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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长情 (少夷君)


  谢长渝掸了掸衣袖,对场中的那人笑道:“二哥,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突然觉得齐恪好萌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拷问

  谢寻意显然要肖似留安侯得多,轮廓分明且锋利,像是能割伤人一般,他嘴角挑起一抹笑,更显得邪佞:“哟,这不是三弟吗?好好地不呆在牙城享福,回突渌这穷乡僻壤来做什么?”
  谢长渝直视着他:“自然是为了来做些二哥做不得的事情。”
  他就端立在那里,却自有卓然的气势,仿若天下风云尽由他掌,谢寻意本就对他这副淡然的样子生厌,闻言更是被激得大怒:“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得的?”
  谢长渝看了看他手中尚淌着血的长鞭,道:“拷问俘虏。”
  谢寻意闻言大笑:“就凭你?”
  “对,凭我。”
  他便负手立着,自是日月夺明,扬光飞文,谢寻意冷然看他:“若为兄记的不错,三弟自幼厌恶血肉之气,视为污秽,便是如此,三弟也敢说自己能拷问俘虏吗?”
  谢寻意自幼跟着留安侯在军营中历练,军营中众人虽然敬重谢长渝,却也更为偏向谢寻意一些,毕竟是多年经战的感情,自是不容寻常。听谢寻意这么讲,有人便开口道:“小侯爷,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少将军做吧,毕竟这些事情我们都习以为常了,小侯爷您却……”
  “我却如何?”谢长渝含笑的眼扫过那人,“养尊处优?风花雪月?纸醉金迷?”
  那人被他的目光看的一缩,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小侯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长渝轻笑一声,看向容色狠戾的谢寻意,道:“那二哥拷问这么久,可问出什么了吗?”
  谢寻意唇线紧抿:“这贼子的嘴太严实,什么都问不出来。”
  “既然如此,为何不让渝一试,”谢长渝看向谢寻意,“难道二哥不愿早点问出始作俑者?西狄此番于翠屏山作伏,定是军中有人泄露了父亲的行踪,否则为何不偏不倚父亲正好闯入雷火阵中?”
  谢寻意皱眉:“你是说……军中有西狄奸细?”
  周围鸦雀无声,军营中的将士大气都不敢出,谢寻意手臂断然一挥:“这不可能,营中的兄弟都是多年与父亲出生入死的,对父亲忠心耿耿,怎可能背叛父亲?”
  “二哥这话说得太过武断了,路遥知马力不足,日久见人心叵测,”谢长渝淡淡道,“二哥这样一味地拷打逼问,想来也问不出什么,不如先将那三人招过来,把当时的情形问清楚再言。”
  谢寻意徒然怒道:“少把你在牙城学的那套摆到突渌来,你懂什么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吗?父亲这一辈子对待将士们讲究的便是个忠,我不信他们中间会有这样的人,你这相当于在质疑父亲!”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极少数情况,我不知二哥竟然已经庸碌到了如此地步,将一句上位者用来诓人的话奉若神旨。”谢长渝眼中温和的笑意落在谢寻意眼中,怎样看都带着讥讽,他本就是受不得激的人,霎时抬臂便是一鞭向谢长渝抽来,骤喝道:“混账!”
  这一鞭带着雷霆之势,谢寻意是用了七成了力劲抽去的,快的连众人都看不清他的出手,长鞭破空声响起时都替谢长渝捏了把冷汗。
  谢长渝早便侧身一避,却还是迟了,那惊雷的一鞭抽在他衣袖上,生生撕裂了雍容清雅的紫,被玉冠束起的发随之扬起,谢长渝眉目一挑,从那袖中取出一枚令符,勾唇笑道:“二哥莫急,兵符在渝手上,这突渌大营是渝说了算。”
  一见那兵符,谢寻意的脸登时拉了下来,他曾在留安侯出事后暗地里命人于府中搜寻兵符的下落,却未能找到,谁知竟在谢长渝手中。
  难道是四年前他去牙城,父亲便给了他?
  谢寻意一时间心乱如麻,强自定下神来,厉声道:“这兵符为何会在你手中?是不是你迫使父亲交出的?”
  “为何不能在我手中?”谢长渝笑一声,“我为留安侯世子,承正二等爵勋,这兵符在我手中,不该?”
  他大袖一翻,堪让风云失色,那修长的手指执着兵符,千钧在握眉目独耀,惊天之变在他这一声令中掀起:“从今日起,这突渌大营,唯本侯之命是从!”
  空气有一瞬的静默,血液中仿佛什么在叫嚣着,欲喷薄而出,下一瞬便乌压压跪了一片,跪地声惊飞了栖在营帐顶的乌鸦,大雨将临了,原本搭在旗杆上的旌旗被骤起的大风一扬,黑底镶金边的旗帜傲然展开,其上的谢字,一笔一划皆贯彻春秋。
  这是一个注定要载入史册的姓氏,而此刻手握兵符的人,是注定要走向风云之巅的棋手,这一场天下为盘的棋局,缺他则不成局。
  “拜见小侯爷!”
  齐齐的一声中,谢长渝微笑着看向面色铁青的谢寻意,道:“二哥,人便交给我吧,这些天有劳二哥了,一切有我在,你无需再忧心。”
  谢寻意僵着身体站在那里,不跪不拜,良久,他再一次扬鞭,啪地一声抽在了地面,在飞尘中一言不发地离去。
  谢长渝笑着走到那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西狄俘虏面前,对旁边的人道:“放他下来。”
  那人一愣:“可是……”
  “本侯说的话,你并未听清楚吗?”谢长渝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你可以回家了。”
  “什……什么?”那人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谢长渝亲自上前去将西狄俘虏放了下来,扑通一声,俘虏落在了地上,那人企图拉住谢长渝的衣袖,急切地问道:“小侯爷,您方才说什么?”
  “本侯的话从不说第二次,”谢长渝蹲下身去查看俘虏的伤势,头也未抬,“听不见的人,也没必要待在这里了。”
  那人瞬时面色如土,腿一软便要跪在地上求饶,却又听谢长渝道:“但本侯念你是初犯,只罚你二十杖,自去领罚,下不为例。”
  “谢小侯爷,谢小侯爷……”他这样的磕头谢恩倒像是在称呼谢长渝一般,谢长渝勾起唇角来,“不必谢本侯,记住本侯说的话便可。”
  “是是是……”那人满头大汗地退去领罚后,谢长渝便让人将俘虏抬入主帐中去,并令人打了水来,替俘虏清洗过伤口,上了药。
  之后,他就把所有人都撵了出去。
  这小侯爷到底想做什么啊?众人心里被猫挠一样想要凑到营帐边上瞧一瞧,奈何谢长渝的营帐两丈开外就备了人把守,一众人只得围到一起感叹道:小侯爷的心思真难猜。
  那谢二爷费了老大劲都问不出什么的俘虏,换到他手上就能问出了?大部分人表示怀疑,小部分人表示他们相信无所不能的小侯爷对于拷问俘虏这种事情也是游刃有余的。
  突渌军营虽说是顶着镇守边疆的名号,但近年来边疆实在是太平,除了闹闹土匪之外,将士们没有甚么用武之地,养出了一身的无赖脾性,坐地就开起了赌局来,韩康坐庄,买定离手。
  这赌局开得热闹,未妨着又一骑白驹踏尘而来,白驹上的姑娘傲如山巅皑皑白雪,唇是乌紫,人是冷霜,破封冻三尺的寒冰而出,她的声音夹带风雪,教这群热火朝天的儿郎当头浇下一盆浸骨的凉水:“他呢?”
  韩康愣了愣,站起来问道:“姑娘是何人,为何擅闯我突渌大营?”
  而后他皱眉向身边的人问道:“为何在营外没有将此人拦下?”
  身边的人同样大惑不解:“不知,属下这就去查探。”
  少姜冷着脸,在马上环视众人一圈,又再问道:“他呢?”
  她像是决然的冰霜,脆弱而裂骨,不知人情冷暖,一入世间便会消融,军营中何时入过这等容貌的女子,莫说是这般冷艳的,就算是女子也未曾入过,将士一阵喧哗,韩康的手捏了紧了些,对那些将士喝道:“闹什么?没见过女人吗?滚去做自己的事情!”
  将士们这才悻悻散去,韩康深吸了一口气,对少姜道:“姑娘是要寻什么人么?”
  少姜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料峭带寒的唇瓣轻启:“谢。”
  “谢?”韩康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那冷峭的少女又开口,十分肯定地又说了次:“谢。”
  韩康迟疑地问道:“谢小侯爷?”
  终于见得她点一回头,韩康对她道:“小侯爷现下有要事,不宜见姑娘,可否请姑娘告知入大营所为何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营中规矩,是不允许女子入内的,还请姑娘速速离去,莫要坏了这军规,在下稍后会将姑娘的来意禀告给小侯爷的。”
  “要见他。”少女的声音是不容置喙的坚定,韩康愣了一愣,之前他派去探查情况的小兵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神色焦急地对他道:“不好了!韩统领,二爷带着东营的兵马出营了!”
  “什么?”
  韩康大惊失色,东大营那边素来是谢寻意的天下,个个唯谢寻意的命令是从,如今谢寻意将东营的人带走,不知是做什么去了。
  韩康越想越慌,强自镇定下来,转身欲往主帐走去,一记马鞭破空之声响在他的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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