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今天的事情,打死江老夫人她也不会说今天的事情同韩家有关——咬出天福公主来,是因为事情和天福没有关系。
到时候她大可以向皇上请罪说是她被吓坏了,所以才会胡说八道的。
但真正和今天之事有关的人,她是不会说出一个来。还有,她也绝不会牵扯到她的儿子江旭。
如果此时阿凤问起了江旭杀江铭的事情,江老夫人反而可以借着此事大闹,反倒给江铭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阿凤看着重新穿戴整齐的江老夫人:“去吧,面圣去吧。”
“现在皇上正在御花园里和孤竹的王爷相谈甚欢,见到你去肯定会很高兴的。”她指了指宫门:“本宫会让人给你引路的。”
江老夫人的脸一阵青一白,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开口:“今天晚上臣妾不便打扰皇上,但是江铭杀人之事,就算臣妾不说皇上岂会不问?”
“血溅宫门五步,那是对皇上的大不敬,那是等同于谋逆的——律法上写的明明白白。”她说完冷冷看一眼江铭,眼底全是寒意。
阿凤她可以放过,因为对付阿凤就是为了对付江铭;而江铭她是不会放过的,为了她、为了她的儿子,江铭只有死。
江铭一日不死,她和儿子一日不能安枕。
阿凤看着她:“你还真的不怕世人都知晓你的狠毒。嗯,你如此做,江老公爷他可知道吗?”
见江老夫人和江旭的神色都微有变化,阿凤便知道他们母子是瞒着江老公爷所为。
她不自禁的看向江铭,打心底盼着江老公爷是个好父亲,不是像她父皇那样的一个父亲。
江铭回她一笑才看向江老夫人:“你句句不离江骏之死,口口声声都是要问我的罪,就像是巴不得我立刻被皇上砍了头。”
“我实在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就这样想我死?”他的语气即不冷也不寒,只是没有半点的敬意,仿佛在对一个陌生的人一样。
他是公爷,论身份他和现在江老夫人是平起平坐的,没有那层母子关系,他当然可以像现在这样说话。
江旭听的很不舒服:“你怎么说话呢,要知道那可是你我的母亲!”
“你的,”江铭笑了,笑容干净通透:“那是你的母亲。”
江旭闻言心中一阵别扭,没有想到刚刚把江铭赶出了江家,就听到了江铭这样一句话;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
“那也是你的长辈!你不要忘了,再怎么说那也是江家的女主人,我们父亲的妻室!”江旭依然想用长辈的身份压住江铭。
江铭笑着回顾一下阿凤:“你听着可笑吗,殿下?”
“江旭,刚刚的文书墨迹还未干透呢,你现在就说这样的话,是在逗乐吗?”他淡淡的扫一眼江老夫人:“还有,她不是父亲的妻室,她只是继室。”
“继室的意思,就是祭祖之时,她要向我母亲的牌位执以妾礼。换句话来说,她在我母亲面前,不论我母亲是生还是死,都是妾,永远是妾。”
“不过是身份高些的妾罢了,死了也不过是葬在父亲的右侧。而左为尊,那个位子是我母亲的。”
江铭说到这里顿了顿后道:“你江旭,在我母亲牌位前不也要跪下,不也要口称母亲?”
江旭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了,礼法就是如此的。
江铭的语气越发的淡了:“说到江骏,你们就没有问一句是非,上来就要打要杀的,就要向皇上请罪,就要让皇上杀了我。”
“我,岂会平白无故杀了江骏?!”他忽然暴喝一声:“他死,是因为他罪有应得。”
铁瑛一直老实的看着、听着,并不再担心江铭。
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江铭太过狡猾了,根本不用他来担心。好好看、好好听,就是要好好的学一学江铭的狡猾,还有就是好好的了解江铭这个人。
兵法有云: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他要和江铭争大楚的驸马,岂能不对江铭多了解些呢。他是孤竹的好太子,也是位好将帅,当然不会冒冒然的就和江铭“开战”。
不过,现在他真的很好奇江铭如何脱罪,无论如何在宫门前杀人的是江铭,而且看到的人不是一个。
江铭叹口气:“我一直以为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一直以为江骏所为只是他个人的事情,看来此事还要好好的彻查才可以。”
“江骏向我传话,说军中有急情让我马上赶过去——传令之人到了江府没有找到我,早一步离开,他是特意寻我传话的。”
江铭叹口气:“我信他,因为他是我的弟弟。于是我快马赶去军中,那里却什么事情也没有!”
“最为可恶的是,他让我带齐了所有人。我以为军中出了什么大事,带着人顶盔掼甲一路奔波,却只是一个谎言!”
江老夫人闻言脸色转白,猛的转头看向儿子,眼中全是不敢相信。
江旭的脸色也发白了:“那、那也不过是兄弟们的说笑……”
江铭放开了阿凤,一步就到了江旭的面前,两记耳光就落在江旭的脸上:“这是,我代父亲教训你!我们江家三代俱为军伍之人,当知军中无戏言!”
“军中之事岂可玩笑,可知道一语可让千万人流血。”江铭说完一脚把江旭踹倒在地上:“何况他还让我们顶盔掼甲而离城,哼,我杀了他是向皇上请罪!”
“是为了江家不上,是为了父亲一生的英名。你们可好问也不问,上来对我就是打杀,你们是何居心——那假传的军令你们可知情?!”
江铭瞪着江旭:“江骏为什么无端给我传个假的军令呢,而这个时候你们又到了宫门前相逼皇上。”
“刚刚你母亲的话你听清楚了——现在你不必对我说什么,想一想如何对皇上说,如何对我们的父亲分说吧。”
☆、124.第124章 霸气侧漏
江铭看着江旭的眼睛,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道:“你的前程,自今天开始,完了。”
他说完直起身子来,看也不再看江旭,又走回了阿凤的身边。
江旭被打的眼冒金星,可是江铭的话更让他胆战心惊,所以他根本没有想过要反抗或是举手打还给江旭。
说实话,江骏假传军令之事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只是让江骏想个法子把江铭引出城去。
引江铭出城是最难的事情:如果他们江家到宫门前一跪非要皇上收回皇后的遗旨,江铭肯定不会答应的。
江铭到时候一跪非宁国公主不娶,到时候江家的相逼就成了一出笑话——他们也拿不准如果江铭知道后会如何做,总之就是不想江铭坏了他们的大事。
可是江铭和江家的人几乎不怎么说话,他的事情也不再和江家的人提半个字,要引江铭出城,江家上下老小想了又想也想不到好法子。
江老夫人就把此事交给了江旭,让他和几个兄弟好好商量一番,定要把江铭引到城外去才可以。
江旭哪里有法子,可是江铭非得出城不可,他便把此事交给了江骏,告诉江骏不管他用什么法子,必须要让江铭在今天下午出城。
江骏哪里有什么办法,想来想去、想去想来,出自江家人的口也只有一个法子可以让江铭相信且上当:那就借军中之令行事。
他的确是成功了一半,江铭听到后不敢全信也不能怠慢,一面遣人去问一面准备出城;而他刚刚出城就得知军中无事,更没有军令传出来。
江铭马上就想到阿凤,才会急急的赶回来。
铁瑛摸着下巴看着江铭,琢磨着这小子还真是有把握的,怪不得宁国公主根本就不担心。
一个可大可小的事儿,出自江铭这小子的嘴就成了天大的事情,江骏不但要死,而且江铭出手还是为了江家。
为了江家自然就是为了江老夫人、为了江旭等人:可是这些人却口口声声的要让他死——他先前打死都不说,一直由着江老夫人母子上窜下跳。
现在才说出来,嘿,可把江老夫人母子坑死了。
狡猾,太狡猾了。铁瑛看一眼江铭,琢磨着自己要在这么一个狡猾的人手里,抢一个太子妃回来,可能性大还是不大呢?
他自到大楚国后还是第一次如此想。
阿凤冷冷的道:“江公爷一心为了江家、为了你们母子、为了你们所有姓江之人着想,可是你们如何待他?!”
“不但不想让他做驸马,最后还想要谋害他的性命,你们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们还有脸活下去吗?”
江铭牵起阿凤的衣袖来——大楚国女子的宫装裙衣衣裙很宽大,他牵起衣袖来都不妨碍阿凤的举止。
他用衣袖又擦起泪来:“可不是,臣真是太伤心了,心都碎了。被家人所害,那和后背挨刀是一样的痛啊,殿下。”
阿凤有点无奈,心想这可是在说正经事儿呢,你就不能正常点儿?你真要是那种娇滴滴的公子哥也算一样,可是你壮的能一手抱起我来,还装哭有意思吗?
还有,今儿你江铭是不是得什么毛病,怎么就是和旁人的衣袖过不去了呢。
刚刚扯掉了铁瑛的两个衣袖,如今又瞄了自己的衣袖。但我不是铁瑛,虽然现在是宁国公主了,但是这季节的大礼服也只有一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