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想在这些朝臣面前揭穿她女儿身的事情,她岂会让他如愿以偿。
老皇帝看容臻的神色,心中越发的高兴,先前周身的疲倦,虚软,就这么一会儿的空档,他便觉得自己的精神无端的变好起来,整个人精力充沛起来,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容臻,话里不自觉的带着一些小小的兴奋,虽然别人没觉察,容臻却是察觉出来的,嘴角勾了勾,满是嘲弄之意,她真是不知道,为什么老皇帝会这样的希望她死,她是他的女儿,即便她是一颗棋子,他也应该愧疚才是,必竟自己利用得女儿如此彻底,可是现在她没看到老皇帝有一丝一毫的愧疚,相反的他因为要弄死她,反而格外兴奋和愉悦,真是禽兽不如。
“臻儿,别胡闹了,快让流云大师诊下脉,这可不是小事。”
老皇帝说完望向流云大师:“有劳大师了。”
流云大师恭敬的应声:“老衲自当尽力而为,皇上放心吧。”
他缓缓走过来,抱拳对着容臻施礼:“殿下,请。”
容臻这一次却没有再坚持,望了望床上的容启,又望了望自己面前的老和尚,最后缓缓的开口:“如此便有劳大师了。”
她说着端庄沉稳的往寝宫一侧的软榻走去,流云大师眼着她的身后一路往旁边走去。
她这一次同意让流云大师诊脉,老皇帝的心却缓缓的有些下沉,这家伙不会是识穿了他的意图,而有所准备吧,如此一想,老皇帝的整颗心都提起来,盯着容臻和流云大师。
除了老皇帝盯着容臻和流云大师,寝宫里所有人都望着他们,太子府的妙音,看到殿下竟然被流云大师诊脉,一颗心不由自主的提起来,殿下她不会被发现吧,心里担心不已,手心里全是冷汗,至于元宝,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家的主子是个女子,所以一点也不担心。
流云大师的手缓缓的搭上了容臻的脉线,慢慢的凝目号脉,整个寝宫里一片寂静,众人静静的等待着。
一柱香的功夫,流云大师忽地睁开眼睛,望着容臻,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
“殿下,你一一。”
流云大师一开口,床上容启老皇帝急急的开口:“大师,是太子身上有什么事吗?他怎么了?你直说无防。”
容臻嘴角微微的弯起,隐有笑意。
寝宫里的人都望着流云大师,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了,流云大师的神色,分明是太子殿下似乎生病了似的。
容臻缓缓开口:“本宫怎么了?”
老皇帝的声音更是急切:“大师直说无防,说吧。”
流云大师点了一下头,抱拳回道:“皇上,殿下体内并没有残毒,只是他似乎服食了什么过敏的东西,所以殿下的脸上应该起了很多丘疹,脉相有些乱,老衲会开些药给殿下调理着,相信很快就会没事了,所以殿下不要担心。”
老和尚话一落,容臻立刻抬手揭了脸上的轻纱,露出一张脸来,这张脸一出现,立时便叫所有人吓了一跳,一向清卓不凡,明艳动人的太子殿下,此刻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丘疹,看上去甚是骇人。
容臻则不以为意的轻勾出笑来,扫了寝宫里的人一眼:“本宫先前不知道服食了什么食物,引起了过敏,所以才会戴了面纱,另外本宫之所以不想让流云大师诊脉,也是因为本宫知道自己身上过敏,所以才会推拒的。”
众臣哗然,原来是这样。
寝宫里,别人倒也罢了,本来就没什么想法,倒是老皇帝立时心中淬了一口血,胸中怒火翻腾,只觉得自己真的要被这孽种给气死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家伙忽然的变得这样妖孽,似乎他每走一步棋,她都能事先察觉一般,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未卜先知的人,尤其是老皇帝总觉得这人分明是知道他耍什么把戏的,却偏偏玩弄他于股掌之中,这才是他愤怒抓狂的原因。
老皇帝一双瞳眸,暗潮涌动,血色染于瞳底,若不是极力的忍住,他都想咆哮而起了,最后却生生的死掐着自己的一只手,方才忍住,一张脸僵硬得有些走色,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
“太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流云大师已经起身,恭敬的说道:“皇上放心吧,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只是寻常的过敏罢了。”
可这话听在老皇帝的耳朵里,却是各种的怒火,哪里这么巧就过敏了,分明是她自己服食的什么东西,其真实的目的就是让流云大师诊不出女脉来,这个该死的东西。
老皇帝在心中怒骂,脸上却极力的维持着慈爱的神容。
“那有劳流云大师了。”
“皇上不必客气了,”流云大师自走到一侧去替容臻开方子。
寝宫里,众人的注意力已经由太子的身上转移到了皇上容启的身上,个个沉稳的开口:“皇上保重龙体,若有事,臣等定当为皇上分担。”
“是啊,皇上,不要忧民忧国了,有什么事臣等会帮皇上分担的。”
“请皇上安心静养。”
寝宫里一片附和之声,老皇帝脸色难看的闭目,靠在床栏上,他之所以找了这些朝臣进宫,不是为了听他们废话,他是为了让他们知道一件事,太子容臻是个女的,她有欺君之罪,蒋家有偷凤转龙的大罪,可是现在却什么事都没有,他还有必要听他们废话吗?
老皇帝挥手:“众位爱卿都回去吧,朕会静养的。”
“是,皇上。”
众朝臣往外退,落在最后面的容臻,缓缓的抱拳笑望向容启:“父皇你安心将养着,千万不要着急上火的,凡事不要急于求成,慢慢来,不急啊。”
表面上看太子是劝慰老皇帝,事实上只不过只是鄙视老皇帝也就这么点能力了,让他慢慢对付她。
老皇帝听了一口血气阻在心里,差点噎死自己,脸色一片青紫。
寝宫里,流云大师已经开好了药方,递给了太子府的人。
老皇帝无力的望向齐墨:“齐墨,好好的招待流云大师,朕累了,改日再设素斋宴请流云大师。”
“臣遵旨,”齐墨领旨请了流云大师离开,流云大师向老皇帝告了安后退了出去,齐墨走到门口,又回身望了一眼寝宫里的人,床上的老皇帝,太子容臻,他们父子二人似乎关系十分的不好,这是为什么呢。
齐墨心中不解,一路走了出去。
寝宫里,容臻眼看着所有人走了出去,便和容凛二人一起上前向老皇帝告安。
容臻清悦的声音响起来:“儿臣谢过父皇的爱护,心心念念惦记着儿臣身上的毒,父皇对儿臣的厚爱,儿臣铭记在心,日后儿臣会一一回报给父皇的。”
这句话底的意思,别人听不懂,老皇帝和容臻二人彼此却是懂的。
容臻的意思分明是,老皇帝,今日你对我做的,日后本宫定会还于你的,你且等着吧。
老皇帝听了容臻的话,一口血气控制不住的往上涌,喉间再次的甜腻起来,可是偏偏不想在容臻面前示弱,所以生生的忍了下去,只忍得一张脸泼墨似的红,他身侧的贴身太监吓得赶紧的上前:“皇上,皇上。”
容臻却不卑不亢的开口:“儿臣出宫了。”
容凛缓缓的开口:“皇上,臣也告退了。”
两个人一先一后的出了寝宫,妙音和元宝赶紧的跟了出去,寝宫里,老皇帝喉间一口血气终于吐了出来,他身侧的太监立刻脸色变了,惊叫出声:“皇上,皇上你怎么了?”
老太监实在搞不懂皇上究竟怎么了,已经一连两次吐血了,他究竟为了什么这样生气啊。
关于太子容臻女儿身的事情,除了皇帝本人,别人根本不知道,所以实在不懂老皇帝的气结从何而来。
老皇帝吐了一口血,方觉得心中舒缓了几分,只是整个人却虚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身上冷汗腾腾的冒出来,无力的歪靠在床栏边。
承明宫殿外,容凛紧随着容臻,一双狭长的凤眉微微的眯起,摄人的光芒折射出来,直射向容臻。
容臻掉首望着他:“怎么了?”
“殿下脸上的丘疹分明是故意整出来的,本王想问问殿下这样做是什么目的。”
容臻三番两次不爱惜自己身子的行为,让容凛十分的火大,他神容阴骜的盯着容臻,誓要搞清楚这家伙今儿个又唱的哪一出戏。
容臻自然不能说,她这样干是为了使自己的脉相混乱,好让那流云没办法查出来她的女脉。
容臻呵呵轻笑两声:“其实我就是想试试那流云大师的能力,本来我以为他是一个骗人的神棍,所以临时起意打算试试他,没想到这人,竟然真的有两把刷子。”
容臻抬手轻揉脑门,然后转身往前面走去。
容凛紧跟着她,一直盯着她,看着本来清卓如水的面容此时布满了丘疹,容凛便有些胃疼,倒不是嫌弃容臻,而是好好的一张脸竟然被他整成这样,让他看着不爽极了,虽然这张脸是他的脸,可也是他的啊。
“殿下,对于你这种自损身体的行为,本王表示不赞同。”
容凛决定以后自己还是强势一点,因为不强势就没人正视。
容臻惊讶的睁大眼,望着他,有没有搞错,这是她的脸好吧,我的脸我做主,还轮到你不赞同啊,你不赞同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