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吃人嘴短,风闪灵此刻自然也不去反驳他,只道:“但愿你能一直如此那便最好了。”
顾无欢道:“那不如下次再试试意大利面?”
风闪灵闻言,瞥了他一眼,“你能吃甜的么?”
意大利面无非就是胡椒汁与番茄汁,他吃不得辣那么前者必然是不行了,要是能吃得甜的那便可以选择后者。
好在顾无欢对于甜食并不排斥,“可以。”
“那就下次试试喽。”风闪灵微微挑眉。
顾无欢闻言,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好。”
其实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着与风闪灵一同用餐,兴许是觉得一个人吃饭太无聊?而看不顺眼的他也不愿意与之同桌。所以这难得碰上一个顺眼的,自然要拉着她。
顾无欢觉得多半就是如此。
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日,风闪灵起了一个大早,穿好了衣服下床,迈步到了房门处,才打开门,便看见两名丫鬟站在门外,端着洗漱用的东西,见她开门了,笑道:“方姑娘醒了?郡主让我二人守在这儿,只等姑娘醒了,去大堂用早点。”
风闪灵让那二人进了屋子,随口道了一句,“舞阳起的很早么?”
那二人闻言,面上竟都呈现出几分苦闷之色。
“郡王如今下落不明,郡主应该很是难过,多半是彻夜未眠。”
风闪灵:“……带我去大堂吧。”
风闪灵到大堂的时候,东方舞阳正坐着等她,见她走到了自己跟前,才道:“你昨夜睡得可好?”
“比在自己家里好。”眼见此刻周围无人,风闪灵道,“房间也比荣国公府的大……倒是你,怎么似乎不大有精神的样子?”
“还不是顾无欢那个混账,他要求的,不能像往常一样睡得那么迟,否则一点也显示不出我的消沉状态,便要我早早醒来,我一副没睡饱的样子,府里的下人还以为我沉浸在失去兄长的痛苦中,你说他多过分?”东方舞阳冷笑,“反正事后我和他没完,这笔账我迟早要算的。”
“你们两人共同的特点就是都很小心眼。”风闪灵吃了一口粥,淡淡道,“怎么不学学我和令狐染墨,要知道他做错了事情我向来宽恕,而我说的话他也像来很听。”
“前提是你家七弟人比较善良,好说话,你怎么不说说你家其他兄弟,你与他们合不来吧?”东方舞阳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还有你家那几个姐妹,你与谁处的好?你们府上的兄弟姐妹到底分成几派?”
“众多兄弟姐妹里,有一个处的好的就行了,至于其他人,管他们呢。”风闪灵道,“这家里人太多总归是乱,幸好你们家里就兄妹二人,清净的多。”
“那也得好相处才好。”东方舞阳撇了撇嘴,还想再说些什么,余光却看见大堂外头忽然掠进来一道黑影,她抬眸去看,正是王府中的暗卫。
那暗卫走到了桌子前,望了风闪灵一眼,随后又看了看东方舞阳。
东方舞阳道:“无妨,直接说。”
“郡主,荣国公府内有异。”那人道,“属下等人这几日密切关注荣国公府的动向,就在一刻钟前,有一名白衣蒙面的可疑女子翻过荣国公府的高墙离开,而就在她离开不远的时候,府里的七公子令狐染墨也跟随了出去,走的是正门。二人似乎是朝着城西的方向来的,已经派了人去跟踪那女子,接下来该如何,请郡主指示。”
风闪灵闻言,眸光一沉。
南烟她……果然不安分。
小七那笨家伙怎么还追着她出去?如今整个帝都出个门上个街到处都有锦衣卫的身影,南烟如果不慎落网也就罢了,自己总有办法撇清关系,但小七要是跟着她出去,不仅不安全,南烟一旦落网,他还会受牵连。
风闪灵心中有些焦急,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东方舞阳望了她一眼,随后朝着那暗卫道:“且先跟着吧,不要有什么动作,让跟踪的人护着令狐染墨的安危即可。”
暗卫应了声是随后退下。
等大堂中仅剩东方舞阳与风闪灵时,风闪灵起了身道:“舞阳,我先失陪。”
“你是放心不下你那七弟么?”东方舞阳道,“不如我和你一同去?我想你并不介意王府的暗卫监视荣国公府,你与荣国公府里的人关系也不亲近不是么?”
“这一点我自然不介意,他们的动向素来和我没有关系。”风闪灵道,“我自己去便好了,有王府里的暗卫跟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舞阳,借我一匹快马。”
她说完,也不再等东方舞阳回话,转身迅速离开了大堂。
她当然不能叫东方舞阳与她一同去。
东方舞阳可是认得南烟的,这要是被她看见了南烟,恐怕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导致舞阳今后不再信任自己。
风闪灵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一路出了礼郡王府,便朝着西边去了。
她几乎能猜到南烟会去什么地方。现在自己失踪的消息整个荣国公府应该都传遍了,而整个府里只有小七一人知道她安然无恙,南烟定然是不知道的,此刻约莫是心急如焚。
南烟心急如焚的原因自然不是为她担心,而是那块被她强行收走了的玉牌。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块玉牌对于南烟而言十分重要,再加上之后令狐染墨向那些恶奴要玉佩的事,她也猜出了南烟必然怂恿过令狐染墨帮她拿回玉佩,而令狐染墨自然不会听她的,可善心驱使之下,就想设法给她另找一块。可他的好心,南烟未必领情。
所以南烟这一回不顾危险离开荣国公府,要去的地方十有*是绝命崖崖底,她对于那玉牌那么在意,必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找寻到它的机会,小七许是发现了她偷偷离开,好奇心之下跟了上去。
风闪灵扬起鞭子,加快了马儿奔跑的速度。如今御马对她而言不是什么难事,自然是能有多快就多快。
南烟的画像大街巷尾到处都是,这要是不慎被王府里的暗卫认了出来逮捕回来,令狐染墨可是会受牵连的……
这一头风闪灵策马疾驰,另一边,绝命崖半山腰处——
一名白衣蒙面的女子踩着崎岖的山路快步行走,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她一路前行头也不回,自然没注意到身后跟了一个人。
在她身后不远处,一名墨衣少年望着她的背影一路跟随。
原本走得好好的,墨衣少年的脚步忽然一顿,随后立即转了个身,找了棵离自己较近的大树,躲在了树后,而后,探出了脑袋。
他忽然的躲避,是因为他看见了白衣女子前方忽然涌现的数十个黑衣人。
这山崖四处树木杂草丛生,他躲在树后,倒也没让那群人看见,只因为如今那些黑衣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白衣女子的身上,在这样的树木丛林间,那白色实在太过惹眼。
“那女子该不会是主上要找的人?”
“主上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咱们要找的,除了顾无欢之外,还有那名和他一起落崖的白衣女子,荣国公府的二小姐。”
“那二小姐长得什么模样我可没看清,但前方这女子的身段与她差不多。”
“我也没看清,主上抓她来的时候她一直是躺在地上的,依稀记得是个美人。”
“十有*就是她,否则这荒郊野外的,哪里冒出来一个穿着一样身段相同的女子?不管那么多了,先抓回去再说。”
黑衣人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而那被他们议论着的人此刻还毫无所觉。
此时离中午还早,太阳却十分*,南烟脚下的步子一停,抬手抹了抹额上的汗液,伤势未好加上徒步行走许久,此刻只觉得十分疲惫了,她咬了咬牙,继续走。
那块玉牌绝不能丢,绝不能,即使只有一点点希望,她也要去找。
她抬起头望向前方,却没有想到,一抬眼看见的便是成群的黑衣人。
这些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她方才怎么就没有察觉?
她没有想到,受了些皮外伤,自己如今的警觉能力已经如此之差了。
“你们是什么人?”她冷声开口。
“令狐二小姐,你是乖乖地和我们回去呢,还是让我等擒你回去?”一人开口,声线低沉。
南烟闻言,瞬间便知道了这伙人的目的,原来也是来找人的,此刻不想与他们牵扯太多,便道:“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
但她说的话黑衣人自然是不搭理,众人二话不说便齐齐抽出了长剑,全都朝着她一个人招呼过去。
“主上说了,要是没死,抓活的!”
黑衣人们虽然拔了剑,但并没有要伤人性命的样子,南烟一人自然是抵抗不住这么多人,眼见没打两下就要落败,忽听得耳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她抬眸看去,只见是一名身着青色罗裙的女子策着棕红色大马迎面而来,微风扬起她的三千青丝飞舞,那女子不由分说,策马直接冲开了黑衣人人群。
黑衣人大惊,没想到忽然出现的人直接就骑着马匹来撞人,纷纷避开道不让那马蹄踏伤。
风闪灵见众人让开了道,抓着缰绳的手狠狠一勒——
高昂的马鸣响起,那马儿被勒停下来的时候,离南烟仅仅不足半丈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