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王爷,王妃她刚刚骑马出去了,属下问她要去哪里,却只挨了她一鞭子。”
贺兰雍一拍桌子站起身:“可恶的女人!到现在还不死心!非逼我拿铁链锁着她不成。”
商无尘站起身问那侍卫:“王妃往哪个方向去了?”
侍卫想一下:“东,往东去了。”
商无尘点了下头:“无意。你这就要进宫去,不如让我去追她回来。”
贺兰雍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不用追她回来,我倒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商无尘略一思忖:“可她失忆了,万一出个什么事儿不仅有失你的颜面,皇上那也不好交代啊。”
“我失什么颜面,分明是她贼心不死,到时我正好明正言顺的休了她!而且我还怀疑她突然乖乖嫁过来是另有居心。”
商无尘道:“如此……我先盯着她。”
“嗯。”
夏辰打马飞快。漫无目的在街上乱冲乱闯。她的肺都要气炸了,恨不得这马就是贺兰雍那个混蛋。
黄昏却下潇潇雨,秋晚风寒魂欲断。夏辰的怒气被这冷风冷雨吹散了几发。感觉发髻松坠,她随手取下发簪任秀发披散肩头,而长长的秀发盖在背上竟似多了几分暖意。
寻了处凉亭避雨,风吹着发丝拂过脸庞竟说不出的温柔。一想到昨夜他的手抚过自己,他的唇吻过自己。她的心猛地一颤。明明怨恨得不行,却为何还会留恋那感觉?是心背叛了感觉,还是感觉背叛了心呢。
可叹她现在竟像一片漂浮在空中的柳絮,不知从哪里来的。更不知要到哪里去。为什么自己的记忆有那么多空白,为什么?
她将头埋在膝间,双手不停捶打自己的头。原来失忆是这么痛苦的事,整个人好似卡在了一个上不得又下不去的地方。怎样是对的?怎样是错的?前因呢?后果呢?方向呢!她更怕的是有一天恢复记忆,自己竟和原来的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姑娘,这天都要黑了,又下着雨,你家在何处,我送你一程吧。”
“我没家。”夏辰头也没抬冷冷地道。
“没家,怎么会没家呢?我家就在前头,不如你到我那儿喝杯茶暖暖身子,这要是着了凉可就麻烦了。”
夏辰抬头看了眼与她搭讪的中年妇人,衣服还算得体,但脸上的笑总让人觉得有几分虚假做作。“不必了,雨停了我自会回家。”
妇人合上伞坐在她身旁:“姑娘,瞧你出身似不一般,怎么?和家里人闹别扭了?不如和我说说,说完了痛快了雨小些就马上回家去。”
夏辰闻言一阵自艾,家?她有家吗?黑将军府和葛王府都不是她的家!
“我没有家。”
妇人微微一笑:“这怎么可能呢!”
夏辰冷冷地道:“信不信由你。”sk
妇人打量着她:“难道你是来投亲却没找着亲人?”
夏辰随口道:“啊。”
“哎哟,真地是怪可怜的,还没吃饭吧?走走走去我家,这大晚上不安全,等明儿天亮我帮你去打听亲戚下落。”
夏辰想着自己孑然一身也没啥好担心的,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半老徐娘的妇人。
妇人的家果然不远,妇人推门把她让进院:“我夫君早亡,家中只有我和不争气的儿子,不过你不必在意,他们在别家做长工,很少回来。”
夏辰见这小院规规矩矩想这妇人并没说谎,倒是自己这一失忆变得过于敏感了。
妇人炒了盘青菜煎了两个鸡蛋饼,还温了一壶酒端上桌:“我一个人觉着冷清就喝两杯,你也喝两口暖暖身子吧。”
夏辰将杯中酒一口下,喉咙一直到胃里顿感一阵火热,奇怪的是这酒并不辛辣,酸中带甜还有一丝奶香:“这是奶酒?”
妇人点头道:“是啊,不过这可不是一般的奶酒,是我儿子的主人家赏的,你喜欢就多喝几杯。”
“这怎么好意思?”夏辰不知自己为何会知道这酒是奶酒中的上品,色玉清水,口感圆润,并且酒劲也不小。
妇人替她又倒了一杯:“你别看我常喝酒,我却分辨不出好坏,难得有你陪我说说话,咱们就喝个痛快。”
夏辰忽觉这妇人挺可怜,也挺可亲。“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酒喝得多了,话也多起来,夏辰打这妇人口中得知了不少趣闻轶事,听她说到皇上前两日竟错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夏辰笑着摇摇手:“这不可能,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定是人胡乱传的。”
妇人小声道:“无风不起浪啊,皇上之前杀了七八名大臣!”
夏辰笑了下:“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哪个皇上杀的人都不少,才七八个而已,也能当新鲜事儿说么。”
妇人神秘兮兮地道:“看来你真不是本地人!这七八个是皇上亲手杀了,有三个是在朝堂上。”
夏辰醉眼朦胧地“咦?”了一声:“这位皇上还真是与众不同啊,连杀人也要亲力亲为,呵呵。”
妇人深深凝视她片刻:“姑娘,你有点醉了,我扶你休息吧。”
“嗯,好啊。”夏辰打着瞌睡点点头。
清晨醒来,夏辰又一次觉得自己近来好像越发分不清梦与现实了,明明记得自己是在一陋室睡下的,睁眼却成华丽的屋宇,伸手摸了下红木床边挂着的芙蓉暖帐,竟又像是真的。
她还在怔愣着,却见一名浓妆艳抹,穿金带银的妇人摇着一把羽扇走进来。“姑娘宿醉方醒,可觉得哪里有不适?”
夏辰下了床:“你是谁?”这分明不是昨晚见过的妇人。
“我姓胡,是彩袖坊的妈妈,你叫我胡妈妈便是。”
“彩袖坊?胡妈妈?”夏辰扯了下嘴角,自己该不会真地被拐了吧。
胡妈妈笑道:“姑娘现在已是彩袖坊的人了,你这等姿色一定很快就能赚够赎身钱,到时你想寻一个王公贵族嫁了也不难。”
夏辰起身一把揪住她的衣领:“说我是彩袖坊的人,凭证呢!”
胡妈妈不慌不忙地移开她的手,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张绢帛:“陶姑娘,你的姨母将你卖给我了,这就是证据。”
夏辰瞥了一眼冷笑道:“你被骗了,这是假的,我根本不姓陶,不信你可以去户部查。”
胡妈妈笑道:“我自然知道你不姓陶,这陶灵儿一月前便已死了,以后你就是她。”
夏辰一挑秀眉:“胡妈妈真是手眼通天啊。”
胡妈妈将那契书收好:“若非看你生得国色天香,我也舍不得花五百两银子弄这个了。”
夏辰推了她一把跑到门口,推开门便见两名门神样的壮汉站在外头。
“姑娘,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并不想这么快破了你的身子,你还没嫁人是吧?”
夏辰闻言心脏竟像被撞了一下,她忙甩掉那令她面红心跳的画面:“嫁了如何?没嫁又如何?”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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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搞砸
胡妈妈轻掠鬓发:“嫁过人你就只好拿这身子赚钱了,你若还是个姑娘我就请人好好调教你一番,让你当咱们这儿的头牌,将来碰上肯出大价钱的,你许能风风光光地出阁呢。”
夏辰唇边泛起一抹冷笑,直接迎着那两名壮汉走去。两名壮汉同时伸出手阻拦,夏辰伸出双臂灵蛇般在他们的手臂上迅速绕了几圈,反手抓住两名壮汉的小指用力一扭,两名壮汉同时拈起脚尖杀猪般叫了起来。
胡妈妈大惊失色,但她毕竟在道上混了多年,厉声道:“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你若不老老实实听话,我……”
“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夏辰冷声道。
“来人!来,啊!”
两声脆响,夏辰将两名壮汉的手指扭断,但还没等他们发出惨叫便被她一人一掌打晕了。就在两名壮汉倒地同时夏辰已掠到胡妈妈身前扣住她的脖子眯起眼:“再喊我就把你的脖子扭断。”
“姑娘,你饶了我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大量,这卖身契给你。”
夏辰淡淡一笑:“本来就是你捏造出来的东西,而你能造一次假就能造第二次,我要它何用。”
“我我我,我保证不报官,保证不再用这个为难姑娘。”胡妈妈哆哆嗦嗦地说。
夏辰拍拍她肥腻腻的脸:“现在我不想走了。”
胡妈妈觉得自己半边脸顿时麻了,连连哀求道:“哎哟姑娘,你就饶了我吧。”她都自认倒霉惹上煞星了,怎地这还送不出去了!她也不是没碰上过性子烈的或是会些拳脚的,但眼前这个听说不怕迷药。若非醉得厉害根本弄不上手,没想到还有一身高强的武功,出手又快又狠,想着自己那些伎俩都没把握一举制服这姑娘,而万一有个闪失她这条老命准交代。
夏辰道:“我们谈个交易,你找人好生侍候我,我呢替你赚钱。”
胡妈妈愣怔片刻。满脸堆笑:“姑娘若肯留下。我自是好生供着。”
夏辰点了下头:“我现在想洗个澡,而且我还有点饿了。”
胡妈妈小跑着到门口,忽然又转回身:“姑娘芳名?”
“我……你叫我辰姑娘便是。”
“好哩。”胡妈妈扯开嗓门儿喊道:“金钗银钗马上替辰姑娘准备沐浴更衣、好酒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