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却落在了江铭的头上——事情用得着闹这么大吗?还弄出了军令来,你小子不是想借朕的手灭了江家吧?
阿凤看着皇帝的脸:“父皇,如果你太为难的话就算了,反正女儿我这些年来被人欺也习惯了。”
“至于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在我这里向来就是个笑话,哪个阿猫阿狗不敢来踩两脚?”她微微一蹲就算行礼了:“天家的颜面要与不要,那也不是女儿能考虑的对不对?”
“女儿,告退了。”她直接甩袖子走人了。
天福听的站起来大叫:“父皇,你看看她是什么样子,眼里哪里有你……”
皇帝的声音轻柔的传出来:“传旨。”他只一声就让天福闭上了嘴巴,因为天福想知道皇帝如何责罚阿凤。
“传旨,江家只要有官身的人都降三级,没有官身的就去边关帮帮忙吧,西北那里人手一直不足。”
皇帝说到这里抬头看阿凤住了脚,虽然阿凤头也没有回,但他知道阿凤的心思,无奈的又补上一句:“除了江铭之外的江家人。”
无双震惊,天福跌坐在椅子上,姐妹二人惊呆般的看着皇帝:她们不明白皇帝为何会如经此重责江家。
她们当然知道江家是自己人。
可是就连天福都知道此时最好不要开口为江家说好话。
福慧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她要的只是铁瑛,这些同她无关的事情她并不关心。
她只是想知道,刚刚铁瑛和阿凤在一起时做了什么,江家的事情铁瑛帮没帮阿凤。
江老公爷说了,他明天要面圣的。
江铭和阿凤在今天是晚上就让皇帝下了旨。
君无戏言啊,江家人的命运已经不可更改。如果说有遗憾的话,阿凤只是认为责罚的太轻了些。
不过她也知道皇帝能做到这样就不错了,打狗还在看主人不是?韩家的面子可以不给,但是太后的脸面呢,皇帝总不能一点也不考虑吧。
阿凤和江铭达到目的也就离开了,江铭出宫去寻铁瑛了,至于今天晚上铁瑛会不会再就“断袖”说一说新意,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阿凤用过早膳就听到一道很意外很意外的旨意,是太后的旨意:德嫔重新成了德贵妃。
理由就是她伺候太后有功,能让太后开怀,所以使太后的病体好转所以重新封为贵妃。
这理由还真就是个摆设,还是那种很不讲究的摆设,明明白白的告诉人:这就是个借口。
阿凤微笑:这就是韩家的反击?也没有什么新鲜的嘛。
可是不一会儿她就听说,今天的早朝上,一大群的朝臣请皇上立后以定天下之人的心:后宫岂可一日无主?
都十三年无主了,好不好?!
“上奏的人里除了没有一些如老郡王般的老臣外,便只有韩家没有一人开口的。”肖公公的笑脸上有点古怪,仿佛有太多不能说的东西都包含在那一笑里。
阿凤翻个白眼:“不就是韩家的反击嘛。”立后?立呗,和她有什么关系,她现在只是想着快点大婚,大婚后她就可以离开皇宫了。
所以她开始想给皇帝准备什么寿礼为好,心思就开始飘了出去。
肖公公一句话就把阿凤的心给勾了回来:“据人说,太后和德贵妃的意思,殿下您很需要有人好好的教导,而能教导殿下的除了太后也只有皇后了。”
“太后凤体欠安,所以没有精力教导殿下,也就只能靠皇后了。”他说到这里抬头看一眼阿凤:“老奴听人传言,明天或者就会有人提及谁来做这个皇后了。”
阿凤的头发都差点竖起来:“教导我?!”她终于对立后的事情上心了:“哼哼,我倒要看看谁能教导我。”
“肖公公,你能听到这么多话,我想你应该会知道皇上今儿什么时候会在慈安宫里——到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好像记得今儿还没有去给皇祖母请安。”
肖公公笑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一双眼睛也淹没在皱纹里:“殿下,皇上刚刚才到慈安宫中。您有这样的孝心,老奴想太后肯定会很高兴的。”
他把高兴两个字咬的极重。
阿凤跳起来:“来人,摆驾慈安宫。”她喊的意气风发,牡丹却应的兴趣不高,很让她有点扫兴。
“殿下,摆什么驾,那是要用银子的……”牡丹的小脸上明摆着心疼两个字。
结果阿凤带着肖公公几个人灰溜溜逃到了慈安宫前——牡丹最后一直在教育大家,不要日子一下子好过点儿,就认为可以大手大脚,日子就是要省……
如此魔咒阿凤也怕。
☆、131.第131章 永低一等
阿凤看了看身后那条路,再次确定牡丹没有跟上来才放下心来:“唉,我还认为今天一大早的麻烦会是江老公爷呢。”
肖有福神秘的一笑:“殿下,昨天晚上据巡城军说遇到了江老公爷,而江老公爷并没有被送回江府,是被韩家的人接到韩太傅府上去了。”
他说完又欠了欠腰,没有再多说,只是摇了摇手中的拂尘,看向了慈安宫里。
现在慈安宫里还真得没有人再敢明目张胆的对阿凤不敬。
肖有福在心里叹口气,这就很无趣了。没有人找麻烦,他一个老人家也不好以大欺小对不对?如今这长眼的人咋就多了呢。
他认为这都怪张有德,回头要找张有德喝回酒:把宫里的人都教的如此乖,是打算把人都变成木头吗?
宫里的争斗,怎么说呢,那也是宫中人不多的消遣之一啊,张有德身为宫中人之一岂能如此没有人性呢。
阿凤那里不知道肖有福的心思转开了,她不用琢磨也明白为什么太后和韩家的反击如此快、又如此的猛了。
皇帝的接连试探韩家都没有什么反应似的,今天早上应该是给了皇帝一记重锤。
嗯,也不知道皇帝如今有没有头晕眼花。阿凤并不是很担心,她更关心的是韩家这是想要做什么。
慈安宫里的人并不是很多,除了今儿一早又成了贵妃的德贵妃外,也只有宫中几个位份最高的人在。
贤贵妃坐在那里笑的娴静平和,仿佛对德贵妃重新执掌后宫没有半点的不快:她执掌后宫才几天而已啊。
妃与嫔就更安静了,大家脸上的笑不浓也不淡:好像怕太浓会让谁不高兴,又怕太淡让人误会一样。
阿凤看的心里那叫一个堵,做人一辈子也就是几十年,为嘛如此难为自己呢?不高兴就是不高兴,高兴就是高兴,非要别扭自己是几个意思。
皇帝的脸上淡淡的,太后的脸上也是淡淡的,他们母子今儿怎么看也不像是亲近无比的母子。
母慈子孝可能在宫中本来就是一种传说吧。
“立后的事情不能再拖了,这么多年来后宫没有皇后,凡事都要哀家操心。可是哀家已经老了,还能替你看顾几年?”太后的声音有点清冷,一双眼睛并没有看皇帝。
皇帝的声音很清亮,只是带着几分疲惫:“儿臣不会立后的。”
他没有解释,因为不用解释所有人都知道他为什么不立后。明知道还要来逼他,解释又有何用?
他只要表明的他的意思就足够了。
“宁国来了。”他没有像太后一样视阿凤如无物:“你陪太后坐下说一会儿话吧,朕还有事儿……”
阿凤哪里会让他离开,上前对着皇帝就拜了下去:“父皇,儿臣有一事相请,还望父皇能够恩准。”
她说的话太过正常了,和昨天晚上面对皇帝的时候完全不同,这让皇帝眼中闪过凝重,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肖有福。
肖有福在那里弯着腰低着头,无比的卑微小心在意,哪里会抬头和皇帝直视?所以他没有给皇帝任何答案。
皇帝带着十二分的小心:“有何事,阿凤你尽管说来就是。”他一面说话一面缓缓的坐了下来,目光在一众妃嫔的身上扫过。
德贵妃眼中的厌恶、贤贵妃眼中的算计,还有几位妃嫔眼中闪过或忧或无谓的神色,都没有逃过皇帝的眼睛。
太后皱着眉头。
她刚刚看到阿凤进来,才故意又加重语气让皇帝立后,除了要无视阿凤外还有故意让阿凤听听的意思。
却没有想到阿凤进来后直接把她忽略了,对皇帝施过礼后就说起话来,完全当她不存在一样。
阿凤移开目光也扫了一眼妃嫔们,最后她的目光和太后相遇,瞧着太后的眼睛她平平静静的道:“儿臣已经及笄了……”
她的及笄是宫中很多人的心病,所以她一提连太后都微一皱眉——不是阿凤及笄,皇帝又怎么会接二连三的给韩家难堪呢。
阿凤看到了太后的不快,但是她并不在乎:“可是儿臣长这么大还没有拜祭过母后,每一想起就心如刀绞。”
让宫中不少人心中不快的,除了阿凤的及笄就是先皇后的存在了。
阿凤今天一到就接连提及,太后的厌烦就差摆到脸上了:她认为阿凤是故意来给她添堵的。
太后还真猜的不错。
“都言儿的生辰喜日就是母的受难之时。”阿凤很是情真意切:“儿臣想到这里,更是难以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