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便让你们去查看了……”富有梳理着经过:“推我那人能无声无息的将习秋击倒,想来身上有些功夫才对。”
“要说有功夫……” 芸香歪了歪头:“后宫里有功夫的也只能是侍卫了。”
富有笑的诡异:“那可不一定……”这宫里,谁还没点底牌。
“好了。”富有伸了个懒腰:“你去御膳房给我传几道平日我爱吃的点心,怪饿得慌。”
芸香愣了一下,才领命出去了。富有倒回榻上,一双媚眼盯着屋顶,嘴角虽是翘起,但是眼底却是毫无笑意。
过了几日,富有的风寒好的差不多了,这日一大早她便梳洗干净带着芸香来到启德宫给老板娘请安。
“富美人前几日的事,本宫听说了,现下可是好了?”皇后的脸色比之前些日子好了点,但是那种健康的光泽许是再也见不到了,不过看样子从丧子之痛走出来倒快。
“谢皇后娘娘关心,妾已经好了。”富有扬起笑脸回道。
“嗯,那就好。”皇后点了点头,之后看向了钱贵妃:“本宫近日身体不好,贵妃妹妹既然协理后宫一干事宜,富美人的事还是抓紧些的好。”
“是,妾正在查着,只是那天湖边并无任何目击者,可是毫无头绪呀!”钱贵妃面露难色,她也想初掌权便能收拢人心,可是犯事儿的人未免也太小心了!丝毫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总会有破绽的,这件事可是皇上交给你的,莫要让皇上失望了才是。本宫看你最近就着重查吧,其余的事儿可暂且放一放。”皇后不着痕迹的便再次架空了钱贵妃刚到手不久的权力。
看着钱贵妃铁青的脸色,富有默默地在心里给皇后点了个赞!只不过……富有再次抬头看了看皇后,只觉得她的脸上比起之前,好似多了许多的煞气……而且身后垂首站着的老嬷嬷也是以前未见过的。
富有想了想便心中了然,丧子之仇,岂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看来这后宫又要热闹好一阵子,富有歪了歪头,自己要不要浑水摸鱼一番?
龙栖殿
喜德盛奉上一封信:“皇上,边疆急件。”
刘允接过信扫了两眼,神色阴沉:“可敌归期推迟了。”
喜德盛抬起眼皮:“可是边境又……”
“哼!”刘允不耐的将信扔在一边,下巴紧绷:“这帮外族人!朕真是留他们不得!”
喜德盛躬身在那里好半晌,看着刘允的神色稍微好转才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敬事房的人来了,您看……”
刘允摆弄了一下手上的扳指,却并没有去翻牌子,而是随口问道:“暖香阁那位可是好了?”
“回皇上,富小主如今已大好。”喜德盛试探的询问:“皇上今晚可是要去暖香阁……?”
刘允闭着眼睛转了几圈手指上的扳指,皱着眉道:“罢了,今晚去张充仪那里。”
喜德盛一愣,不过看见刘允迈开步子出了龙栖殿,急忙一溜烟的跟了上去,扯着嗓子喊道:“摆驾清韵阁!”
第二日,富有一进启德宫便觉得不对劲,请过安坐在椅子上不由得四处看了看,众妃嫔脸色皆是古怪的看着对面儿的张充仪。
“咳咳……”皇后撂下茶杯清了清嗓子才面带微笑道:“昨夜皇上去张充仪那里,正巧赶上张充仪身子不爽,吩咐太医来瞧,说是已有三个月身孕了。”说完还责怪的看了张充仪一眼:“自己的身子也这么不小心吗?怎地有了三个月才发现?”
张充仪满面娇羞的站起身行了一礼:“娘娘恕罪,平日里妾就是个含糊的,是以月事迟迟未来也没有注意,不曾想昨日在皇上面前失态……这才……”
“以后小心着些,后宫一直子嗣不旺,你要是顺利诞下皇子,也算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本宫自会做主为你讨个奖赏。”这话说的很是得体,不过富有看得出皇后的勉强,任谁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丈夫的小老婆转身却怀上了,那心情都不会好吧!
“妾谢皇后娘娘恩典。”张充仪谢了恩坐了回去。
“要妾说啊,到底是张充仪有福气。”淑妃笑了笑,对着皇后开口:“像妾这种陪伴皇上多年都没信儿的,现下还当真有些妒忌呢!”
皇后斜了一眼淑妃:“别在这儿耍嘴皮子了,只要尽心伺候皇上,你的好日子可在后头呢!”
淑妃勾了勾嘴唇没再说话,皇后又叮嘱了张充仪一些话,这早会才散了。
富有这边搭着芸香的手出了启德宫,见众妃嫔都走了,只余了张充仪与淑妃,下意识的带着芸香躲在了门口半人高的矮树丛后面。
只见淑妃走到张充仪跟前,抹着鲜红指甲的手抚上了张充仪还是平坦的小腹,似是没看见张充仪那一脸紧张,似笑非笑的说着:“张充仪,你瞒的倒是辛苦了,何时宫妃有孕不是先禀报皇后娘娘,而是皇上了?”
张充仪闻言脸色发白,肚子上的触感更是让她连大气都不敢喘:“淑妃娘娘明鉴,妾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妾也不是故意先告诉皇上的……”
淑妃收了手,脸上却是明显不信:“本宫对你这番说辞可是一个字儿都不信。要说本宫也是小瞧了你,只顾着看着那几个了,本以为你是武将家庭出身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不曾想啊……”
张充仪小脸憋得通红:“淑妃娘娘……妾……”
“得了,本宫还是在这里恭喜你了。”淑妃截断张充仪接下来的话:“本宫祝你早日为皇上诞下一位……公主。”语毕勾了勾红唇,上了轿撵走了。
张充仪在淑妃走了之后也收起了那一副害怕的神色,面无表情的唤着宫女也走了。
富有从树丛后直起身蹦了出来,看着张充仪的背影神色难明……
☆、第二十一章
“主子……”芸香不安的拽了一下站在原地不动的富有:“咱们还是快些回暖香阁吧,在这启德宫门口站久了怕是不好。”
“行了。”富有收回目光,挥挥帕子:“回吧!”
不曾想一回到暖香阁就被院子里的阵仗吓了一跳,富有快步走进院子笑着招呼:“这大白天的,怎的喜公公有时间来我这里?”
“奴才参见富小主!”喜德盛笑的满脸皱纹,虚虚的行了一礼,举了举手里的圣旨:“奴才是来替皇上宣旨的。”
富有眼皮一跳,规矩的跪下。喜德盛打开圣旨,扯着尖细的嗓音开始宣读,读毕将圣旨小心翼翼的交到富有手里:“富小主快快起来吧!”
富有恭敬的磕了个头:“妾谢皇上恩典。”这才在芸香的搀扶下起身,只见喜德盛躬着腰笑的殷勤:“富小主,您还是快些着人办吧!”
“那是自然的。”富有拿着圣旨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伤心,示意芸香塞给喜德盛一个大荷包之后才吩咐道:“将我的一些随身物件儿收拾收拾就成了,永宁宫应该不缺什么才是。”
“是,主子。”芸香应下招呼着小木子等人去拾掇东西准备搬家。这边喜德盛将荷包揣进怀里:“那富小主,奴才就先告退了。”
待喜德盛出了暖香阁,富有突然咬牙切齿的在原地又咒骂又捶地的!看着手中的圣旨直想将其摔在地上踩两脚泄愤才好。
芸香出屋见状一惊,急忙走到富有身边,伸出手力图稳住自家主子:“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富有停下动作,微微仰头抬手理了一下刚刚因为动作太大而垂下来的发丝,眼睛依旧狠狠地盯着手中的圣旨,那副模样恨不得将这明黄色的锦布碎尸万段。
“主子……”芸香有些担心:“皇上赐居永宁宫是好事儿,您不是早就呆腻了暖香阁这小地方了么?”
富有牙齿依旧咬的紧紧的,掀了掀嘴唇蹦出俩字儿:“偏殿!”
芸香为难的将富有紧攥着的圣旨‘抠’下来:“主子,因为您位分只是个美人,自然不能担当一宫之主,不过既然都住进去了,自然是有机会的。”
“美人……!”富有差点将一口小白牙咬碎,再次恨恨地瞪了两眼芸香手中的圣旨,才傲娇的头也不回的进了寝殿,收拾家当去了。
忙活了一番,终究是在永宁宫的左偏殿安顿了下来,富有站在殿门口看着正中央的正殿,那金碧辉煌、磅礴大气的模样,眼睛几欲喷火。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观察了一番永宁宫四四方方的大院子,伸出手指指了指一进院门儿左边大概十几步远的地方,厉声吩咐道:“去内务府!就说我要在那儿挖坑!”
芸香面泛难色:“主子……这……”
富有不耐烦的绞着帕子:“让你去你就去,这可是皇上应了的!”
芸香咬了咬唇,无奈的去了。到了内务府,看见正坐在屋内摇椅上闭目养神的老太监行了礼开口道:“周公公。”
那老头眼睛张开一条缝:“哦,哪宫的?”态度倨傲。芸香倒是习惯了,在宫里这事儿在正常不过了,也只有宫里受宠的那几位宫里的人来,这周公公才能恭恭敬敬的。
“奴婢是永宁宫富美人宫里的。”芸香刚说完,周公公便将小眼睛全部睁开,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原来是永宁宫,咱家可是记得那永宁宫可都是布置妥当了,富小主还有什么需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