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蹦跳跳的,显然心情很好。
她何时与卫陵相识?之前怎么没听她说过。
顾思田蹙眉看着柳枝儿消失之后不动声色的回了自己家。
吃完饭,顾思田乖乖的喝了安胎药,同柳氏又随便聊了几句便回去了。
柳枝儿下午无事,便像小尾巴一样跟在顾思田身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无非还是那些东家长李家短的琐碎事情。
到了顾思田家,柳枝儿又去撇旁边的院落。
“枝儿,你认识那人?”顾思田用眼神点了一下邻居示意柳枝儿。
“啊?不认识啊,怎么了?”柳枝儿回的流利顺口。
顾思田微微一笑:“没事,随便问问。”
“哦。”柳枝儿没当回事,继续开始絮叨。
柳枝儿嘴碎,顾思田也不恼,坐在那里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
晚饭过后,柳氏终于将呱噪的柳枝儿领回了家。
顾思田半倚着炕被等待夜深。
从灶台边搬出小泥炉,又翻腾出一个药罐。
炉灶这种高难度技术顾思田完全拿不下来,但小泥炉相对就简单了很多。
一把柴火,几根木头,不一会儿小火苗就噗噗的冒了出来。
罐里添水,冷水下药,放在小泥炉上慢慢炜。
顾思田坐在台阶上,身子倚着墙壁,手上的扇子缓慢催动着炉中闪耀的火光。
原本亏虚的身子,此刻有些困乏不济。
小鸡吃米了不到半刻,顾思田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药罐冒着腾腾热气,满院子都是浓浓的中药味道,苦涩呛人。
“咔嚓”一声脆响将迷迷糊糊的顾思田惊醒。
呆愣的看着烟灰肆意飞扬的泥炉,顾思田傻了。
药罐子不知何时炸裂了,汤药瞬间扑灭了炉火。
烟灰飞扬,呛的顾思田咳嗽不止。
“老天爷你玩我!”顾思田长声哀叹,一百一十大文钱就这么没了。
好好的,怎么药罐子还能烧炸了?顾思田蹙眉看着一地的狼藉。
摸摸怀中的钱袋子,之前柳大叔给了三百文。
吃喝都是柳家的,刨去堕胎药和红糖,如今还剩下一百三十文。
可要再去抓药,真的就剩不下什么了,总不能一直赖着柳家啊。
悻悻的摸了摸鼻子,顾思田站起身开始收拾残余。
见过倒霉的,就没见过像自己这么倒霉的。
肺腑着老天爷的亲眷家属,顾思田无奈,只得钻回屋去睡觉了。
一粒石子静静躺在顾思田刚刚睡过的墙角,黑影闪过,院中重归平静。
兖州,护国公府
夜色深沉,整个府邸都萧肃寂静,唯有别院一间屋子依旧闪着微弱的光。
“有消息了吗?”
白季辰端坐在案几之后面容沉静的问着。
“回禀三爷,暂无消息。”
案几之下,一袭黑衣劲装的男子单膝伏地,声音沉稳有力。
白季辰一只手轻扣桌面,屋中静腻异常,唯有“叩……叩……”的叩击声响彻整个房间。
“继续去查,卫陵曾在你身边多年,我不信他留不下一点蛛丝马迹。”
片刻后,白季辰开口下令,心中却憋屈极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呵呵。
“是。”祁虎应声告退,从窗口跳出,悄然隐没在黑暗中。
白季辰一动不动对着窗口发呆,眸光深邃无波。
事情匪夷所思的程度远超白季辰承受能力。
重生,这是个禁忌的话题,但凡谁听了都不会再将他当人来看。
曾经的周瑜文,如今的白季辰。
该如何应对?他毫无头绪。
缓缓起身,吹了灯,和衣坐在床上。
脑海中总也映着一张笑颜如花的脸,这让白季辰终是睡不踏实。
人在哪里?过的怎么样?当初的安排会不会出什么差池?
原本坦然放下一切的心,自重生后再度生出涟漪。
毕竟还是有着牵绊与执着的。
翌日清晨,白季辰刚收拾停当,门外便有下人来唤。
“三少爷,老爷让您起身后去书房。”
白季辰掖了掖领角,随口应了一声:“知道了,我给老祖宗请过安便去。”
门外脚步声渐远,白季辰对着铜镜锁了锁眉心。
护国公府后院最大的正房住着白家老祖宗。
白崇的奶奶,白季辰的祖奶奶,年过八十的白王氏。
古朴素雅的房间内飘着淡淡檀香之气,雕花窗柩的镂空之处投入的点点阳光散着蒙蒙雾霭。
绕过紫檀雕花屏风,正房主位之处镶嵌着通宽炕床,上铺着锦缎棉盖。
炕床之上只放了一张矮脚小桌,桌上香炉飘着袅袅檀香。
檀香上升飘散,带着炕背墙上的一个“静”字更显庄肃。
正屋装饰极少,除了面对面两排四把太师椅和两张方桌之外,就只有分列炕边的两盆四季海棠。
海棠绿叶娇嫩,红朵盛放,总算为肃静的屋子增添了几分生机。
白王氏闭目端坐于炕床之上,手中捻着木槵子手串,不说不动。
“曾孙儿给老祖宗请安。”白季辰撂袍下跪,声音不大,生怕惊了白王氏。
到底还是被惊到了,白王氏身子微颤了一下,银白发髻上的凤头钗跟着动了动。
睁眼看到是白季辰,本要发怒的双目一下子眯了起来。
“季辰!我的乖孙儿啊,快过来,让老祖宗瞧瞧。”
第十三章 百家老祖宗
更新时间2014-9-20 21:01:19 字数:2180
白王氏看到白季辰后双眼微微发红,但面上却是欢喜的紧,满脸的褶子都快到堆到一起了。
白季辰站起身,乖乖的挪到白王氏身边,还轻轻唤了一声:“老祖宗。”
白王氏乐的见牙不见眼,将手串扔到桌上,拉着白季辰坐到自己身边。
“我可怜的孙儿啊,你看看,病了这么些日子,都瘦成什么样了。”白王氏心疼的抚着白季辰依旧苍白的脸。
白季辰有些不自在,周瑜文与这白季辰年龄相仿,都在二十五六左右,可在白王氏面前,却依旧像个小孩子一般。
握住抚在脸上枯槁的手,白季辰笑道:“不碍的老祖宗,已经好了,您看。”
白季辰说着还站起身在原地转了个圈,又蹦了蹦以示自己已然痊愈。
“哎呦呦,快停下。”
白季辰这一蹦,差点将老太太的心蹦出来。
这病刚好,白王氏生怕孙子再出什么幺蛾子,急忙拉白季辰坐了回来。
“生了这么大的一场病,也没将你这毛躁的性子改改。”白王氏抱怨道。
白季辰嘿嘿一笑算是蒙混了过去。
重生以后他带着自己和白季辰两个人的记忆,
更是趁着生病间隙反复练习,将真正的白季辰演的十足十的像。
护国公白家三子一女。
嫡长女白筠瑶嫁给了七王爷为妃。
长子白仲辰,次子白叔辰都为嫡子,唯独三子白季辰为庶子。
亲疏有别,嫡庶亦如此。
整个白家除了白王氏,基本上白季辰是最不受待见的。
不过他不受待见的原因多半不是嫡庶血缘,而是为人。
自认为庶子无能,便做了个好吃懒做的二世祖。活动范围永远是**楚馆,赌桌酒楼。
这种人也难怪白家两兄弟会嫌弃至极。
可如果真的因为一场病就能连本性都改了,那估计过不了几日,白季辰就会被游街火刑了。
这年头天大地大,鬼神最大,怪力乱神足可以毁人性命。
“性子这事儿若能改了,那不就有鬼了么。”白季辰口无遮拦的说着。
果然白王氏脸色一沉,伸手在白季辰后脑上虚虚来了一下。
“不得胡言,你可知你哪句话得罪神灵。”
白季辰象征性的挠了挠后脑勺,撇撇嘴不置可否。
“这次亏了七王爷帮你寻来高人,否则你这病不知道要拖到何时。”白王氏轻叹一声,疼惜的捋着玄孙的黑发。
“当年你娘生下你便撒手去了,你爹怨我给他许的这门亲,因此也有些牵连与你。”
白季辰有些心不在焉,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他如今心中琢磨的是白崇。
这个爹向来不怎么搭理他,今日为何唤他去书房?
“你爹如今冷落你,完全是冲着我来的,你切莫怨他。”
白王氏诚心劝慰,白季辰点点头煞是乖巧的“恩”了一声。
白季辰这个人对外向来招猫逗狗无所顾忌,但在白王氏面前却乖的很。
说什么是什么,很招老祖宗喜欢。
再加上他娘是当年老祖宗亲自为白崇挑的人,爱屋及乌。
所以白王氏对这个小曾孙及其溺爱,就连曾孙都不叫,随口改成了孙儿。
老太太纯为了贴心,根本没去想伦理排辈的事情。
但称呼一改,在有心人眼里,便硬生生将白季辰抬了一辈。
这也使得白季辰虽不招白家人待见,但却依旧吃的很开。
“趁着这次病愈,你爹正心软,你便将身上的那些个小毛病改改。回头到了朝中也不至于拂了你爹的面子。
话一出口,白季辰当下明白白崇找他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