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子,在张好好的安危与来去之间,毅然决然选择了护她周全。如此缜密心思与深情厚意,是他李昂穷极一生也难以做到的。
“倘若,朕说出手相助有条件呢?”
沈述师袖中手指捏得几欲折断,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但凭皇上吩咐。”
李昂直直瞧了沈述师许久,终是轻声长叹,“也罢!遇上你们两个,真是我今生最大的劫。”
“来人呐!点兵两百,任由沈二郎君差遣。其余众人严密监察皇宫各处,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大批侍卫涌向宫外搜查,可不知为什么,即便看守宫门的护卫一致声称张好好并没有进宫,但是沈述师却有种极为强烈的感觉——她就在皇宫里。
同赵炎居于临仙阁的兰月见着长安城里如此风起云涌,不禁担忧起张好好的安危来,“阿炎,我实在呆不下去了。皇上赐宅落华苑,我却不得不为了张妈妈的安危住在这里,可是眼下这局势……我是在放心不下。不如你留在这里替我照顾张妈妈几日,我去看看娘子,很快便回来。”
临仙阁与落华苑不过刻余路程,兰月收拾妥当,即刻便欲前往落华苑,却被赵炎拦了下来,“兰姐姐不必担忧,娘子上有皇上相护,沈郎君又在旁侧陪伴,定不会出什么事。如今长安局势不稳,兰姐姐更要小心谨慎,不落人把柄才好,免得到时令娘子为难。”
兰月若有所思地瞧着赵炎,抚着他散落在脸颊侧的碎发,“阿炎终于长大了,也晓得分析利弊了。这其间种种,我都明白。只是,见不着娘子我始终不能安心,阿炎乖,好生在临仙阁待着,我去去便回。”
赵炎死死把着门不让兰月离开半分,“兰姐姐,你就听我一句劝吧!此时长安这么乱,你一个人独自出行实在太不安全了。”
兰月的面色有那么一瞬的沉冷,继而安抚道,“阿炎,咱们已经来长安这么久了,若是拣些小道行走,定是无甚大碍的。你不必担忧,拾缀拾缀便去张妈妈跟前儿伺候吧。”
赵炎仍是不肯挪动半分,却被兰月一把推开了,赵炎见阻止不了,只好亦步亦趋的跟着兰月。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了落华苑,然而,兰月遍寻整个院落,却并未见着半分人影。
如此诡异的冷清,不禁令兰月的生出种不好的预感来。
赵炎见着兰月毫无征兆的向外面走去,一路小跑着问道,“兰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兰月冷冷瞥了赵炎一眼,却是一言不发,当赵炎发觉不对劲儿的时候,兰月已经一路疾行到达皇宫门外。
这一刻,赵炎的担忧不禁升至极限,“兰姐姐,这样的节骨眼儿上你怎么可以到皇宫来?”
兰月一把推开赵炎,不料却被他死死缠住手臂兰月挣扎了许久,竟是未能脱离张好好的怀抱。
“让开!”
“兰姐姐,你听我说,娘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不会有事儿的。”
兰月被纠缠得很了,不由勃然大怒,“赵炎!如果娘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
兰月如同疯了一般,可是赵炎且明白她实则清醒得很,更是越发有伤。
沈述师明察暗访,却始终没有寻到张好好的踪迹,时间一分一刻的过去,沈述师心中的焦急,却又不知从何处入手。
李昂派遣出的侍卫遍寻整个长安,也未曾传回消息,兰月闯宫被拿下了,正巧遇上赶着出宫的沈述师,便顺手将他们二人救了下来,“阿炎阿月,你们来皇宫做什么?
兰月紧紧揪住沈述师的马缰,急切问道,“沈郎君,你可知晓我家娘子去哪里了?“
沈述师自知此事瞒不下去,只得如实道来,“你家娘子今日奉诏入宫谢恩,谁知竟是在半道儿失去了踪迹。现在,我已请皇上调兵遣将调查,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阿月不必担忧,同阿炎一道儿回临仙阁候着,一旦有了消息,我定然派人前去告知。”
兰月瞧了瞧身后的赵炎,冷声道,“阿炎,你且先回去吧。我要同沈二郎君一道儿前去寻找娘子的下落,待有了结果自会回去。”
赵炎见兰月神情坚定,便不再多费唇舌,而是直直站着不发一言。兰月仿若视而未见,在沈述师的示意下,一名侍从牵过一匹马,兰月结果缰绳便踩着马镫上了马。
皮鞭高扬,清脆地拍打声和着马儿嘶鸣,一行人渐行渐远,赵炎却可怜兮兮的愣在原地。然而,最令他难受的还是兰月的态度。
赵炎紧紧揪着胸前的衣襟,“阿、阿月……对不起。”
沈述师与兰月赶到侍卫搜查的地方,却终究是一无所获,除了张好好头上的碧玉簪之外,再无任何线索。
赵炎依照兰月的吩咐回到临仙阁,虽然他明知兰月与沈述师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白费功夫,他也不再出面横加阻拦。无论如何,这些事情都是他阻止不了的,他太清楚兰月的性子,因而明白此刻除了袖手旁观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没有白天黑夜。张好好觉着自己如同一滩烂泥般糊在地上,捞都捞不起来。暗无天日的密室里,没有食物没有水,更为糟糕的是由于密封太好,过得久了张好好便不由越发开始呼吸困难。
纵然张好好从前吃过太多苦,却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她不晓得幕后之人究竟是何目的,倘若她是没有任何价值,那些人究竟会怎么待她,这是她穷极所有也猜测不到的。
就在张好好的意识开始越来越模糊,喘息越来越困难时一声沉重的“轰隆”声传来,紧接着四面漆黑厚重的墙壁移动声,张好好闪躲不及,竟是被东墙撞得一口鲜血喷将出来。
此时,一名身形纤细面覆红纱的绝色女子走了进来,咯咯笑道,“如何?这些刑罚可还对未来皇后娘娘的胃口。”
张好好对这些风言风语的讽刺并不放在眼里,然而却终究免不了独自难过。自打来了长安以后,便大事小事不断,张好好知晓此次自己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了,便不再思虑那么多。。
绝色女子用手中的蜡烛点亮整个密室,而后行至张好好面前,抬手取下面纱,讽刺一笑,“好久不见,今日终是见着你了。”
张好好瞧着面前熟悉的容颜,勾唇笑道,“玉铃儿,好久不见,这些日子以来,你可还好?”
玉铃儿抚着手臂上的疤痕,仰头大笑,“我过得可好?你竟敢问我过得可好?张好好,你的心当真是用铁铸成的?”
张好好不明白玉铃儿话中究竟是何意思,却也明白她来者不善,只好强撑着笑颜。“倘若我是铁生成的,那么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呢?”
玉铃儿见着张好好身处如此境地,仍是从容不迫,不禁恨由心生,“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逞强?”
张好好怜悯的瞧着玉铃儿,“我从未逞强,只是将很多东西都看淡了。生死由命,倘若不能自己决定,无论是你还是旁人下手,又有何区别呢?”
张好好豁达的态度令玉铃儿满腔欢喜尽数熄灭,只是恨恨地瞪着张好好,“我看你能扛多久,此时灯火通明,看看你周边的一切吧。”
张好好不由勾唇浅笑,如玉铃儿所愿,巡视着密室里的每一个角落。然而,她面上平静祥和的似是身处佛堂,玉铃儿气急了,抽出腰间的鞭子便向张好好抽去,她避也不避,“这些残肢断臂又算什么呢?和数年前的灾难时比起来,如今当真是好了太多太多。”
时至此刻,玉铃儿方才明白自己和张好好相差的,不仅仅是舞技。更是阅历,乃至那份清冷雍容、自然华贵的气度。即便心里是妒忌的,可玉铃儿却终究不得不在心中承认张好好确是一般伶人所能比拟的。
“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我就问你一件事情,倘若你痛痛快快的回答,我便求主子赐你没有痛苦的离开。”
张好好勾唇浅笑,毫不避讳,“既然都是要是,痛苦不痛苦又有什么分别呢?你回去复命吧,告诉宝历太后,我什么都不知道。”
玉铃儿眸子里极快闪现出一抹亮光,继而冷笑,“你倒是有几分小聪明,能猜到主子身上也算你有本事。可是,你当真是愚笨不堪,倘若你将那东西的下落说出来,或许主子会让你多活几日。”
张好好抿唇不语,却对玉铃儿的看法极不认同。她晓得,宝历太后若是知晓了她所知道的事情,只怕必是越发坚定想要拿回那件东西。在此期间,如果她能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或许尚有一现转机。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回 阴错阳差祸根种
“玉娘子,你不必再白费口舌了,莫说我根本不晓得你指的是什么物什,便是知道也不会说出来。”
玉铃儿恨恨指着张好好,“你!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自从在扬州认识张好好那一刻,玉铃儿便无时无刻不在恨着这名近乎无懈可击的女子。倘若不是太后有所交代,她定是要好生泄泄愤再论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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