女跪在地上,身子抖个不停。
荣烨道:“你以后好好照顾荣安,万不可如方才那宫女一般投机取巧,只知道花言巧语哄着荣安;若不能对她一心一意,我现在便送你和她一起下地狱。”
男子明明生得极美,可这几句话下来,话里话间透着一股阴寒。
那宫女只知道面如土色地应着,着实被吓得都懵了,之后得了太子的一声号令,这才守在了荣安公主的身边。
太子却是转身跟苏念语道歉:“……我这妹妹被宠坏了的,说的话及做的事,很多都是胡来的,苏家姑娘可别怪罪。再者,她这次染病,着实都是我们自己惹出来的,与你并无半点关系。本就麻烦你帮着照顾,却被那不长脑子的宫女还反过来咬了一口,我心里当真十分愧疚的。”
苏念语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太子殿下竟会当面真诚和她说了这般的话,忙应道:“今日本就是我们苏府举办的宴会,公主却不慎发烧感冒,我自是要担了责任的。再者,太子和世子爷英明,对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都心如明镜,我并没受到什么损失。”
又说了几句话,苏念语便找了借口离开。
里头躺着的是皇帝的宠女荣安公主,身边伴着的是当今太子殿下荣烨,另一个更是被皇帝视如己出的凌世子爷;三尊大神齐聚,即便不说话只站着,苏念语都觉得皇威广布,厉害得很。
再者,那三人之间交情不浅,她虽是主人家,对他们来说始终只是个外人,待久了定会觉得不自然。
如今,荣安公主因着有些发烧,已经睡了过去,即便是对荣安公主冷淡的凌世子爷也表现出了他的关心,更何况是宠着自己妹妹的太子殿下?
自己退了出来,也好让他们自己放自在了,说些二人之间才能说的话。
想着荣安公主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太子殿下和凌世子爷保不准也会跟着住下也不一定,苏念语便吩咐了下人赶紧在荣安公主所在的隔壁院子打理出两间客房,以备不时之需。
自己却是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荷花小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