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眨了一下眼睛才拜了下去,可是不等她蹲下去呢,太后就已经扶住了她的两条胳膊:“拜来拜去的,你们不烦哀家都烦了。”
她说着话放开皇后游目四顾,看到阿凤后走过去:“听说阿凤平安归来,哀家真是大大的松口气——真是菩萨保佑啊,哀家在佛前可是一直诵经,就求阿凤一个平安无事。”
阿凤真有点受宠若惊了,说实话,她还从来没有享受过太后如此的热情,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啊,何况眼前的这位还是她嫡亲的祖母。
“江铭,你是个好孩子。”太后分出一只手握住了江铭的手:“不过哀家也有两句话要叮嘱你,有危险不要那么拼命,要知道你可是我们阿凤的命根子啊,没有你阿凤怕是不能独活。”
皇帝被冷落了。
通常,太后见到皇帝不管是喜还是怒,总是先要同他说话的,对皇后和阿凤如果不是怒斥,根本理都不会理。
今天,太阳是打哪边升起来的?他看一眼皇后,心中生出疑惑来:难不成,小瀛国皇帝主谋的事情,还真的和太后有关?
他的心微微一沉,上前扶太后:“母后,他们都平安无事,您坐下说话。”
太后拍开了他的手:“这叫什么话!阿凤刚刚脱险,小孩子家家的能不吓到吗?可有让人煮压惊的汤药?唉,你这做父皇的当真太粗心了。”
她伸手又拉过皇后来:“你也吓得不轻吧?一会儿和阿凤一起吃碗压惊的药,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太后就这样拖着皇后和阿凤坐下了:“哀家这心里现在扑腾的厉害呢。这该死的贼人,绝对不能轻饶了。”
“不过有皇帝在,这样的事情我们娘俩不如他。”她这句话是对皇后说得:“想来皇帝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你呢,也宽宽心。”
皇后又谢过了太后。就算有心要和太后板起脸来,可是太后拉下脸来示好,她在皇帝面前有天大的不满,也不能当面给太后难堪的。
阿凤不愿意和太后在这里虚情假意:“太后,您来可是找父皇有事儿?那我们就告退……”
太后拍了她一下:“太后太后,你这孩子,应该叫皇祖母的。”她抚摸着阿凤的手,把阿凤弄的全身汗毛都站了起来而不自知:“隔辈人亲啊,哀家最爱的可不是皇帝而是你们这些孙女孙子。”
她笑了两声皱起眉头来:“皇祖母来真有事儿,不过不只是找你父皇,还要找你母后,你也留下来听听——和你有关的。”
“把皇祖母气得,真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要不是有这档子事儿,皇祖母就早一步过来瞧你了。”
太后是越说越亲热,阿凤是越来越不自在,可是怎么看太后也感觉她没有半点的恶意:她自然也不好给太后难堪,自己再难受也只能任由太后握着她的手抚摸。
至于太后所说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因为在她看来那不过是太后的借口罢了。太后的转变,肯定有原因的。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肖有福——她只要一眼肖有福就知道她的意思,肯定能给她查得清清楚楚。
肖有福跟着她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自打认识肖有福开始,阿凤就没有见到肖有福有如今的模样:不止是六神不属,而且脸色有些苍白,就仿佛是被吓到了。
阿凤眨了一下眼睛,这天下间有什么事情能吓到肖公公?根本就没有嘛,那肖有福的样子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肖公公,你是不是病了?”
肖有福的身子轻颤,连忙欠身弯腰:“长公主,老奴很好。”他一听太后的话就知道太后接下来会说什么了,而他根本就没有应对之策。
就连他要如何对待阿凤,他都不知道:阿凤是个好人,这是他的直觉;可是妖怪是要害人,这是常识。
张有德的脸色也不好看,见阿凤盯着肖有福不放,他笑着甩了甩拂尘:“长公主,他的确是着了一点凉,不过他向来性子倔,不用理他。老奴已经强迫他吃了药,长公主放心就是。”
他也是六神无主。但,他可不想让阿凤或是皇后猜出他和肖有福知道了什么内情。
肖有福咳了两声:“长公主,您不必担心的。”他的目光有点游离。
皇甫和江铭都有点奇怪,因为他们都很熟悉肖有福和张有德——两个老总管可都不太对劲儿啊。
太后并没有留意肖有福和张有德:“他们会照顾好自己的,如果病重也就出宫去养病了,阿凤你不用担心。”
“皇帝,皇后,哀家现在终于知道错了,唉。”她叹口气看向皇帝:“哀家也只是因为养儿多年,最终皇帝却把皇后放在心尖上,哀家心里有点空才会做糊涂事儿。”
“却没有想到会让人以为哀家是定要害皇后和阿凤的——这不,柳妃的身边人居然跑来给哀家说,咱们阿凤不是人是妖怪,真真就是岂有此理!”
皇帝一口茶全喷了出来:“说什么?!”他对鬼神之说向来不信是其一,其二就是宫中严禁胡乱谈论鬼神之事的。
居然有人言之凿凿的把阿凤说成妖怪,当真就像太后所说的,这宫里的人要反了天啊。
☆、953.第953章 好到极点
皇后听到太后的话只是微一皱眉头,妖怪之言当然是绝不可信,她的女儿她还不知道?因此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太后的话上,反而对太后的其它话很感兴趣。
比如说太后的认错,说的当真是言辞恳切,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这次太后绝不是来敷衍的,真的带着几分的真诚。
当然不是坏事,但皇后心头环绕着一句话:为什么?太后可真的没有打算放过她和阿凤,就在今天阿凤还没有出事之前,她还在鼓吹什么立太子呢。
阿凤哈一声笑了,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妖怪?那感情好,可以上天入地,可以呼风唤雨,那还有什么是我怕的?以后再有人敢来行刺,我小手一挥他们就人头落地了。”
“妖怪?这说法,可、可……”她一时间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词了,只感觉太过好笑了。
江铭淡淡的把话接了过来:“这说法可真是有创意,新鲜的很啊。”他有点不明白太后的意思——风言风语拿来当事说,如此的郑重其事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要谋算阿凤,太后应该知道谁也不会听信那种疯话,真的把阿凤当成妖怪来看;反而是说这些疯话的人,才真是不知死活。
他眯起了眼睛认真的思索,想要找到太后真实的目的。
皇甫没有说什么,这个时候可没有他说话的份儿,如果不是皇帝给他眼神让他留下,他早就告退了:皇家的事情,乱掺和是会死人的。
不过听完太后的话,他看了一眼阿凤低下了头,眼中若有所思。就连江铭也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那一丝古怪,因为江铭的心思全在太后的身上。
太后迎着皇帝的眼神,缓缓的点头:“对,就是说我们阿凤是妖怪。而且说的有理有据,还找到了很多的证人。”
她说到这里看向阿凤:“你是因为祭拜你的母后,咳,然后失火才离开了京城,然后在外面转了一圈才回来的。当日那么多的人寻你,可是却没有找到你。”
“哀家也听说你是被宵小所害,好在你机灵才能逃出生天。”她叹口气:“就是那个时候,你是不是被人追逃而进过一个坟地?”
阿凤的心轻轻一跳,看着太后微笑如故,但是心里却已经明白妖怪之说的缘故了——居然会有人去查这些,她还真的是没有料到。
果然,只要做过的事情总会有蛛丝马迹,她还是有点太大意了。说实话,阿凤自得到镯子后就一直很小心在意,从来不会胡乱拿它作耍,就连面对危险时也并没有马上就拿它应对。
她已经尽量不用镯子了,却还是被人捉到了马脚。妖怪?阿凤想到了今天吓那两个混混的事情,看来太后所谓的人证应该还不止一伙人呢。
“嗯,是追进后一处乱坟岗。”她说到这里轻笑起来:“那些人追个不停,我借着坟莹扮鬼,才把那些人吓跑的。”
说到这里,她板起脸来拉长声音:“我已经到家了,你们还要追?”然后她就哈哈大笑起来。
阿凤很想摇头说没有那么一回事儿,但是有皇甫这种人在,这天下间她的父皇要查什么事情会查不到?再说当日的事情可不是一人两人知道,她认为还是半真半假更容易取信于人。
皇帝也笑了:“你呀,调皮。也幸亏你古灵精怪的,不然那个时候身边没有人保护,如果不是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怕是——”
他伸手拍了一下阿凤的头,眼中全是愧意。做为一个拥有天下的皇帝,却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女儿,自然是很羞愧的。
太后叹口气:“是啊,幸亏我们阿凤机灵。那些人呢,哀家也不知道他们自哪里找来的,已经让吕有寿把人都带了来。”
“皇帝,这事儿要好好的彻查。”她说到这里正了正身子:“那个柳氏,哀家就多说皇帝几句——皇帝如今是一国之君,哀家本不该多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