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趁着这会儿问问李长贤,问他为何忽然同意娶了自己?问他是出于上回的责任,还是心中对自己多少有点欢喜?
然而斟酌了老半天的话,在她终于鼓起勇气准备问的时候,却被车厢内忽然的猛烈地晃动给吓回了腹中!吓得她差点从坐榻上摔了下来。
“小夕!”幸得李长贤反应够快,连忙将她接住。
原来是车轮子滚过大石块,车夫连连道歉后,马车便又继续走了。
只是这一晃荡,李长贤紧紧扶着她身子的手干脆也不松开了,就这样直接坐在她身侧,挨得紧紧地,美名其曰:“这样才能保护你。”
花织夕愣愣一点头,也不敢有什么意见了。
大约行了半程的路,快到晌午的时候,车夫将备好的干粮送了进来。
李长贤一边细心地将粗粮饼捏成小块放到她手里,一边说着陈年往事。大抵就是说她九岁时也这样跟他同坐一辆马车,从此便一直同坐的事儿。
话到一半,花织夕忽然打断他:“官人,三个月后咱们去了京城,可能去宫里看看妙玉?”
李长贤一定,原本的笑意也消失了,只见他摇着头,语气惋惜地道:“如今怕是不能了。”
“为何?不是说玉儿已经被封为昭仪娘娘了么?”
“先前确实如此。”李长贤拍了拍她的手,继续道:“不过当着舅奶奶在那儿我不敢全说。罗颂信中提到妙玉颇为着重,她先前是怀了龙嗣封了昭仪。可上个月却忽然小产,又顶撞了皇后,差点没被打入冷宫。”
“什么?!”花织夕大惊,“她、她小产?怎么会呢?玉儿的身体一向强健什么粗活儿都干得了!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小产啊!”
“自然不是无缘无故的。”李长贤凝重道:“其中诸多蹊跷,只是宫外人不得而知罢了。”
“那玉儿怎么办?”
“待上了京,寻个机会给她送封信去,你好生劝劝她远离一切权谋争斗,保命要紧。”
花织夕愣了愣,默默点头。
…
因为知道妙玉的事情,一路上花织夕的情绪变得低落。
李长贤见她如此,只能默默陪着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这么一沉默,行程便也缩短了。
很快,马车在一座小村庄外停下。
花织夕疑惑地揭开车窗帘子,不由得张大了口:“朝花村!”
李长贤笑了笑:“下车吧。”
在她还懵然无知的时候,李长贤已经牵着她的手走进了朝花村的祠堂。身后的车夫还担着两箱子东西,一并跟着进了祠堂。
老村官正倚在破旧的木椅上打瞌睡,身边的孩童连忙推醒他,老村官这才颤颤巍巍站起身走向前打量起了来人。
祠堂外头一时间聚集了很多人,大都是来凑热闹的。
花织夕朝老村官行礼,见老村官认不出自己,连忙解释身份。老村官恍然大悟,又仔细地瞧了瞧她身边的李长贤,又一番惊叹不已:“这可是你的夫婿?”
花织夕一愣,忙着要摆手否认,却被李长贤拦下手。
“老人家,我是小夕将要嫁的人。我们于十月十五,小夕及笄之后成亲。所以,特意过来下聘。”言毕,李长贤命车夫将两箱聘礼打开。他不知道朝花村的习俗,只是让陈伯按照临城里的习俗去打点了来。
下聘!
花织夕不可置信地看向李长贤,却只看见他一脸惯常的淡笑。
“下聘?”老村官的眼睛瞬间瞪大,他看了看箱子里那些为数不少的金银,忙道,“可是,老花家已经没有人了。”
“是!这个我知道。”他伸手牵住花织夕的手,道,“您是村官,有您做主也是一样。聘礼您只管收下,这边不需要小夕的嫁妆,只是希望您每逢重阳清明能去花家祖坟前祭拜清扫。”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老朽一定办到!”老村官连忙应下
“还有便是您在族谱上也登记一下小夕的身份,我姓李,名长贤,无字。”
“李长贤…”老村官喃喃念着,一边点着头表示同意,一边开始翻找族谱。
“李长贤?”这时候围在祠堂大门外的一个村民忽然惊讶出声,“那不是临都知县李大人的名字嘛?”
“什么?知县大人?”村民们瞬间诧异了。
“对!我爹在临都县卖过羊!曾给李大人府上送过一只!他见过李大人一面!他就是李长贤大人没错!”说着,几个村民忽然挤了进来,祠堂内顿时热闹哄哄。
李长贤紧紧将花织夕护在身侧,生怕被人碰着擦着。
老村官听清了村民的话,也不可置信地看向李长贤,而后便要跪下来,却李长贤连忙拦住:“切莫切莫!今日我是以小婿身份特来丈人老家下聘,老人家不必多礼。”
被村民们围在祠堂内出不去,好半天一番解释和推辞之后,他二人才得以脱身。
然而当他们跑出了祠堂,村民们却不顾老村官的阻拦还跟在他们后头,口里赞着朝花村出了个嫁给官老爷的好命姑娘,其实便是想要巴结巴结而已。
☆、愿君多采撷
“官人!既然来了,我想去祭拜爹娘。”
李长贤看了看身后远远的村民们,一把将她拦腰抱起,笑道:“好!告诉在我在哪儿!”
“呀!你快放我下来!爹娘的坟墓在那个山腰呢!”
“这小山还难不倒我!”
.
祭拜完花织夕的父母,天色差不多晚了。
夕阳半挂着山腰处,金黄的光辉遍洒大地。
“官人,为何这么早下聘?难道你想让我和陆小姐一块进门么?”站在绒花树下,花织夕纠结地弄着袖摆,低声问他。
“谁人与你说我要娶陆小姐的?”
“谁都知道呀,难道不是么?”她抬起头,去看他在夕阳挥洒下那张俊美不凡的脸。
“不是!”李长贤摇了头,“今日下聘,两月后成亲,从头到尾都是为你在安排,我可半分没有娶别人的意思。”
“啊!”花织夕愣住了,“可、可是老夫人说等娶了正妻才能让我进门啊!”
“正妻?”李长贤笑了笑,伸手摘掉落在她发上的红色绒花,“你就是妻,无正副之分。”
“什么?我、我嫁给你为妻?”她显然怔住,一脸诧然,“可、可是老夫人说,我是要做你的妾的。”
“怎么?”李长贤捏捏她的脸颊,“嫁我为妻反倒不乐意了?”
“不是不是,只是……”她低下头,“我身份卑微,配不上你。”
他笑着握住她纠结的小手,说道:“英雄不问出处,更何况你我朝夕相对这么多年,你还不够了解我么?我岂会在意这些?”
“可是你不介意,旁人会说道的。”
“那就做到让旁人刮目相看,物质财富不是衡量人尊卑的标准,往深刻了说其实是我配不上你才对。”李长贤笑着,刮刮她的鼻头。
“你真要娶我么?”他的话她半知不解,只是心底仍旧不大相信,只是睁着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李长贤反问:“聘礼都下了,难不成你想退婚?”
花织夕咬了咬唇,恍若至于梦中,她还是不能相信眼前的李长贤即将属于她一个人。便弱弱答道::“那好吧,我嫁给你为妻。若将来,你想要纳妾的话,就……就……”
“就什么?”他眯起双眼,神情不悦地看着她:“难得你有这份心,还没正式成亲就想着给我纳妾了!”
她鼻头一酸,忙声道:“不是的!我才不想你纳妾!可是李家血脉要紧!老夫人说为了李家血脉,你怎么得也要娶个三四房。而且如今升了官职,家大业大,总不能还冷冷清清的。”
李长贤一定,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好一会儿。索性将她拉进怀中,紧紧箍着不放:“既然这么替我着想,将来就多给我生几个孩儿。”
被他紧紧抱着,花织夕有些诧然,尝到美梦成真的喜悦,她终于潸然落泪,哽咽道:“那你一直不纳妾么?”
“我说过了!妻妾都是你,此生绝不二娶!”他信誓旦旦。
“我可没逼你,是你自己说的。”她抬起头,泪眼对上他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身旁的绒花树,哽咽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只娶我一人,绒花树作证!”
“是!唯你一人。”李长贤笑着再次将她抱紧,转眼看了看绒花满枝头的大树:“合欢花树作证。”
—
东风香吐合欢花,落日乌啼相思树。①
两月后的十五,花织夕过了十五岁生辰。
这日,李府一派喜庆,宾客络绎不绝,送礼不断。
方有恩、巩允和邻近几里的地方同僚纷纷上门祝贺。
李长贤一身大红喜服,衬出朗朗笑意更动人。
花织夕由喜婆子亲自梳妆,直接从自个儿的房间一路炸着鞭炮送进了李长贤的卧房。接着,便顶着凤冠盖着红盖头从中午一直坐到了天黑。
前厅处,李长贤还在应付宾客。这时候,梁大柱抱着一个大盒子忽然急急跑来,忙道:“大人!有位客人送了礼过来。”
“哪位客人?让他进来坐坐。”老舅夫人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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