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敏乘着房中几人未回过神,与王大夫回礼,道:“既然如此,劳烦大夫开方子,太太的病,有劳王大夫。”
“父亲,既是太太得了此病,按照惯例理当僻一间屋让她静心养病。您是男人,原本便不擅此道,且疫症会传染他人,我们小辈还好,然祖父祖母还住在这个园子里。这事交给我同芝华便好。”
冉柏才反应过来,喝道:“这大夫的话岂能当真?什么赤脚大夫,也敢胡乱诊治。”
冉敏肃然道:“父亲慎言,王大夫为族中老医,平日祖父有什么病症也是由他一手诊治,若你要譭誉他,便是说祖父识人不清了。”
张氏心中郁闷,念着可于病中折辱冉敏,忍住不语。
唯独芝华想到与冉敏同关一处,很是不满,碍于外人在旁,不好表露。
张氏养病的事便这么订下。冉敏报过詹氏,将张氏挪到西院的两厢房里,只选了几个力气大的婆子,用生石灰水将屋子里里面面清洗完毕,待张氏等人进了厢房,便将大门紧闭,对外只说避症,任何人来也不放行。
第一日,张氏还得意地很,她指使冉敏换帕倒水,时而又让她按摩后背,一会嫌冉敏粗心,将帕子挤太湿,一会又骂她手太粗,按疼了她。半夜三更嚷饿,要冉敏爬起来做点心同她吃。
芝华负责煎药,她哪能真得将药端给张氏喝,偷偷寻了没人的机会,便将药往墙角下倒。
绢草早得了冉敏的吩咐在这侯着呢,芝华刚倾下大半碗药,便大声询问:“二姑娘,这是二太太的药,您怎能将它倒了去?”
冉敏询声而来,见她手中碗里药已没了大半,将她手中药碗夺过,顺手甩了她一耳括子。
“太太可是你的亲生母亲!生为亲女,母亲病了,不去床前伺侯,反倒在这倒去母亲治病救命的药。你其心可诛!”
芝华被逮了现行,抱住冉敏的腿哭道:“姐姐,我错了,我原也不是有心,只不过被绊了一交。姐姐原谅我这一遭。”
冉敏板着脸,等她满脸梨花雨,方缓了脸色:“母亲老是嚷饿,恐怕是粥水太多,你去做些菜包之类的点心,伺侯她用下。这药我亲自来煮,等用过饭,我便与她喝药。”
作者有话要说: 停电了,呜呜呜,还好赶出来了
☆、男扮
芝华丧着脸,想着偷偷溜走同张氏报信。绢草紧跟着,脸上笑嘻嘻:“二姑娘,你不记得小厨房,奴婢带您去。”
冉敏重新煮好汤药,端回房中伺侯张氏喝。张氏见止她一人,不见芝华,硬是不肯喝:“叫芝华来喂我。”
冉敏软言劝慰:“太太,芝华同绢草为您准备饭食。这汤药出锅,大夫吩咐要趁热喝下。”
两人僵持再三,冉敏皱眉道:“太太怎么如此不听劝,若是病不得好,岂不让祖父、祖母、父亲担心。”
她伸手招呼:“快,二太太怕是病糊涂了。”
守在窗外的婆子听见,急匆匆赶入,两个人人高马大,将张氏牢牢按入被中。
张氏头脚不得动弹,眼睁睁看着冉敏将碗中汤药灌入自己的口中。
药苦涩难咽,顺着喉管滑入胃中,犹如火烧。或许是求生之欲,张氏挣脱了束缚,趴在床边,张嘴将食指伸入,拼命扣喉,口中作呕状,想将吞入胃中的汤药呕出。
冉敏见到她呕出的污秽,皱皱眉,拍打张氏后背,道:“太太莫任性,常言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这次药没了,晚饭后的药可得喝。”
张氏的双眼泛着血丝,紧盯着冉敏,仿佛想看出她是否是假意。
冉敏不惧她看,只淡淡笑对着她。
半晌,张氏方道:“我吃药怕苦,只芝华喂我尚可,以后这喂药的活,你便交给芝华便是了。”
“不行!”
冉敏的拒绝,倒让张氏抓住了反击的机会,她顺势将药碗一推,怒道:“芝华是我亲生女儿,难道我要自己亲生女儿侍疾都不许?”
正说着,门外芝华同绢草也恰巧将饭食准备好。芝华恃着自己是小姐,绢草不敢差遣她,只站在一旁看着,不动手。饭食端来了,临近门前,她抢过食盒,率先进门,冲着张氏便邀功:“阿娘,这可是我亲自为您备得菜。”
张氏听见自己女儿亲下厨房备菜,甚是高兴,暂时忘了冉敏这一茬,笑着夸奖她:“这才是母亲的好女儿。”
芝华揭开盖子,见里面三荤是浸油猪蹄姜、清蒸排骨盅、火腿鸡尖,一汤是老鸭汤。
张氏食指大动,这两日詹氏与冉敏倒没亏了她,好菜好汤供着,连同小解也是张氏故意使唤冉敏处理。
冉敏向来好眠,张氏夜半三更叫她,她便拖起芝华一道,嘘寒问暖,非要把张氏弄清醒,方打个哈欠继续休息。
如此两三次,张氏与芝华睡意全无,睁着眼睛,直到天亮方有点睡意,又被早醒的冉敏吵醒,苦不堪言。没整着冉敏,自己却被折腾半死,张氏便也歇了半夜使唤冉敏的主意。
冉敏说张氏病未好,要她好好躺着养,这两日不是吃,便是睡,这腰腹上倒是生出许多赘肉。
用好饭,张氏倒没忘了饭前冉敏那一茬,又继续教训她。
冉敏似笑非笑,“既然太太愿芝华喂药,我也不插手,妹妹年幼,难保有不周全的地方,我陪在一旁当个副手便是。”
张氏见她应了,方舒口气。接下来几日,果然冉敏再不插手,喂药时,只坐在桌旁,笑眯眯看着两母女。
芝华喂药时,特地将手一倾,让汤药顺着帕子流入衣袖,倒空药碗才喂给张氏。
这几日吃的油腻,午饭又只有荤腥,张氏数日不见蔬菜,一见午饭便犯恶心,直要冉敏做些青菜。
冉敏道:“太太还在病中,我哪敢亏待,草叶那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些由女儿还吃就好,只是太太几日未有出恭,还是请大夫看看?”
她这么说,张氏倒是想起来,从自己卧病在床后,果然好几日没有如厕,肚子圆滚滚,以往只往长胖了想,这时一按肚子,倒有几分生疼。
张氏道:“也好。”
冉敏听张氏也赞同,忙让绢草去请人。
这次请得,还是王大夫,张氏这些日子吃得苦也算拜他所赐,见着他恨的牙痒痒,却不敢再开言,怕被他又添上什么病。
这次的脉象却好摸得很,王大夫很快便开下了方子。
“大姑娘,二太太这数日卧在床上,养的极好。只是食气上滞,怕是如厕已有几日。我且开些下泄的药方,疏通了肠胃,再用温药进补。”
冉敏应了,煎药进来,张氏还要继续挣扎。
冉敏道:“张大夫说了,太太这是滞症,若是体内秽物排不出,堵塞了胃肠,说不定,会从口里满出来。”
她这一度胡言乱语,吓住了张氏,芝华也怕张氏出事,忙接过汤药,一勺一勺喂将下去。
不过半盏药,便听张氏腹中“咕咕”直叫。
张氏急得大叫:“快,快扶我到恭桶上去。”
冉敏堵了鼻,将被子盖住张氏,用力按住她:“太太便在这里方便吧,身体不好,莫跌倒了,婆子丫环都得受罚。”
一使眼色,两个婆子一拥而上,一人按住一边,将她固定在床上。
“放开来,我要下去,我要,下......”
“噗~”一声长响,张氏仿佛怔动,傻呆呆望着冉敏,浑然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被窝里恶气乱散,原本扳住婆子手臂的芝华,也被薰得半晕,忙跳开一边,双手乱散。
冉敏微笑:“太太,怕是王大夫的药凑效了,看,如今您可畅快了?”
张氏的表情简直羞愤欲死,直直躺在床上,只用脸巾捂住脸。
冉敏道:“太太,你别急,我让丫环同您换一身新的被褥。”
丫环将张氏收拾干净,冉敏又吩咐道:“也不用洗,将这被褥烧了去便是。”
张氏心中稍慰,倒没细想其中的关键,她的丫头葛月倒是什机灵的个儿,“大姑娘,被褥损毁需报大太太处,若是让她知晓,若是以为我们太太生了什么不好的病那该如何?”
谁让你没事装病,故意折辱我?冉敏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同大太太分说便好。”
同詹氏说个清楚,岂不是让人笑死!张氏急道:“别,这被褥也不用烧,我让葛月洗干净便是。”
“不用”,冉敏道:“孝是女儿责,这被褥让我同芝华洗便好。”
她既然揽到身上,张氏何乐不为,只交待芝华装装样子,剩余都让给冉敏。
芝华也正打着算盘偷懒,两人在池边蹲下,冉敏挽着袖儿正打算打水,忽见珍娘急匆匆赶来,见着她拉起便走,叫道:“大姑娘,快跟我来,老太爷传你呢。”
冉敏手被拉着,一行走,一行回头道:“芝华,太太的被褥你先洗着,我交待完事,自会同祖父来看望太太。记住,莫偷懒。”
最后这一句,却是同绢草说的,她忙应声:“大姑娘放心吧,这是二姑娘同二太太尽孝呢,再也不是我这奴婢插得进手的。我只负责教二姑娘如何洗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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