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好生心狠!威儿那么小,她们都不放过!”皇后激动的扯住王嬷嬷的袖子:“嬷嬷,我明明千万般小心了,可怎么还会出了差错!我的威儿啊……”
“老奴说过,娘娘还是心过于慈软了一些……”王嬷嬷叹了口气。
“本宫错了,本宫错了!”皇后有些癫狂:“嬷嬷,你去帮本宫查查大皇子的寝殿,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本宫未曾发觉才害死了威儿!”
王嬷嬷眉头皱在一起:“娘娘,已经来不及了……已过去一晚,该没的,都没了。”
“……”皇后闻言一口气噎在胸口,寝殿内又是一阵慌乱,吕太医连忙上前查看,费了好一会儿功夫,皇后才幽幽转醒,但是醒来便又是泪流满面。
“太医,娘娘的身子怎么样?”王嬷嬷发问。
“恕臣直言,情况不甚乐观!”吕太医弯下腰,断言道。
“怎么可能!”连翘在一旁忍不住出声:“前些日子,娘娘吃了那方子,太医院不是说娘娘的身子好了不少吗?即便是……这等大打击,也不该这样子才对。”
“娘娘之前身子的确有好转,可是之前多年的亏空又岂是几贴方子几天的时间就能补回来的?且皇后娘娘的病最忌反复,又偏偏加上心火……要是静养也还是有痊愈的希望,只是现下……”吕太医话说的委婉,但是哪有人听不出来的?
“吕太医,你且实话实说吧,本宫可还有救?”皇后此时倒也不哭了,只是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臣等当尽最大努力!”吕太医掀袍跪地。
皇后抬起头:“本宫这条命,能睁开眼睛多久,就劳烦太医了。”说着,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攥住身上的锦被。
“主子,这大冬天的,水面可都结冰了,也看不到鱼了,您还来这里坐着做什么?”习秋满脸不赞同的将一个手炉塞到富有怀里。
“习秋,你说我要是下去冰面上走走可好?”富有仰起小脸抿着嘴,心里不免又腹诽,因着大皇子没了,这笑可都不能开怀大笑了,憋屈的慌。
“主子万万使不得!”习秋吓得小脸煞白:“昨儿据说还有一个管理御花园的小太监不小心失足掉了下去,那冰面本就不结实,可差点就……”习秋失态的拽住富有的手臂:“主子可是万万去不得的!”她算是怕了自己主子的异想天开。
“啧!我也就是说说,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富有撇撇嘴,便又回过头盯着冰面出神,这冰面看着透亮,一眼就能瞧出结的不厚。
“谁?”站在亭子外的芸香突然大喝,见富有望过来开口道:“主子,刚刚奴婢看见那假山后面有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不知是做什么的。”
“你与小木子过去瞧瞧吧。”富有没当回事儿的懒懒趴在栏杆上,芸香和小木子领命便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富有头也没回的懒懒开口:“习秋,芸香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富美人……一路走好!”富有听见不是习秋的声音一惊!正欲回头不曾想一股大力传来,富有便由栏杆处翻了下去!
“咚!”一声,富有觉得自己破开了什么东西掉进了冰凉的水里,惊慌之下喝了几口水,不过她立马镇定下来,努力向上面游着,这冰凉的湖水简直刺骨,要是不能快些上岸,恐怕就要冻僵了!
百般挣扎,终于头浮上了水面,富有大口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却发现了另一难题,周围都是冰层,只自己身在这块儿被自己砸开了不大的冰窟窿,上岸的任务……还真是艰巨的可以!
不得已扒住冰面,却又不敢用力,怕这脆弱的冰面一不小心不给面子就碎了!
“来人呐!有人吗?!”富有觉得自己口齿有些不清晰了,手脚知觉也渐失,而且之前用自己肉身破冰这等‘壮举’也使得她觉得自己后背生疼:“来……来人呐!”
叫了半天,富有注定失望,有人敢在这时候动手自然是有恃无恐,富有环视了一下四周的冰面,恰好有一处是因着亭子挡着常年见不到光,选取好了一块儿看起来厚实一些的地方,憋着气爬了上去。这块儿冰还挺给力!富有算是爬了上来,不过也不敢乱动,只得像个蛤蟆一般趴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亭子里传来一声尖叫:“习秋!”
富有听出来是芸香的声音,试图动了动,但是悲催的发现衣服与冰面已然连成一体,她有些想骂娘,但是提了提气却没骂出来。
“小木子,快去叫人!主子在那里!”在听到芸香这宛如天籁般的声音之后,富有……安心的晕了过去。
☆、第二十章
“主子,您可醒了!”富有觉得头晕脑胀且无力发冷,明显是感冒的症状,勉力睁开眼睛便看见芸香一脸惊喜。
“我是不是感染了风寒?”听听!这嗓音明显就是得病的节奏,粗哑难听。
芸香回身接过小木子递过来的药碗道:“主子掉进池子,又在冰水里泡了许久,感染风寒是必然的,好在不是十分严重,太医说吃了几幅药就能好了。”
富有听话的半坐起来,一边喝着药一边四处看着:“习秋呢?”醒来老半天不见习秋的人影还真是不习惯。
芸香闻言面露难色,还有些愤愤:“习秋被人敲了脑袋,现下还晕着,过几日醒来还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说着跪了下去:“奴婢未能护主还请主子责罚。”
还未等富有开口,门口就传来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富美人,这等没用的奴才,的确该重重的处罚!”
富有眼中狠厉一闪而过,随即抬头笑的温婉,挣扎着起身就要行礼:“妾见过皇上,见过钱贵妃娘娘。”
“躺着吧。”刘允伸出手将富有按了回去,富有小声谢过恩倚在软枕上,只不过体内的不适还是使她不时的咳嗽几声。
“没想到皇后一病后宫便出了这等事。”刘允凝视了一会儿富有的小脸才开口:“如今我命钱贵妃暂理部分后宫事宜,这次富美人的事儿可就交给你了。”
“妾定当不负圣恩,还富美人一个公道。”钱贵妃笑的得意,起身谢恩。
刘允摆摆手示意她起身,钱贵妃一双美目看向地上跪着的芸香,不怀好意的开口道:“我说富美人,这等不能护主的奴才,依本宫的看法就打发到浆洗局去吧。”说着示意身后两个小太监上前拉住芸香便要向外拖!
富有心下一急,急忙起身:“慢着!”
钱贵妃凤眼一挑:“怎么?这等没用的奴才,富美人还心疼不成?”
芸香抬头,脸上虽是害怕,但是还是微微向富有摇了摇头,不能为了她这种卑微的奴婢让主子与钱贵妃之间闹得不愉快,眼下这后宫钱贵妃算是第二了。
富有先是低了低头,再次抬起小脑袋的时候,脸上依旧是挂着浅浅的笑意:“贵妃娘娘,虽说您现在有协理后宫的权力,但是芸香是暖香阁的丫头,您这样在妾的暖香阁做出这等处罚,把妾置于何地?”
钱贵妃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刚刚权力到手想要立威,没想到这富美人倒是个不识抬举的:“本宫是念在富美人身子娇弱,不适宜处理这档子事儿罢了,没想到富美人不识好人心。”
富有抿了抿嘴:“再怎么芸香也是妾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之一,现下习秋病着,妾身边可就这么一个得力的人儿了,您要是再给发落了,妾这病可不知什么时候能好了。”
刘允黑眸盯着富有的侧脸,看着她这幅据理力争的模样,脸上若有所思,神色登时软了一分:“钱贵妃,这丫头先放着吧,以后留给富美人处置就是了。”
皇帝都发话了,钱贵妃就算是心有不甘也只能听命。芸香捡回一条小命,头也不敢抬的磕头谢恩:“奴婢谢过皇上,贵妃娘娘的恩典。”
“行了。”刘允站起身:“爱妃好好歇着吧,朕晚些再来看你。”
“妾恭送皇上,贵妃娘娘。”待到二人走了,富有睁开眼睛,那眼睛里的凶狠看得芸香心下一抖,但是转瞬便不见了。
“主子何苦与钱贵妃对上!”芸香一脸担忧:“奴婢就算被打发去了浆洗局,只要主子有心,以后总能把奴婢要回来的。”
“我可见不得我身边的人吃苦。”富有揉了揉额角:“再者说了,经过这事儿我本就烦心的紧,再让钱贵妃骑在我脖子上撒尿我不憋屈死!”
“主子……”芸香被富有粗俗的话逗得‘噗嗤’一乐:“但是钱贵妃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经过我差点被杀死这事儿,我也算看明白了,我不知怎么的就被别人惦记上了。”富有小手无意识的抚摸着身上的缎被:“被一个惦记也是惦记,多一个没什么大不了了,你家主子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你之前和小木子去查看,可是发现什么异常?”富有皱着眉问回了正事,她要是坐在宫里等着钱贵妃抓住惹事儿的,那可真是遥遥无期。
芸香回忆了一下:“昨天奴婢与小木子在亭外守着,就见对面儿的假山后面有个人影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看着惹人起疑,且看着身形与何娘子宫中的小太监有些相似。奴婢想着,或许何娘子有了什么坏点子,这才禀报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