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陵,借你的东厢房用一下。叫人将候武请过去。”
毕竟是小地方,这院子虽然算得上好了,但依旧没有正式的会客厅。
白季辰不在,所以他的房间不能随便用。
她自己的房间……那是女子闺房,更没道理让他一个男人进来。
如今只有卫陵的东厢房可用。
卫陵已经出去安排了,廖神医有些担忧的拉着顾思田的胳膊。
“丫头……”
廖神医要说话。顾思田笑着拍了拍他老皱的手:“放心吧,一个武夫看她能把我怎么样。”
别人不好说。但候武这人,顾思田专门调查过。虽然阴损,但却是个小心眼的粗人。
就跟卫陵总结的一样,一介武夫,没念过书,凭的就是一膀子力气。
这种人其实不难对付,只要给他找不到借口,凭他现在有官职束缚,定然不敢轻举妄动。
深吸一口气,挺着肚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向东厢房走去。
她也是第一次见候武这个人,此刻正在东厢房饮茶。
柳枝儿茫然的站在一旁,她不知道这人是谁,为何卫大哥一脸如临大敌的交代她小心伺候。
顾思田落落大方的跨步迈进东厢,候武也发现了来人,猛的一下抬起头来。
练武之人,连动作都是硬邦邦的。
顾思田明显感觉到他眼睛一亮,随即一道带着淫溺的笑挂在脸上,再看到她的肚子时,这笑便换城的嘲讽。
“不知副都指挥使大人驾到,妾身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虽然挺着肚子,但顾思田依旧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候武并不阻拦,就那么睥睨的看着。
“嗯。”候武拿着架子,只从鼻子里哼了一个嗯字。
这人也不愧是武夫,论身材竟然比祁虎还要壮硕,一脸的络腮胡须,吊稍的黑重粗眉衬的那双眼睛更是吓人。
端着茶杯的大手更是厚重有力,似乎轻轻一捏便能将杯子捏成渣一般。
候武自以为不动声色,但心中所想早已写在了脸上,连着那络腮的胡须都是抖啊抖的。
“你叫……顾思田?”
“是,妾身正式顾思田。”顾思田回答的一本正经。
“你同白季辰是什么关系?为何会住在他的别院?”
候武的口气带着明显的质问,这么硬邦邦的问人家的私事,实属不礼貌。
顾思田只是挂着淡淡的笑,也不恼也不拘谨。
“妾身身份低微,哪里能跟护国公白三爷扯上关系。难道侯大人不知道?三爷早不住这里了。呵呵,妾身也正纳闷了,怎么大人拜访三爷竟会寻到这里。”
她这么一说,候武直接瞪了眼。
原本想着先堵她跟白季辰的事情,结果人对方直接给否了。
一上来就把他噎住了,这让候武觉的很没面子。
“噹啷”一声将茶碗扔在桌上,茶水被潵的四散飞溅。
“小小妇人竟敢欺瞒朝廷命官,白季辰临走前还进过这院子,你如今竟然在这里信口雌黄,岂有此理。”
顾思田心中挑了挑大拇指,呦,连成语都会用哎,看来不是草包了。
“大人……”顾思田叫了他一声,示意他稍安勿躁。
候武没让她坐,她便在当地站着,不紧不慢的说道:“想问大人,您要拜访白三爷这我一介妇人定然没话说,可三爷进了哪家的院子出了哪家的茅厕都被人盯着……不知道被他本人知道了,会是个什么态度?”
“你……”
候武嘴快,为了证明顾思田跟白季辰有关系,一上来便亮了底牌,摆明了告诉别人——我盯你好些日子了。
此刻候武的脸色很难看,眼看着想憋着发飙呢。
顾思田也给他面子,毕竟把对方逼急了对谁都没好处。
“大人息怒,妾身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侯大人乃一世英雄,定然屑于做这种尾随盯梢的事情。”
被夸了,脸色有些缓和,但心里却还是觉的别扭。(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章 候武你休得放肆!
候武没见过孟锦萱,所以他虽然得到线报,说白季辰私自藏匿反贼家眷,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白季辰的身后是护国公,这件事情如果闹大了。先不说能不能顺利擒贼,白家是肯定会得罪下的。
原本没想到这茬,谁料被顾思田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候武。
白家得罪不得,他想先以两个人的关系下手吓唬顾思田这招似乎行不通。
正巧顾思田给了他一个台阶,他也乐得借坡下驴。
反正先给白家卖个好,把白季辰摘出去,剩下一个女人怎么捏吧都是个。
候武从侧面捋了捋络腮胡,那双牛眼睛就那么盯着顾思田。
“你方才说白季辰早已不住这里了?有何凭证?”
顾思田微微俯身,从怀中掏出两张纸递了上去。
“大人请看。”
候武来回来去翻了翻,脸上带出了些讪然的表情。
他斗大的字就识得几个,还是升官以后被强迫学的。
如今看着这两页纸,候武读的磕磕绊绊。
“立卖什么什么人白季什么因什么,今将什么情愿卖与顾思田什么,现交无欠什么什么”
候武自负,不愿让人知道他不识字这件事,所以也不敢出声,只在心中默读出了一头汗,反正大致看了个明白,这是地契和房契。
“此事可当真?何人为证?”
“大人。左下角写着呢,束阳县令可作证。”
白季辰如今在束阳所有的资产都在顾思田手里,但这地契房契确是一早就已经备下的。
顾思田一直怕有一天自己会连累白季辰。毕竟自己现在还是个逃犯。
有这么个凭证,待东窗事发也好不连累了白季辰。
候武点点头,心中满意了,白家人摘干净了,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顾思田我问你,你可认识周瑜文这个人?”
“周瑜文乃荆州南域王,何人不识?”
顾思田从善如流。一派你问,我答的顺从样子。
“那……你可认得孟锦萱?”
“不认识。”
顾思田答的从容。但心中却起了警惕。
据她所知从南域王府逃出来的不止她一个人,而且没有人知道她就是孟锦萱。
如今候武这么没心机的一上来就只提孟锦萱这个名字,显然盯上她的人定然是认得她。
顾思田一心二用的在心中似幻灯片一般,过着认识自己人的那一张张脸。
但想了半天她实在想不到谁会跟自己有这般深仇大恨要紧咬着不放。就算是冲着周瑜文,也没有到这程度。
但这不包括见钱眼看的,如果基于这个原因的话,那谁都有可能。
“不认识?”候武显然不相信。
“那我问你,你何时嫁的人?娘家是哪里的?你丈夫何人?身居何地?为何要独身来束阳?周瑜文死前你在什么地方?”
候武嗓门提高口气生硬,一副兴师问罪的做派。
顾思田没被问题吓到,倒是被他的大嗓门震了一下。
被候武这么一问,在一旁早已听明白的柳枝儿被吓的直抖,这阵仗她没见过。
惊恐。担忧,焦急,湿漉漉的大眼睛就那么盯着顾思田。生怕她哪句没答对被抓去问罪了。
屋中只有他们三人,顾思田估么着卫陵应该在哪个旮旯藏着呢。
依着他的性子,实在蒙过不去,恐怕会动手直接杀了候武。
“回大人,小女子乃荆州人士,并未嫁人。南域王死的时候,小女子也在荆州。”
候武:“哈。简直是一派胡言。没有嫁人,那你腹中的孩子是哪来的?”
顾思田眉梢微微挑了一下:“您说呢?”
话音中略带着些调侃的意味,但候武没听出来。
她这是明摆着告诉候武,这孩子是个私生子。
如她所料,候武看自己的目光更加轻蔑。
“孩子的父亲是谁?你又为何独身来到这里?”
顾思田倒是不慌不忙的,抽了块帕子掩了掩嘴,做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大人有所不知,妾身娘亲死的早,家中虽不富裕,但却管教森严。”
顾思田一边说,一边压着声线酝酿感情,话音渐渐哽咽起来。
“跟我相好的是往家中送柴的伙计,谁料东窗事发,我爹一气之下将人打死后一病不起,结果……结果就这么没了,呜呜呜……”
顾思田越说越委屈,就好像真的家破人亡了一般,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她这么一说,倒把候武说懵了。
大眼珠子滴溜了两圈,觉的哪里不对,他虽然人粗,但并不蠢。
随后“啪”的拍案,怒目瞪着顾思田。
“休得胡言,你说你家境一般,又哪里来的钱买这么大的宅院?如此漏洞百出的谎话你也说的出。你就是南域王府逃出的姬妾孟锦萱对不对!你肚子里就是周瑜文的孽种!来人啊,给我将这贱妇拿下。”
候武一声令下,立刻有两个官兵应声进来。说着就要绑顾思田的双臂。
“候武你休得放肆!”
顾思田怒喝一声,立刻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若说以前候武肯定三句话说不通就要用强的,但如今有官职据着,又有白季辰多多少少的镇着,顾思田的真实身份还没有弄明白,真出了事他候武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