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班布尔善高高举起兵符,再次宣布撤兵之时,人群里已无人再敢有异议了,一场战争就这样戏剧化的结束了,这简直让我有些不可置信,可是将士们真的在整齐的而后退了。我看着那队形,只有少数的一些人还站在那里,那一定是脱里的手下,但是他们人少,又岂能成了气侯。
我回首,图尔丹还是不放心的在远远地看向我,我向他点头致意,谢谢他的承诺,而我也终于完成了对铁木尔的承诺,我化解了这一场战争。
“大汗,云儿要先行别过了。”我向班布尔善辞行了,我要回雪山,我要去寻找我的宝贝。
“可是……”班布尔善顿了顿,眼角却向着巴鲁刺的军营中扫去。
我心已明了,他是惦记着燕儿,他与燕儿之间的故事,我一直没有过问,可是我已没了时间,我要去雪山,我的心急切的想要回到雪山去,那里时时都有一双小手再向我呼唤。
“你自己去求亲吧。”或许在临别之际,还可以看到班布尔善求婚的一场好戏,这一次我不想再错过他们两人之间的故事了。
正当我满心期待之际,我听到了身后一声失心裂肺般的吼叫,迅疾转身的刹那,我看到我救出的那个女子她不知何时已从一个士兵的手上抢来了一把刀,她叫着,她一步一步的向脱里走去。
我傻了,瞧着她的样子,脱里与她似乎有着深仇大恨一样。
“可拉,是爹对不起你。”我听到了脱里苍老的声音,他在后悔着什么吗?那眸中已是老泪纵横。
可拉,听到这名字,我看到图尔丹已骑着马飞奔而来,班布尔善挥了挥手,弓箭手并未放箭,只任图尔丹向着我与可拉的方向而来。
而班布尔善也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缓缓走来。
“可拉,你还我的云齐儿来。”我听到图尔丹恨恨的声音,好象这可拉一直就是他心中的痛一般,可是,可拉却似乎是脱里的女儿,我有些晕然了。
我不作声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只有他们每个人之间的对话才能让我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图尔丹看着我,象是知道我的疑问一般,他缓缓说道:“是可拉,是她派人暗里让阳光照射在昏睡许久的其其格的身上,她想激着云齐儿去换了其其格的命,是她算计着让云齐儿离开的。”
我更晕了,这些事情我只是听铁木尔大概对我说起过,至于细里的事情我并未去深究。可是我真的不能相信我面前的这个可怜女子,就是她欲害其其格,再逼走云齐儿的。
可拉手中的刀在阳光下泛着光,映着我的眼生生的痛,我遮着,我看向她,她早已经疯了,傻了,她可曾还记得那一切。
“图尔丹,她已经痴傻了,或许你该为你的云齐儿积积德,你就放过他吧。”
“我放了她,那么谁知道这些年我心里的苦啊。”他的大手已一把抓住了可拉的咽喉,可拉去不躲闪,只是嘿嘿的傻笑着,她不说话,所有的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却没有一个人想要去劝说图尔丹。
就连我的话图尔丹也仿佛听不进去了,似乎有关乎云齐儿的事情都是能够让他激动。女叼吗扛。
可拉依旧笑着,可是突然间我看到她的笑容有些僵了,然后她手中的刀一下子向她对面的脱里挥去,我看着,却已无力去推开了,她的速度太快,仿佛那刀中倾聚了她所有的恨意一样,可是脱里不是她的父亲吗?
血,顷刻间溅落,脱里没有躲,那把刀直直的挥在了他的手臂上,而后可拉突然象做错了事的孩子般瘫软了,就连图尔丹的手也没有止住她下滑的身子,这样的一刻,图尔丹也手软了吧。
我冲过去,我看向昏倒在草地上的可拉,我急切地叫道,“醒醒。”
她却以无声以待。而脱里却是任着血飞落满身而呆呆的站在那里。这情形真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拉拉,你给我出来。”半晌我听到脱里叫着拉拉的名字,那声音里是不满是怒气。
我看着可拉,我只想保护她,我听过她曾经的歌声,那歌声里是更多的哀伤和无助,她的过往,一定是充满了许多的无奈吧。
这一切,我想待她醒来或许我就会知道了所有的秘密。
原本要离开的打算在一这刻已取消了。
我看向图尔丹,他看着可拉,那眼神里也是无奈也是痛楚。
“大汗,可拉就交给我吧。”
他点点头,“是她,是她逼走了我的云齐儿。”
“大汗,你回去吧,如果真是她的错,老天一定会公平的惩罚她的,这么些年,她疯了傻了,这些惩罚已经足够了。”
图尔丹点点头,眼角有些湿润,“云儿,与我一起回巴鲁刺吧。”
我摇头,我还不想,我要去找我的宝贝,“我要去雪山,我还有一些要事要去处理。”关于孩子的事,我还不想对他说,一切只是猜测,这些根本没有证据啊。
“好,待我处理好了巴鲁刺的一些要事,我就去雪山上找你。”图尔丹他说的坚定,这让我多少有些感动了。
“大汗,请把燕儿交给我吧。”我向他索要燕儿了,燕儿这一生遇到班布尔善或许是她的福气吧,至少班布尔善是一个懂得用情的男人,他不滥娶,也不会为女色所诱惑。
燕儿有些赧然的走到我的面前,我拉着她的手向图尔丹道:“就封燕儿为巴鲁刺的郡主,即日下嫁哈答斤大汗班布尔善,我想这也是这草原上一段和亲的佳话,从此,巴鲁刺与哈答斤和平相处。”
图尔丹看着我,似乎有满心的疑问,我向他笑了笑,“大汗,这是此番战争最好的结局了。”
图尔丹点点头,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翻身而跃上了马背,夕阳之下,那马背上的男人寂寞的向着巴鲁刺的军营中而行……
三五个人押着一身是血的脱里,是他背叛了大汗,是他让哈答斤陷于一片混乱之中,我看着,我对着班布尔善道:“那个拉拉她更可恶。”
他点点头,我已无心再去管顾其它,我蹲在可拉的身旁,瞧着她满脸的脏污,我想那污黑之后的一定是一张清丽的容颜,曾经她是图尔丹的女人,可是如今她是他的弃妇吗?
其其格的事情真的是她做错了,是她太不该,可是她的报应也有了,她疯傻几年了,这比起云齐儿的失踪,她则是苦不堪言的活在这人世间。
此时,她的脸上最好看的莫过于那长长的睫毛了,那如扇子一样的长睫毛,倘若动一动不知又是多么好看,从前见她总是在我最不得闲也心里藏着太多事情的情况之下,所以总没有注意看她,此刻看了,才知道我又是看错了一个人。
有人来了,抬了一块木板,木板上铺了一块厚厚的毛毡子,我缓缓的起身,“轻着点,把她抱上去。”
她依然昏睡着,我希望她醒来时已是一个健康而充满活力的可拉。
我没有骑马,我只是随着可拉向前走着,倒是班布尔善看不过的叫我道:“云儿,骑马吧,你也累了。”
我笑笑,“不碍事的。”想想在山洞里初见她时的样子,对她真是不知是怜还是恨了。
班布尔善一翻身,也下了马,一手牵着马,一边与我一起走在这被千军万马刚刚践踏过的草地之上,那青的是草,红的是花,却多已是折了,有些残败的气息,让人不禁回想起刚刚欲打杀之前的那场惊心。
“云儿,你是如何得到这块兵符的。”
我想起那妇人,多亏她的一封信让我进了脱里的蒙古包,却不想原来是一块假的,“说到底也是假的了。”脱里还真是老谋深算,他怕人要偷取兵符,就做了一个假的放在他的大帐里来掩蔽他手里那真的兵符。
“话虽如此,可是这真的也是你得到的啊。”
我莞尔一笑,“不过是碰巧我距离脱里比较近罢了。”
“还是云儿的功夫好。”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没有得到这兵符,又要如何处理呢?”
“昨夜里我潜到我的大帐,我没有找到兵符,我就偷偷去四处游说,我见过了几位将军,他们说只我要出面,他们不管脱里手上有没有兵符,他们都会反了他的。”
“原来你早有安排,怪不得那些将士听到了脱里的传令居然没一个动手,只在观望着。”现在想起脱里下令开战的那一刻我还是心有余悸。
“还不是因为答应了你,要停止这场战争的,我说过的话总是作数的。”
“那个可拉,她难道真的是脱里的女儿吗?”许多的事我心里还是有许多的疑问,我想知道与云齐儿有关的一切,我想要知道我自己到底是何人。
“是的。”
“你与她很熟悉吧?”听着刚刚在脱里叫着可拉时,似乎班布尔善也是惊讶万分。
他点点我的额头,淡笑道:“总是逃不过你的法眼。”
“那就是真的喽。”
“也没什么,从小我就与她熟识了,我娘与她娘本是很要好的姐妹一样,所以我与她也就走的近了。”
我调侃一笑,“既然走的近,怎么没有亲上加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