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福忽然大叫起来:“你是哪位将军?”她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马上的红衣将军,根本就没有看到阿凤。
无双没有说话,但她的一双眼睛却盯着阿凤——她的眼中没有惊奇反而带着了然,好像已经知道江铭是谁。
同时,她很恼怒但只是攥紧了拳头,因刚刚将军的一枪已经让她明白此时不宜再生事。
阿凤看到她们再看看那些还呆愣原地的宫人太监们:如果刚刚江铭没有到,自己此时不是跑的如同累坏的狗儿,就是被丢进了柳荫街。
嗯,不管宫里这些年来人们怎么看她阿凤,其实她阿凤真得不是个有很大心胸的人:关于这一点,阿凤认为有必要要让人们知道且谨记。
所以她转了转眼珠指向天福和无双:“把她们,丢进去,成不成?”
阿凤说话的时候不太确定,只是认为江铭如此胆大妄为,想来也不在乎把天福和无双请进柳荫街去。
不过,她也没抱太大希望,凡事习惯靠自己的她,已经琢磨着如何才能让江铭暂时放她下马,然后由她把天福和无双丢进柳荫街:江铭带着人震慑住其它人就好。
江铭看看天福和无双,再看看阿凤笑了一下:阿凤可以确定他笑了,因为他的眼中有笑意,极为明显。
“好。”他说完也没有下令,一磕马腹,马儿就带着他和阿凤转身回到天福和无双面前。
阿凤看着天福和无双:“你们不是来替我找人的嘛,现在我有事在身无法分身,你们就替我进去找一找吧。”
她的话音一落,江铭干脆利落的伸手抓住了天福的衣领,然后无双还没有来得及喝斥时,她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不过她要幸运的多,并没有摔的多痛,因为有天福在身子下面当肉垫。
阿凤张大了嘴巴,然后转过头来她感觉舌头有点硬:“真、真丢?”她说丢不过是气话,天福和无双的身份在哪里,她要做的只是要把天福和无双逼进柳荫街。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江铭说丢真丢,直接把人抓起抛进了柳荫街中。虽然他丢人的时候注意了,天福落下来的地方是些布匹棉包什么的,和无双两个人谁也没有受伤。
众目睽睽之下,两位公主殿下真得被丢了进去,这可比打脸更打脸啊。
阿凤在宫中委曲求全了多年,此时就算想出口气,也没有想过可以如此的直接。
再说了那是两个大活人,在阿凤看来把两个人举起来丢进去,她可没有这个本事;把人逼进柳荫街就是给天福和无双的教训,也是给全京城的权贵们的一声警告。
江铭看着她点点头:“殿下吩咐的。”他的话很好明白——你说让我把人丢进去嘛,我就丢了,嗯,有什么不对?
后面一句纯粹就是他的目光,他很疑惑的看着阿凤。
阿凤看看在柳荫街上一堆脏衣服里爬出来的天福和无双,当真是心花怒放:“没有什么,就是丢嘛,丢的很对、丢的很好。”
她太满意了。
那些脏衣服都是柳荫街上各青楼里姑娘穿过的,此时堆在一处是因为洗衣的人在收衣服:还没有收完所以就堆放在街边上,反正大白天柳荫街上是没有什么人的。
天福和无双哪里受过这个,爬出来后她们的脸色又青又白:青是气的,白是吓的。
阿凤对着她们摆了摆手:“好好找人啊,找到没找到,你们都可以去找父皇回一声。”她这是在赤裸裸的挑衅啊——你们服不服,不服去找父皇告状吧。
天福和无双还想回话呢,可是不等她们张开嘴,江铭一磕马腹带着阿凤走人了,留给她们的只有一个高大的身影。
无双气的牙真痒:“该死的,该死的,看本宫回去怎么收拾你们这对狗……”
“那男人是谁?”天福的声音有点飘:“好、好、好男子气概。”
牡丹看的是胆战心惊,还没有来得及和自家主子说句话,自家主子又被人带走了,她只来得大喊一句:“你,好大的胆子。”
阿凤听到后点点头:“你的胆子真大,不是普通的大。你是不怕死,还是已经疯掉了?”
江铭沉默了一会儿道:“殿下你不知道臣?”
阿凤眨眨眼睛:“我应该知道你?”对江铭的回答和自己的话不沾边也不以为意,反而努力的回想,江铭是谁来着,很熟悉的名字啊,她真得应该知道的;可是,偏就是想不起来。
江铭没有作声,两人的耳边便只有风声。
过了好一会儿,阿凤见他所行路线并非出城,心更是在肚子里安放的妥当,同时琢磨着自己怎么也是皇帝的女儿,“救兵”很快就会到了吧?
唉,要不要提醒他们一声呢,怎么说江铭都救了自己,虽然她不需要人来救。而且,江铭还帮她把天福和无双真得丢进了柳荫街中。
可是提醒了他们,江铭会不会就能放下自己呢?
阿凤纠结的很想敲一敲头:真的,江铭、江铭倒底是谁呢,这个名字她肯定是听过的:如果能想起来,也许就知道是不是要提醒他了。
“殿下,你其实很美。”江铭忽然又说了一句话,就贴在她的耳边。
☆、7.第7章 下马威
贴在阿凤的耳边说话,倒不是江铭有意轻薄,而是马儿奔跑的有点快,不如此怕她听不清楚。
还有,他也没有认为他如此和阿凤说话有什么不妥。
阿凤愣了愣,然后心中生出警觉来:“那个,你不要做傻事儿,不要听人家乱说啊——我,可是有未婚夫的,十多年前就指腹为婚了,是父皇和母后亲定下来的,无人能更改。”
她说完咬了咬牙,心想那些人不会如此无耻吧,她今天成年了,所以就让人掳了她去:娶她也不是没有好处了,定会有某些小人会动心,但是这样的手段实在让她恶心。
如此军容的一支骑兵,带兵之人居然是个登徒子,还是个不长脑子的登徒子?真不知道他怎么把兵练的如此惊人。
江铭闷闷的哼了一声:“殿下的未婚夫,姓什么?”
阿凤闻言知道他是不相信:“姓什么,当然是姓、姓,对了,姓江!他姓江单名一个铭字,一位将军,立了大功的……”
她忽然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天,天,她想起来了,怪不得觉得那个名字如此熟悉,原来、原来那就是她阿凤未婚夫的名字!
怪不得江铭对她说出自己名字后说了一句莫怕,就把她直接扯到马上来了;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带着她策马狂奔。
他,就是那个天福带着她来找的人,就是母后当年给她订下的娃娃亲。
虽然他人没有在柳荫街里,不过却也不远。
天福和无双有时候说的话还挺准的,只不过阿凤一向把她们说准的事情评价为:乌鸦嘴。
这次,阿凤也不知道天福和无双是不是乌鸦嘴了,真得不好评价。
江铭一收缰绳,跨下的马儿收蹄站稳,身后的人马也静立下来。他看向阿凤:“臣,江铭。”
他在这个时候又报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还是看着阿凤报的。
阿凤瞪起眼睛来看着他,有些羞意有些恼意,想要发作却又不知道如何发作:刚刚江铭怎么也是帮了她的——她不会用救字的,因为她从来不认为有谁能救她。
这个世上,能救她的人唯有一个,那就是她自己。
羞意更多一些。她一个姑娘家,被大男人圈在怀里共乘一匹马,再被人用一双眼睛盯着看,有几个人能不脸红?
嗯,纯儿那丫头就绝不会脸红。
阿凤的脑中刚闪出这么一个念头来,她就啐了自己一口,这种时候她在想什么啊。
她恼江铭的故意:这男人居然还有小心眼的毛病,不就是忘了他的名字嘛。
可是想一想,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好意思把他的名字天天在心里念上几遍?
再说了,宫里可不是谁家的后花园,她这些年过的真得不容易,否则怎么能长大?
她有未婚夫,可是她的未婚夫又不能帮她,她为什么要记住他?
就是,这本就不是自己的错。
阿凤在心里默默的说服了自己,然后便挺了挺腰。
可是该死的江铭依然在看着她,直直的看着她,眼睛一眨都不眨。
“这是,江府?”阿凤终于还是顶不住了,可又不想弱了自己天家女儿的威仪。
没有被册封她也不能看低了自己,在她的心中她就是那九天之上的凤凰,岂能轻易向人示弱?
转换话题不算示弱,当然不算——阿凤再次说服了自己。
此时谁敢向阿凤指出她是在示弱,她一定会羞恼成怒的重重罚那人:嗯,和江铭对视一个时辰!哼哼。
江铭轻轻的笑了一声,很短促,可还是让阿凤听得清清楚楚。
阿凤也明白他在笑什么,所以心中恼意更甚,脸上的羞意更重,连耳朵后面都红了起来。
不过江铭没有再开口,翻身下马后,单膝点地伸手抬头看着阿凤:“臣,请殿下下马。”这何止是知礼!
阿凤原本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想要发作的话全被他单膝一跪给跪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