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蓝家三少)

看样子以后丫鬟们的事，她该多听多看才是。要知道，不管哪个高门宅地，真正的主力军不是主子，而是奴才。

“小姐，怎么办？”芙蕖急红了眼，“碧儿还有个弟弟在外头。若是碧儿出了事，那……”

上官靖羽挑眉看她，“急有什么用。”语罢。她起身穿衣，“跟我去一趟杏花阁。”

“小姐？”芙蕖一怔，“六姨娘会把碧儿交出来吗？”

“是生是死谁知道？”她轻叹一声。

倒是一旁的素颜直接说了出来，“我看八成凶多吉少，还是别抱太大的希望。”

芙蕖愣在那里。

上官靖羽默不作声，素颜说的，一点都没错。

“不过，你也不能直接去要人吧？”素颜望着上官靖羽，甚是不解，“丫鬟是人家的。你就算是小姐，又不是当家主母，怕也不行吧！”

闻言，上官靖羽将案上一枚琉璃点翠的金簪丢给素颜，而后看了素颜与芙蕖一眼，直接将空簪盒丢给芙蕖，快步出门。

“这是什么意思？”素颜不懂，“送我的？我用不着啊！”

芙蕖蹙眉盯着手中空荡荡的簪盒，一时也没有明白，“簪子是大前年的时候，尚书夫人所赠。虽然华贵，但小姐什么没有，是故也没什么特别的。”

素颜摸了摸下巴，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阿靖以前常做这样没头没脑的事？这脑子是不是上次磕坏了？”

“呸。”芙蕖啐了一口，“净胡说。小姐好得很，什么磕坏了！你才嗑坏了。”

“我就那么一说，生气作甚？”素颜撇撇嘴，收好簪子赶忙跟上。

上官靖羽走到院子里，朝着一众奴婢道，“都给我把棍子带上，随我去杏花阁。”

众人一听，皆一头雾水。

“还愣着干什么，一个个都活腻歪了吗？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谁要是再敢在我眼皮底下作祟，我就让他这辈子别想做人！”上官靖羽拂袖，冷然转身朝着外头行去。

素颜瞪大了眸子，以手肘推了一下芙蕖，“阿靖发怒的样子，跟她爹几乎一模一样，简直不怒自威！”

芙蕖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莫要说话。

上官靖羽带着一众家丁去了杏花阁，这一路上的阵势，惊了全府上下。但她好似就要这般大张旗鼓，丝毫没有收敛。

便是暮雨见着她这架势，也跟着愣了一愣。

花厅内，暮雨蹙眉，“阿靖这是怎么了？怎的一个个像干仗一样？我可没有惹你，你莫要胡来。”

“你是没有惹我，但你手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难道还不许我过来问一问？”她说的是问一问，但这架势哪里是问一问，分明是兴师问罪。

暮雨一怔，“谁的手脚不干净？这是怎么回事？”

“芙蕖，把东西给六姨娘看看。”上官靖羽冷然坐定。

空荡荡的簪盒，什么都没有。暮雨也不明白，她在搞什么名堂，只能赔笑道，“什么都没有，看什么？”

“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但不代表以前没有。六姨娘不觉得少了点什么？”簪盒嘛，自然放的是簪子。簪盒空了，那么簪子去哪儿了？

暮雨陡然回过神，死死盯着上官靖羽的脸，“你是说我的人偷了你簪子？”

“这可是当年尚书夫人所赠，虽说我平日不怎么佩戴，但到底是他人相赠。所谓情义不可废，丢了簪子事小，哪日传出去，岂非打了尚书夫人的脸，也打了丞相府的脸，更打了我的脸！”她眸色素冷。

“是谁？”暮雨环顾自己的奴才。

一个个扑通扑通跪地，谁都不敢说话。唯独一侧墙角处跪着的黄衣丫头，低头间偷偷瞥了芙蕖一眼，似乎有所领悟。

“碧儿，给我出来！”上官靖羽冷喝。

没人回答，却让暮雨身子一震，骇然明白她是来找碧儿的。

可这架势……怕是整个丞相府都会惊动！

众目睽睽，暮雨觉得心里发虚，但还是勉力笑道，“碧儿这丫头也不知跑哪儿去了。但我保证，碧儿生性温和，是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拿都拿了，还说什么生性温和。”上官靖羽冷笑，“素颜，芙蕖，去碧儿的房间搜一搜。”

素颜这才明白上官靖羽的意思，二话不说跟着芙蕖朝外头走去。

暮雨忙道，“小蝶、苏月，你们也跟过去看看。”

一黄衣一蓝衣两个丫鬟随即起身，走出花厅。

“今儿我就把话撂这，如果我错怪了碧儿，我就三跪九叩从杏花阁滚出去。但如果被我找到了簪子，还请六姨娘给我个交代，把碧儿交出来。”

暮雨面色一紧，不敢直视上官靖羽凌厉的眸子，却是有些无奈的苦笑，“阿靖你这又是何苦，丢了簪子，我与你寻一寻就是，何必劳师动众。你不是还在静养吗，如此大动肝火，怕是……”

“这就要怪六姨娘教出来的好奴才！”她压根不给暮雨辩驳的机会，“六姨娘还是安心等着吧！很快会有结果。”

第74章 阿靖巧计闹相府2

碧儿的房间空空荡荡，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这是碧儿的柜子。”苏月打开一侧的衣柜。

素颜上前，芙蕖转身望着苏月和小蝶，挡开了苏月和小蝶二人，“你们告诉我，碧儿到底去了哪？”

小蝶看了翻箱倒柜的素颜一眼，将注意力投注在芙蕖身上，“我们真的不知道碧儿去了哪里，昨儿饭后我见她出去，入了夜就没有回来。”

“既然你看见，何以不拦着？”芙蕖问。

小蝶却道，“昨晚不是碧儿值夜。我想着她是不是又偷偷的溜出府，回家去看弟弟。是故也没有拦着，想着她自己会回来。哪知道会变成这样！”

苏月忙道，“小蝶别胡说，碧儿不会轻易出府。纵然平素家里有事。也都是禀了六姨娘才出去的，不敢胡来。”

闻言，小蝶眸色一瞥，剜了苏月一眼。

芙蕖权当没看见，小蝶故意抹黑碧儿，只怕……

“找到了！”素颜高举簪子，“喏，铁证如山！”

小蝶的脸瞬时变了。“怎么会……”

“什么怎么会？”芙蕖抓字眼，觉得有些不对劲。

小蝶敛神赔笑，话锋急转，“想不到碧儿是这样的人，所幸被你们查出来了。我们一个屋子住着，好在也没有贵重的东西，否则岂非都要被她偷了去？”

素颜冷笑，“翻脸这么快，是想撇清干系？同个屋子住，难保不是同谋。一道走吧！”

语罢，素颜嗤笑两声，快步走出房间。

身后。小蝶面色素白。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芙蕖看了小蝶一眼，紧跟着出去。

苏月不语，冷眼旁观。

花厅内，暮雨不敢置信的望着素颜手中的簪子，这簪子她早前见过，确实是尚书夫人所赠的那一枚。深吸一口气，暮雨淡问，“这簪子……果真是在碧儿的衣柜里搜到的？”

“难不成还是我栽赃你吗？”素颜蹙眉，“六姨娘未免太抬举我，我这副穷酸样，可买不起这样的好东西。”

“你是……”暮雨不解，“我为何不曾见过你？”

言语之间没有半点规矩，是刚进府的奴婢？然则眼前的素颜，奴婢不像奴婢，口头上以“我”自居，没有丝毫的卑谦之意。

“花楼里的姑娘，尚不能认得所有恩客，何况是六姨娘！”素颜蔑笑。

“你！”暮雨哑然。

上官靖羽心头嗤冷，瞧着暮雨的脸都绿了，才慢悠悠道，“好了素颜，不许胡闹。六姨娘不必介意，素颜救过我，现下来投奔，算是我的知交，也是救命恩人。”叨东场号。

“一点规矩都不懂。”暮雨冷然。

“素颜是不懂规矩，但也请六姨娘别坏了规矩。”上官靖羽接过话茬，“簪子找到了，那么人呢？请六姨娘把碧儿交出来。”

暮雨面露不悦，“碧儿有腿，我怎知她现在何处。”

“好！”上官靖羽起身，“方才我的话也说得清楚，若今日我纵了碧儿，岂非以后人人都敢欺凌到我鸿羽阁，我颜面何存？”

“你想怎样？”暮雨直勾勾的盯着她。

看似稚嫩的面庞上，嵌着一双明眸，眸光璀璨而冰冷。那张精致无双的脸，泛着寻常人难以企及的华光。她走到门口，恰外头的阳光洋洋洒洒的落下，衬得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几近晶莹剔透。

外头围着不少奴才，一个个畏缩的张望。

不远处，上官梨香，四姨娘刘玉，五姨娘杜怜儿都闻讯而来。连管家也跟着过来，想要瞧个究竟。

上官靖羽冷笑两声，当着众人道，“今儿就算把整个丞相府给我翻过来，也要找到碧儿那个贱人！谁敢拦着我，别怪我不客气！素颜！”

音落，素颜缓步走到院子里，腰后的鞭子陡然挥出，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胳膊粗的枫树被当场圻断。

“姑奶奶的鞭子，可不懂怜香惜玉！”素颜收回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