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通向哪里,我总也要去尝试,去想办法离开。
没有灯笼,也没有蜡烛,我把那土坯放在斜斜的铁板上,这样子,只要我关了那铁板,土坯就会原封不动的在铁板之上了,即使有人进来也不会立刻就发现我是沿着这地道而离开的,也拖延了他们追上我的时间。
我为着自己的发现而庆幸,幸亏自己的坚持与努力,才有了这新的一线生机。
此时,我就在这黑漆漆的地道里,我手中没有蜡烛也没有灯笼,我只能让自己再次适应这更浓的黑,然后在黑暗中无助的摸索前行,扶着那土壁而行,而前路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一样,我默默的走着,才发现我越是走路越是长,这样长的一个地道,是谁用心来挖?又是有着何种意图呢?
这地道里狭窄的似乎仅能容一人通过,它通向哪里,是此刻我心里的一个迷团,我希望地道的出口会是一片无人烟的草地,那么我就自由了。
渐渐地,地道越来越是宽敞了,那一定是快要到了出口,每每出口与入口处的部分总是会挖得略宽一些来让人适应这地道的一切。
到了,终于到了,再也没有了路,我走到尽头,我望向头顶,那里一定也有一块铁板,那上面就如入口处一样,只要我打开了那扇铁板我就自由了。
轻轻的摸着头顶,冰凉一片,果真就是一块铁板,慢慢的推开,我终于闻到了地面上清新的空气,可是没有风,我不禁有些担心,这里一定不是空旷的草原,这是在室内,而这蒙古包里,它的主人又会是谁?心里在默默的祈求上仓一定要让我顺利的离开这里,只要走出去,我就会如鹰一样自由的飞翔。
悄悄的我刚想探出头,却突然听到了说话的声音,悚然一惊,只好轻轻的将那铁板放下,只留了一道缝隙,让我可以清楚的听到这蒙古包内之人的谈话即可,倘若没了声音,没了人在,我就可以出了这地道,可以逃出去了。
可是接下来,我却是听到了一番让我心惊的话来。
“王爷,格格这样不听话,只恐坏了大事啊。”一个男声,听那口气,象是这位王爷的一个下人,也不知他口中的格格是指谁人?
“我好不容易才让可拉挑起这场战争,就是要等着这草原上的两只苍鹰两败俱伤了。”那被称为王爷的人说道。
“可是奴才看啊,眼前班布尔善并没有胜券在手,反而那败的人很可能是他,早两年图尔丹因那云齐儿一劂不振的时候他尚未灭了巴鲁刺,如今看来,那图尔丹早已从儿女私情中幡然醒悟,我看这一仗,班布尔善凶多吉少,而且也不见得能削弱图尔丹多少兵力,也不知王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唉。”我听到一声叹息,是那王爷的声音。“拉拉又不争气,也得不到班布尔善的心,如今又将那班布尔善请来的哈答斤百姓的救命恩人给囚了起来,我只怕班布尔善醒来后会迁怒于她。”
“王爷说得有理,我看趁早把那丫头放了才好。”
“人都已经抓了,放了那女人也一定会去向班布尔善告状,我想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那王爷要怎么处置那女人?”
接着,蒙古包里是一片死寂,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可是已在想象着两个人之间似乎在打着什么手势,要杀我吗?神不知鬼不觉的要置我于死地,然后再死无对证,一定就是如此的。
抬首看着我头顶的铁板,按着蒙古包内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我计算着我与那两人之间的距离,大概也有六七米之远,这样的距离足可以让我偷偷的去看看那外面到底是何人?
我重新又推开了铁板,悄悄的探出头,却是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骨碌碌望着眼前的一切,这是一个气派豪华的蒙古包,几米外,有两个人,此刻一点头哈腰的正咬着另外一个气派尊贵的人的耳朵在说着什么。
小小声的,我听不清,但看着那人面上阴险的笑容,让我忍不住的打个颤,是要杀我吗?看来我要立即的离开这里了,否则一旦被他们发现我在这里,那么我恐怕自己已经凶多吉少。
那个拉拉格格原来她竟是一位王爷之女,怪不得虽然得不到班布尔善的宠爱却也是盛气凌人,原来是有人为她撑腰啊。
我面前的这位王爷似乎是巴不得班布尔善与图尔丹的一场大战,那场战争无论胜负为谁,于他都是渔翁得利,他想要什么?想要图尔丹与班布尔善一起没落草原,然后他在雄霸这大草原吗?
我笑,一个人的野心可以有,可是要想雄霸天下,却是要靠着阴谋利诱而不是正当渠道,那这人也只能算是一个小人了。
这样的人,最是让我不屑。
“王爷,就这么办,奴才这就去了,天晚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那王爷背对着我的方向,我看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那人便退着出了这蒙古包。
包内刹时又归于沉寂,那位王爷就坐在桌子前,支着肘斜寐着,我看着他的方向,我心里急啊,他一直坐在那里,我又怎么能够出去?
我想着从先前囚禁我的蒙古包到这里,这地道我走了大约只半个时辰的时间,说不定刚刚出去的那个人已经在向着那个方向而去了,待他们到了,就会发现我失踪了,那么这个地道就已经不安全了,而且倘若他们骑了马,那速度更快,来来回回也就一刻钟吧。
越想越是心惊,这地道下我断不能再呆了,此刻我必须要逃出去,可是那王爷,他坐在那里叫我如何是逃?
挪了挪身子,让站立许久的自己腿不至于麻木,身体里的毒服了解药早已散尽,此刻或许我可以吃着莲香丸了,突然想到这一点我心里大喜,忙着从怀里掏出那熟悉的小瓶子,含了一粒在口中,迅速的服了,身子刹时就热将起来了,伸伸手,已比刚刚在那蒙古包里活络了些,看来我的功力已在慢慢的恢复了,只要再服得了青叶草,便又是可以身轻如燕了。
不能再等了,虽然轻功还不能达到最高的境地,但是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悄悄的绕到那王爷身后,再慢慢的离开而不发一点声息。
他一定是在睡了,仔细听着,那呼吸声还有那微弱的鼾声告诉我,他此刻已经闭上了眼睛。
此一刻,再不走又更待何时?难道要让自己任他们宰割吗?
主意打定,我慢慢的探出了身子,一点点的把自己送进这王爷的蒙古包,蒙古包里没有侍卫,我暗自窃喜,这王爷必定是个心思极为缜密之人,所以他不喜欢自己谈话的内容被侍卫所听到吧。
终于,我已完完全全的进了这蒙古包,将身后的铁板轻轻的关阖了,再把那土坯放好,仔细看看已无破绽,我悄悄的绕到那王爷的身后,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否则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啊。
此刻我就站在他身后一米远左右的地方,我正要向那门口走去,突然一声响,一个茶杯被那王爷的手碰倒了,此时杯子与杯盖正齐齐的沿着桌面向那地上骨碌碌的滑去,我看着,心里一惊,不好,倘若那杯盖掉到了地上,少不得哐啷一声,更少不得要惊醒那门外的侍卫,那么我自己就将无所遁形了,时间紧迫,我不能再浪费时间,否则那去杀我之人就快回来了。
我身子一倾,稳稳的一手接住了那茶杯,另一手再接住了杯盖,看着那王爷微微动了动便不在出声,一颗狂乱的心终于又归回了原位。
瞧着那桌子上有两盘子水果,我顺手抄了两个苹果在手里,好饿啊,疲累加上饥饿,晕眩始终在侵袭着我。
还不能吃,待逃出去了再吃也不迟。
蹑手蹑脚的轻轻向门前一闪,再掀了那门帘子的一角向外望去,只见门口有两个侍卫此时正打着磕睡,更深露重,已经过了四更天了吧。
天助我也,一闪身就出了这蒙古包,重新来到这空旷的室外,心里由衷的欢喜。
突然我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不好,一定是那被派去杀我之人已赶了回来,我一猫身,随即滚入一旁的草丛之中,夜幕之下,不敢让自己再发出半点声音,我看向那马蹄声的来处。
三匹马绝尘而来,依稀可见那座骑上两男一女,那女子象是拉拉,她来做什么?难道她也发现了我的逃离?是要来抓我吗?我躲在草丛中,全身开始僵硬,有些怕有些不知所措。
正彷徨间,不远处又是有三匹马飞奔而来,此一夜,这王爷的蒙古包外看来是要热闹了。
“格格,格格,王爷已经歇息了,你明日再来吧。”这声音我熟悉,他正是那刚刚与王爷一起议事之人。
“呸,塔里汉,你个狗奴才,我来见我爹,哪容得你来插手。”
“格格,王爷累了一天了,还是请格格明日再来吧。”
拉拉狂笑一声,然后一步一摇的走到了塔里汉的身前,她想要做什么?她那满脸的笑意让我看着却是惊心,只见,她突然抬起脚,狠狠的向塔里汉一脚踢去。
原以为只是踢了一脚而已,吃些痛也就罢了,可是随即我骇然了,那塔里汉的脸上已是两道血淋淋的口子,只见他捂着半边脸,哭丧着道:“格格饶命啊,奴才是怕格格进去了,不小心着了刺客的道,那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