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脸色刷地一下惨白,半身伏地道:“小姐恕罪,青竹以后再也不敢冒犯小姐。青竹愿意,帮小姐完全心愿。”她是习武之人,自幼又是受死士的训练,观察入微,这趟回来,她一眼就看出谢良媛的不同,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不同,而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强势。
所以,她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并跟踪南宫茉和周舟,很快就发现她们的行动目的。
暗暗心惊之余,更加确定,眼前的少女并非真正的谢良媛。
所以,才趁着她身边的侍婢不在,夜半查验她的真身,可惜,一无所获。
但青竹还是笃信,自已的判断没错,所以,借着南宫茉带回吃食之际,在谢良媛每日所饮的野山参鸡汤中渗入少许的海蛎粉。
她相信,一个人有再高的易容术,也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体质。
可没想到,谢良媛当晚就病发,症状与她的主子茉夫人一模一样。
“好。”谢良媛虚扶一下,“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在做什么,那我问你,你手上是不是有一套传递消息的路线?”
青竹直言不诲道:“是,奴婢每隔十天,会将小姐的消息发给主子一次。”
“那行,你设法将双缘拍卖行将近期拍卖遗失了六百年的女娲玉舞人的消息传出去,尽量往繁华郡县传。”
虽然郑中希如她所愿,将女娲玉舞人问世的消息敲锣打鼓游街三周,但也最多传到皇城周边,而双缘拍卖行虽然在不少郡县有分号,但消息传递的影响力绝不可能象青竹背后的主子。
所以,青竹既然投诚,她自然不客气地笑纳她所能支配的一切资源。
“是,奴婢明日一早便去办。”
谢良媛满意地颔首,笑意盈盈地眨了眨眼睛,眸光清洌如一泓清泉,细声细气地问:“多了一个得力干净,那可得好好庆祝,茉茉,舟舟,你们说呢?”
两人齐齐抖了一下,脚跟后挪,大有一溜烟逃跑的架式。
青竹不明就里,一脸愧色道:“六小姐,你太客气了,奴婢当不起。”
“当,当得起!”谢良媛施恩般地眼神看着青竹,“既然我们以后要一起共事,那就先联络联络感情吧。方才,你们扒了本小姐的衣服,本小身上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露了,你们该看的,不该看的,也全看了,如今,我想拿点本回来,你们说是该还是不该?”
青竹一副被抽干脑髓的表情,心道:这什么情况?所谓庆祝?
“哦,你们不坑声,那我就当做同意了。”谢良媛看着青竹,脸色露出一丝顽色,指了指南宫茉和周舟,“倾尽全力,扒光这两丫头的衣服,我要一丝不挂,条件是,既不能伤到人,也不能损寝房里一饰一物,”
青竹打了个冷噤,呆了。
谢良媛一侧首,眨着天真无邪的双眸看着南宫茉和周舟,“茉茉,周舟,你们就不用我交待了吧。”
二人小鸡啄米般点头,心道:还好没逃,这惩罚算是轻办。
青竹这才恍然大悟,方才周舟和南宫茉始终装傻充愣,不肯过来帮忙给谢良媛擦身子的原因。
最后,谢良媛歪着脑袋看着青荷,见她呆呆怔怔,细声细气地唤了一声,“青荷……”
青荷满脸通红,看着眉目间的笑得近乎诡异,双膝发软,结结巴巴地开口,“小姐,奴婢不会打架。”
“哪会让你打架呢?”伸手一指,对着她做了个勾搭的动作,神秘兮兮道:“自已乖乖脱光了,就站我旁边侍候着。”
接着,脸色又是一变,象是有些不耐烦地催着,“好啦,愣什么,开打呀。”
谢良媛话刚落,只觉一股利风掠过发际,青竹直接一个扫堂腿扑向南宫茉二人下盘,南宫茉脸色一变,疾疾避开,但姿态略显狼狈,忍不住骂道:“喂,懂不懂江湖规距。”
青竹晒笑一声,“懂江湖规距死得快。”同时,双手成勾,直攻南宫茉的胸部,周舟见状,右脚飞去,狠狠踢向青竹下阴。
南宫茉瞬时灿颜,“舟舟,你找到一个跟你一样不要脸打法的人。”
周舟面无表情,高冷地回应一声:“打架还讲脸?输了才叫丢脸。”语未落,身子一伏,又朝着青竹的下阴抓去。
青竹不敢轻敌,单脚一曲,避过后,一拳击向周舟的腹部,却不料,配合到天衣无缝的南宫茉一个扫堂腿过来,这一下,避无所避,青竹只能硬着头皮,用手挡住。
那一边,周舟一爪子便撕下了青竹的衣襟,力道之大,直撕到腹下,露出浅色的肚兜,嘴里同时嬉笑,“你又不是男人,下面空空有什么好摸的,这才是真招。”
谢良媛“噗”地一声笑出来,“舟舟呀,你的流氓功夫升到九重啦。”又侧首眯看着期期艾艾,脱了半天,还剩肚兜青荷,挑眉问,“要本小姐侍候你?”
青荷扁着嘴,苦着脸,委委屈屈地,“不敢……”而后,索性眼睛一闭,心一横,把最后一片遮羞布扯了下来。
寝房内,衣袂飘飘,卷得窗幔和床纱齐齐飞扬,时而伴着衣片儿,如蝶般在空中随着气流飘荡。
谢良媛抱着膝靠坐在床上,眉飞色舞,只差端盘瓜子看热闹。
玉波苑。
“三十二,三十三……。”夏凌月一边数着,一边鼓励,“坚持,五十六,坚持,五十七……。”
周玉苏跳到这里,终于顶不住疼痛,扔了手中的绳子,跌跌撞撞地冲到圆桌边,颤着手倒了杯茶,一手按着腹部,一手拿着杯茶盏饮下,豆大的汗从额际滚落。
喝了一杯后,又倒了一杯,抬眼瞅着一旁发呆的夏凌月,虚弱道:“会不会侍候人?还不快给我洗脸?”
夏凌月忙过去拧了把热帕子,帮着周玉苏擦脸,神情隐隐含着忍耐。
连着几日,钟氏每日早出晚归,为她寻找合适的稳婆,可惜都没结果,眼看着这胎儿一天一天地大起来,她心急如焚。
她也不能怪钟氏办事不利,要主是落胎的条件太苛刻,她的身份不能泄露,所以,不能找普通的稳婆,得找个可靠的,又不敢自报家门,只含糊其辞地说着,是大户人家里的小姐,不小心朱胎暗结,所以,得偷偷地拿了。
钟氏是打算,用重金请好人后,深夜请人从谢府后门进入,为防止周玉苏的身份暴露,届时,给稳婆包了眼睛,带到周玉苏的寝房后,再摘下。
可没想到,找了三四个,一听说四个多月的胎儿,直接就拒绝了。
还解释说,若是青楼小姐还好,这大宅门里的小姐,若是弄出人命,她们可担不起,宁愿不赚这银子。
这事一搁,就搁了五六天,还好这几天谢卿书一直忙着玉雕人拍卖的事,也没有时间来缠纠周玉苏。
周玉苏只好每天躲在寝房里,按着一个稳婆给的方法,天天跳绳,拨火罐,让全身气血流畅。
李夫人的药,她一天也没搁下,按量喝着,虽然腹下浓血不止,可她腹中的胎儿,还是稳当当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忍着腹下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有些不耐烦地开口:“侍候我沐浴。”
“哦。”夏凌月心中哀叹,周玉苏的身子现在不能让人何人近身侍候,现在,她已经跟个丫鬟没区别了。
这还仅仅是个开始,等周玉苏落了胎,恐怕她还得接着侍候她养月子,直到她能见人为止。
夏凌月扶着周玉苏走到寝床后的小阁间里,帮她脱了裙子,褪下亵裤,忍着恶心,将血淋淋的棉条换下。然后,给她擦身,最后,帮她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裙。
从头至尾,周玉苏皆如抽干的灵魂般,静得连女子该有的羞涩都从情绪中剥离,呆呆地,张着腿坐在凳子上,对夏凌月给她处理私处,眼睛连眨也不眨。
夏凌月小心翼翼地扶她出内寝小阁,钟氏正坐在圆桌边,见状,过来扶了一把,略显讨好地问,“怎么样,今儿人还好吧,肚子里有没有什么动静?”她从丈夫谢晋河的那听说,这次那女娲的玉舞人很可能拍出千万的价格,这下,她更想着与周玉苏相处好,这可是个大财神爷。
周玉苏眼角眉稍不带一分多余情绪,“今天有找到人?”
钟氏叹了一口气,“都说胎儿太大了,没敢接,我都出到三百两的银子了,那些人还是不肯。”
周玉苏冷笑:“那怎么办,总不是一天搁着一天,等瓜熟蒂落?”
钟氏讪讪一笑,表情有些僵硬道:“其实,今儿还求来一个法子,只是要受些苦,我担心你,受不住。”
周玉苏又是一声冷笑:“我现在还有什么受不住?”
“今儿,我费了一番心思才让一个稳婆开口传教一个土方法。”钟氏被连番冷嘲热讽,又是当着夏凌月的面,脸上搁不住,也冷了下来,“我把你的具体情况告诉婆子,她说你喝了野山参,这胎儿精气足,在你肚里根扎得深,不易掉,所以,她给了两个方法。”
“什么方法。”夏凌月恨不得快刀斩乱麻,早早脱离苦海,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拖延,这日子她是一刻都过不下去。
“第一种是慢流,是用药和针炙铺助,让胎儿自然死在腹中,然后,慢慢加大药量,让胎儿化血水流出,这个过程,相对不会痛苦,只是时间要长些,而且,药用量不准的话,胎儿还会生长,甚至会生下来,只是生下的孩子天生带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