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须大人即刻诊脉,半晌后惊恐道:“李大人确实身中剧毒,他唇色微紫,脉象紊乱。”
方有恩惊诧:“这不可能!李大人与海匪头目厮战时,仅是不慎被其弯刀砍中了左肩!货船行走多日,为何在船上时他还清醒着?军医也不过道是刀伤。”
巩允忙插嘴道:“可一下了船李大人的伤口便再次大肆出血,其中却有古怪!”
白须大夫再次检查他左肩处的伤口,少顷后答道:“禀二位大人,李大人的伤口确只是刀伤所致,但那刀抹着毒的话,恐怕此刻血已变黑。这般看来应该是毒从口鼻而入。”
方有恩眼珠一转,忽然严厉道:“定是在船上之时,被人下毒!可恶!”
巩允怒道:“定是许生平那老匹夫!”继而转向白须大夫,“你们务必将李大人救回来,否则本官决不轻饶!”
“是是!草民自定竭尽全力医治李大人!”白须大夫和旁边两位大夫面面相觑,随即取出针灸,共同设法医治。
……
一时间,李府的气氛十分紧张。
老舅夫人和两位老舅爷已经醒了来,从早上到中午便一直站在门外忧心着。但最后还是迫于体力不支,只能交代陈伯和花织夕好生看着,便回大堂去等候。
海匪头目已经死在李长贤矛枪之下,海匪群不攻自破,所有宝物也都追了回来。方有恩生怕许生平独自邀功,便先行离开了去。
三个大夫从天未亮便被捕役架来,一直守在床榻边施针用药片刻不敢怠慢。直到下午时分,三人已是满头大汗。
花织夕攥紧了衣袖,看着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脑海间从早儿到现在一直都是空白的。纵是一整日滴水未进,她也不觉虚脱,只想紧紧守在他身边。
看着他垂落床沿的手,她很想靠近前紧紧握住,却奈何身份不宜。
见白须大夫忽然起身,花织夕连忙问:“大夫,怎么样了?”
白须大夫连忙接过小丫鬟递来的水喝了几口,十分凝重地道:“若非李大人身子骨强健,恐怖已经撑不过这一时了。这毒素非比寻常,如今又无中毒源头可查,我等医术不精,无法诊出李大人所中之毒,便无从下手。为今之计只有找到此毒的解药才能保住李大人的性命啊!”
陈伯大惊,忙问:“方才巩允大人说是被人下的毒,若找此解药必须找到下毒之人。”
“是是!”白须大夫忙道:“草民已经开了方子,却只能暂时压制住大人体内的毒素,三天之内必须找到解药,否则……”
“否则什么?”她苍白了脸色,颤声问。
“否则、否则将毒素侵入五脏六腑,李大人将七窍流血而亡!”
如雷轰顶般的噩耗差点叫她站不稳脚,她转身便跪在床边,不顾一切地握住他的手。明明害怕地要死,易落泪的她此刻眼中却干涩地挤不出半点泪,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不该哭。
“你要坚持住……”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望着他昏迷不醒的睡颜,轻声说了句,“我只剩下你了,你可一定要醒来……”
言毕,她倏然起身,转身跑出了房门。
……
巩允正往庭院赶来,偏巧撞上直奔而出的花织夕。看着她一脸焦灼的模样,巩允急忙将她拦下,问道:“可是你家大人已经醒了?”
花织夕僵硬地摇了摇头。
少顷后,她似乎想到什么,忽然抬头神色振奋地对巩允道:“巩大人可知许知府如今在哪儿?”
“许生平?”巩允蹙眉,“宝物全数追回却被他押走,此刻大概已经回了临城!怎的?”
“巩大人可否跟奴才一同前去?”她坚定地看着巩允的眼,“我家大人曾在一宗私奔案中成全了许知府的千金,恐怕因此而被许知府记恨。大夫说大人中的毒只有下毒之人的解药才能解,还请巩大人同奴才一同前往,求许知府相赠解药!”
巩允脸色一变,忽然退后了两步:“方大人虽以为是许生平使的毒计,可眼下根本没有证据。此番贸然前去讨解药,按照许生平的性子,保不准倒治咱们一个污蔑之罪!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耽误不得啊!大人的毒三天内若无法解,便性命难保!”花织夕急红了眼,干脆跪了下来,紧紧拽住巩允的袖摆,恳求道:“求巩大人帮帮忙吧!您若随奴才出面,兴许许知府还能看在您的面上给我解药的,可若奴才独自一人前去却是半分机会也不可能有呀。”
“唉!”巩允犹豫再三,“走吧!现在备马车上临城!”
……
出发时已是下午,马车赶到临城知府府邸的时候,已然天黑。
花织夕连忙跳下马车,扶巩允下来。她紧张地咽了下,说:“还请巩大人一定想办法,让许知府给解药。”
巩允蹙眉思忖了会儿:“你去叫门吧。”
花织夕欣喜若狂地跑上前去敲门,大门许久之后才有人来开启,可开门的下人脸色却十分不善:“谁呀?干嘛的呐?”
花织夕忙笑道:“小哥,我家巩允大人有事求见许知府,还请小哥通报一声。”
下人迟疑了会儿,见她身后站在一个高瘦男子,便半信半疑地回去通报。
然而,又等了好一会儿。出来开门的却不是方才那个下人,也不是许生平本人,而是三两个粗壮的仆人。
巩允怒了,连忙上前呵斥道:“本官有急事要见你们知府大人!”
一壮丁上前,笑道:“巩大人,我们大人回府舟车劳顿,已经睡下了。巩大人有事儿还请明儿个再来。”
“不行!人命关天的大事万万耽误不得!”花织夕急了,“还请大哥再去通报一声!我们是来求解药的!”
几个壮丁面面相觑,最后却还是将他们赶了去,连台阶也不让上。
巩允怒极了,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一边踹着府邸大门,一边破口大骂。骂语之中无不都是许生平贪财忘义,唯利是图,心肠歹毒云云。
花织夕几下劝巩允小心行事,莫要得罪许生平。哪知她劝说才一会儿,府邸大门再次打开。
这次出现的却是许生平本人了,可他身前却还是站着几个壮丁,只见他面色诡异,忽然伸手指着巩允,下令道:“把此人给本官抓起来!”
巩允一介文官毫无反抗之力,几下便被壮丁捆了起来。
花织夕吓傻了,连忙跪了下来,求道:“许知府恕罪!巩大人无心冒犯!他只是气急了才会胡言乱语的!还请许知府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许生平狠狠啐了一口,“巩允!你以下犯上!辱骂朝廷命官!本官要将你镣铐关押!”
“许生平!你个小人!你下毒残害李长贤!你可知他是什么人?”巩允拼命地踢着腿,却被壮丁死死按住。
“他李长贤能是什么人?不过一个小小芝麻官!”许生平往前走了两步,轻哼一声,“巩允,你敢污蔑本官毒害李知县。”
“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个小人!小人!”
“把巩允抓起来关入牢房,明日受审!”
花织夕已经吓得不敢出声,她想开口替巩允求情,却害怕自己也会被许生平以同谋之罪给抓起来,于是她便这么愣愣地看着巩允被抓走。
巩允被抓走,许生平十分畅快,当下笑得胡须乱颤。
花织夕咽了咽口水,强忍着惧意跪到许生平脚边,哀求道:“许大人!还请许大人救命!”
“你是谁?”许生平看着她,眼神疑惑。
“奴才是李府的下人,我家大人身中剧毒,已经快不行了!求许大人救命。”
“李长贤的奴才?”许生平脸色一变,竟狠狠朝她啐了一口唾沫!又踹了她一脚,转身便要进门,“一个卑贱的奴才有什么资格求本官!”
“许大人!许大人!”虽是受了侮辱,她却只能记在心里。花织夕连忙起身抓住许生平的衣摆,再次跪了下来:“求您了许大人!求您行行好吧!”
“滚开死奴才!”许生平再次把她踢开,“你家主子中毒跟本官有何干系?莫不是你也许污蔑本官下毒不成?”
花织夕顿了顿,少顷连连摇头,佯装谄媚笑容:“奴才是听说许大人刚好有那解药,更是听闻许大人菩萨心肠,这才壮胆来求许大人施药!求您……”
为了救回他的命,这下她不仅辱没了自个儿的尊严,连带着他的脸面也没有了……
“哦?”许生平诡异一笑,“是李长贤让你来求本官的?”
许生平这一神情变化,她便更加笃定毒是他下的,解药也定然在他这儿。
“不、不是的。我家大人昏迷不醒,是奴才自个儿来求您的!”
熟知许生平一甩脸色,怒道:“狗奴才!让你主子自己来求本官!”
“许大人!许大人!”
“来人!把她赶走!关门!”
无论花织夕怎么哀求,在许生平看来不过是笑话罢了。
许府大门紧闭,天色已经黑了,巩允也被抓了起来。如今剩她一人,她该怎么求才能让许生平把解药给她……
花织夕跪在许府大门口,身子已经虚脱,最后直接倒在地上,直到第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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