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为殇 (九歌silvia)

叶秋也伸出手，他什么都不想管，只要能救哥哥，哪怕要他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无论是叶秋，还是白夜的宿命——叶梧桐，则是这一切的转折。

半空中忽然出现的身影是谁都未意料到的，只见一抹白色破空而出，而玄冥臧手中的子夜丹转眼间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上。而她稳稳地落在另一边。

“给我！”叶秋无法控制自己，双目里倒映着的是叶梧桐的身影。比起刚才的无助，他在这一刻仿佛看见了希望。

叶梧桐的眼睛随着叶秋给的血已经有一些能看清人的影像。她认出了许多人，在场的人，有几只受伤的魅影，有玄冥臧，有白夜，有苏黎墨，还有裸露上半身的叶秋。

裸露着上半身......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在这大冬天不穿衣服呢。而一直给她熟悉感觉的阿哑就是没有穿上衣的。他们是同一个人，丝毫不用多想。

梧桐看着手上的子夜丹，又看看地上口吐鲜血，一看就是被震碎了骨头的苏黎墨。

“原来，呵，你也有这一天。”她看了看手中的救命药，“可我不想救一个杀人如麻、破坏了我所有幸福的人的儿子！”

“那么如果今日躺在这雪地的人是我呢？”叶秋不敢置信自己竟然从梧桐的嘴里得到了这么一番话。

那么他呢，他也是破坏了她所有幸福的人的儿子。他不求她的原谅，可他那么多年的陪伴又算什么，那么多年的赎罪又是什么？他对她的感情又是什么？

白夜站在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的困惑十足弥重。

雪雾升起，风刮在人脸上有一种镰刀割肉的刺痛感。风雪大得让人几乎窒息，摇摇晃晃得让人无法站稳。

“如果......是你。我也不会救你。”叶梧桐说着违心的话，双目却在一瞬间的心疼外掩饰为坚定。

她的情绪向来不能逃过叶秋的眼睛，他观察一个人太细致了，或者说他观察叶梧桐太细致了，她一切的情绪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你会救的......可你为什么不救我哥。你为什么那么恨他？”叶秋将苏黎墨交到玄冥臧手里，而他慢慢站起来走向叶梧桐。

叶梧桐一步一步往后退。

“叶秋，不要逼我，子夜丹我是不会交给你们的。”

叶秋眼里有受伤，他默默闭上双眼，然后再睁开时，眼底有戾气存在。他的身影极快，瞬间就来到她的面前，那带来的风吹乱了梧桐的秀发。

看着近在咫尺的叶秋，梧桐紧紧捏住子夜丹。

“不要逼我......”她的声音有哽咽，从来没与一次看见过叶秋是如此的模样，他从来不会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看她的。

“我没有逼你。我只要我哥活下来，桐儿，给我。”他默默地伸出手，声音里有期待。但是双眼里是他自个也控制不住的恨意在蔓延。

白夜瞬间飞过来，一把揽过梧桐的腰，将其护在身后。

“她说了不给......你的哥哥对我们做了多少恶行，我夜无歌永生永世不忘！你还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们放你哥哥一马。”


【28】刀剑相向

“你说你是......夜无歌？！”叶秋震惊地看向他身后同样一脸呆滞的叶梧桐。

叶梧桐撤回自己的手，退离一步。双眼里顷刻间充斥满了泪水。但她没有说什么，没有相认，没有做多余的动作，而是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上想着事情，仔细理着之前所有的事情。

白夜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自然。”

叶秋觉着什么都该明白了，他后退着，目光紧锁叶梧桐的身影。

“你够狠。”他朝惊慌失措地看向他的叶梧桐道，声音比十月寒雪都冷。

“主人？！”旁边忽然想起玄冥臧的惊呼，叶秋恨恨地看了一眼他们俩，转身朝苏黎墨的位置跑去。

苏黎墨的双眼已经没有光泽了，嘴里更是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看到叶秋走到自己身边，他默默地将随身携带的一个锦囊交给他。喘着粗气道：“未央......哥哥要先走了......若是之前哥哥有什么地方让你不痛快，你原谅哥哥。”

叶秋的泪终于忍不住，默默流下。他抓着苏黎墨的手痛哭：“哥，我求你不要走，我的至亲就你一个了。你走了，我该如何？你将是要做北辰最强大的王，你不可以死。”

“哥哥走了，王位你一定要拿到手上，哥哥只相信你。替我好好做这个强大的王，护江河周全，护河山平安。哥哥最后求你一个事。”

叶秋听到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立马将耳朵贴上他的唇畔。

“将......哥哥买的糖人，全，全部给熙染带过去，对，熙染便是你那个，师姐，若青。”苏黎墨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曼妙、灵动。然后她转过头来朝着他笑，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十分动听。

他跑过去欲抓住她的手，但是身后有人拉住他。是他的弟弟未央。

“哥，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叶秋看着苏黎墨越来越无神的双眼，声音无比哀切。

从没有一次他哭得如此伤心，那种他痛哭地画面，好似整个世界都在崩溃着，都在绝望着。

而在生死边缘的苏黎墨在幻觉里，掰开了叶秋的手，默默地朝着一个倩丽的身影消失的方向走去。

现实中的苏黎墨，双眼缓缓闭上，再也没有那急促的呼吸。

叶秋停止哭泣，默默地呆在原地。

“玄冥臧，带我哥走。你们去山下等我，若是一日后我没有回来，你帮我将他送回北辰安葬。若是我回来了，以后你们都跟着我。”叶秋捡起苏黎墨的剑，用一张碎布擦拭干净。

玄冥臧应了下来，背着苏黎墨缓缓走下山去，两人相依下山的背影，在雪原上显得十分的悲凉。

叶秋丢掉布，铮亮的剑发出森森的寒光，雪落在上面似乎都能被分为两片。

他割开自己的手，殷红的鲜血顺着刀锋一直落往刀尖上，最后滴落在雪地上，像是红梅。

“叶秋......”梧桐的声音很轻，她低低唤着他的名字。双眼里是悲哀，他一定恨死自己了吧。

白夜离得有些远，叶秋驻足在梧桐的对面，淡漠的双眼里让人看不到一丝温暖。

“之前，你不要我了，我在想，是不是自己真做了什么背叛莲山的事情，让你伤心。是不是，你不要我只不过是厌烦了我的存在。结果，最后原来是他回来了。”

“那么多年，我喜欢你的感觉，你可有一丝一毫感受到？对我如此狠心，你可有一丝一毫的愧怍，呵呵......叶梧桐你是不是没有心的？所以你才会三番四次利用我的感情伤害我。”

“我没有！”叶梧桐无奈地回答着他一个个让人痛彻心扉的问题。

“你与我已经没有了师徒关系，从今以后，我也再与莲山无关。你们俩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叶秋嘴角邪魅的翘起，没有恨意的眼神却让叶梧桐更加觉得触目惊心。

他双手握剑，指关节都微微泛白。寒雪落在他身上皆快速融化。

叶梧桐从没有一次想过有一日会与叶秋刀剑相向。至少在她心底以为他不会的，看来是她自以为是了。说实话，她也没有理由必须要求叶秋一辈子不背叛自己，一辈子不同她刀剑相向。

可是她做不到，做不到对他拔出剑。若是她出剑，那么必定是与对方挣个你死我活。但是她又怎能对叶秋刀剑相向。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但是若让她使他失去生命，她做不到。

“啊！”叶秋怒吼着，举着剑朝叶梧桐刺去。那一种绝望的哀嚎就像是欲挣脱全身的束缚寻一个了断。

飘雪迷乱了人的视线，却是一切的见证。

叶梧桐不想躲开，一双眼里十分坚定。她相信叶秋不会。

但是从头到尾，叶秋对准她胸口的剑一直没有动摇过，即显出那高考的武艺，又显出必杀她的决心。

叶梧桐一把被白夜拉开，白夜站在她原来的位置上，那把即将而来的剑对准的已然是白夜的胸膛。

叶梧桐伸手一握那剑身，剑狠狠地擦过她的手，顿时她掌心皮开肉绽。掌心的血喷涌而出，滴落在雪地里，十分的刺眼。

但是那剑还是抵入了白夜的胸膛，但没能再刺进去一分。三人相互对峙着，时间好像上古一般的漫长。

“秋儿......”叶梧桐的声音里是极其的悲凉与无助。她含泪问他：“你是真的要杀了我？”

叶秋冷冷地看着，将她冻得全身上下微微颤抖。他抽出白夜胸膛的剑，旋转了手腕再次架在叶梧桐的脖子上，动作不是很快，但是却那么的无情。

脖颈间冰凉刺骨的寒意让梧桐有一丝愣怔。她缓步朝着叶秋走近，剑在她脖子上留下淡淡的血痕。

“秋儿。”她伸手抚摸上他的脸庞，一时间泪水不可抑制地落下，如梨花雨。但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缱绻，就连自己也没有发现。

“我输了，但我迟早会放下。”叶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抽回剑，转身一步一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