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他们竟被带到了中间最大的画舫上,两层华丽气派的舫楼让人觉这就是一个浮在水中的楼阁。
厅中所有家具摆设都是红木的,雕工极为精美,数盏银烛台上点着手腕粗的香蜡,三张丈许长的桌台摆放在地当中,以落地罩和珠帘相隔。
每张桌台边有六把椅子,窄边各放一把,长边各两把。椅子上基本都有人坐,两侧有两列椅子方茶几,坐在这可以看到赌台上的情况,又不会打扰赌钱的人。几名端茶递水妙龄少女个个姿容艳丽,头饰翠羽,锦罗华服,她们轻盈地穿梭在人群中,就好像一只只美丽的蝴蝶。夏辰甚至怀疑自己到了一个现代的化妆舞会。
这时一名打扮得也是极为华贵的中年男子走过来:“不知几位公子带了什么宝物,是先作价换筹码,还是等一会儿从赢家手中买上几件?”
夏辰刚想问问具体怎么个操作办法,卫寒猛地拍了下她的肩头低吼道:“我好像看见海崚王了!”L
☆、第一百四十七章 呵护
透过最里头那道珠帘,夏辰也看到了海崚王,同时她发现坐在他身旁手执玉壶替他斟酒的娇媚女子竟然是吴绢儿,若非她太熟悉吴绢儿的相貌,否则怎么也不敢相信。
这时华服中年男子将刚刚的话又问了一遍。卫寒嘀咕道:“他怎么来这儿的?要是让他看到我什么事也别想办了。”说着闪身躲到岳飞云身后。
夏辰有些难以置信地继续瞧着海崚王那边,一名紫衣青年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躬身在海崚王耳侧说了句什么,海崚王听罢站起身和那紫衣青年一起从后边的楼梯上楼去了。
岳飞云冲那中年道:“我们先不换筹码,一会再说。”
华服中年躬身道:“几位随意。”能上来这艘画舫的人必然怀揣着宝物,而有些人专门为了猎宝而来,想先看看也是很自然的事。
说起这赌宝,其实形同一个宝物交易会,不管是换筹码赌的,还是看热闹的,最终都会将宝物拿出来以竟价的方式卖掉,赌坊在其中抽取佣金,感觉和拍卖会差不多。
三人找了个角落坐下,卫寒猛摇着折扇:“看样子只能等到最后,看看那坊主会不会出现了!海崚王在楼上我没办法上去,我的身份对于赌坊的来说本就有些敏感。”
夏辰一撇嘴:“你还真当自己多了不起呢,他们要是真把你当回事儿了,还会不认得你,让你上船?”
岳飞云笑道:“就是,你整日招摇过市,想弄一张你的画像绝不难。”
卫寒哼道:“随你们怎么说吧,于我而言他们不防备我最好。”
突然传来几声“噗通、噗通”的落水声。紧接着是一阵刀剑碰撞声,其间还伴随着几道惨呼。
厅中一下子变得死静,所有人都张大眼睛紧张地盯着舱门口。之前那名华服中年人走到门旁,隔门喝道:“外边出了什么事?”
他话音刚落,门猛地被人撞开,紧接着窗户也纷纷被撞开,十几个手执刀剑的黑衣蒙面人从四面八门窜进厅中。夏辰注意到他们身上滴着水。心想这些人八成是水贼。不过仙客赌坊可不是好惹的,一般的团伙绝不敢打他们的主意才是啊,若说是江湖中的帮派。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万一被认破,少不了一场纷争,结果往往谁也闹不得半分好处。
“都给我老实点。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从门而入的黑衣人沉声道。
夏辰一听这声音心下一惊,怎么那么像展天呢?再看此人身形和眼睛。她确定这人正是展天,他不是山贼么,怎么水上的买卖也做?而他一向是听花漫楼的,这种大事更不可能是自作主张。可花漫楼不是已经和商无尘离开安阳了么?
夏辰正在胡思乱想,忽见从楼上走下来八名青衣壮汉,一名身着红衣。浑身散发着一种野性美的年轻女子走在他们身后,她的身材不同于一般美女纤柔。而是健康充满弹性和力量那种。她每走一步路,每个动作,尤其是她的眼神都说不出的诱*惑。
厅中的人几乎都看直了,似乎连他们正在被人打劫都已忘记,自然他们对仙客坊的安全一向有信心。夏辰也同样被吸引住了目光,一方面她来古代这么久,还从没见过这样有个性的女孩子,另一方面她怎么也无法判断出这女孩的大概年龄,似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都没问题。
“动手。”当那八名壮汉步下台阶,红衣女子斜倚着栏杆淡淡地道。
八名身材魁梧的壮汉忽然间变成了八道青色的影子,掠向不同方位的黑衣人,速度之快,身法之轻盈实在和他们力量型的形象大相径庭。
夏辰一阵讶异,心道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力量速度兼备,而且彼此间又似乎十分有默契,展天这次可是撞枪口上了。
红衣女子向厅中扫视一眼:“怕溅到身上血的话,可以到楼梯上来。”
她话音刚落,二三十名客人方才如梦初醒般向楼梯处跑去,而青衣高手和黑衣人也已动起手来。
卫寒低声道:“我们也过去。”
“嗯。”岳飞云和夏辰同时点头,此事他们绝对没有出手掺和的道理。
由于他们本在离楼梯最远的角落,并且他们也算得上艺高胆大,所以没有强烈的逃生*,自然落在了最后,刚到船舱中心处,门外又冲进来十几个黑衣人,见到厅中的情形,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一起飞身上前阻挡欲上楼避难的人。
这些黑衣人的身手也都不弱,此时在人数上又远远超过了青衣人,夏辰三人连同另个五六名客人被隔在了厅中。
红衣女子见状旋身跃下楼梯迎向想上楼的五名黑衣人,同时自腰间抽出一把形状怪异的软剑,剑身薄如蝉翼,从中间分开一条缝,就好似蛇信一般,而她的招式也极为诡异,根本不是剑招,倒有些像在用鞭子。
那几名黑衣人见她的武器招式如此奇特,互相使了个眼色,应该是想先采取守势摸清红衣女子的武功路数再说。但只是银光一闪,便有一名黑衣人惨叫一声滚倒在地,他的肩头处像是一个装得满满的水袋忽被利器刮破了两道口子,喷射出两股扇形血花,接着才看到黑衣人肩头两道皮翻肉绽,想来已深可入骨的血口。
夏辰三人此时被迫退到中间那张方桌里侧,看到红衣女子出手如此之快、如此之狠互相交换了个眼色。
岳飞云轻声道:“她不是中原人士。”
卫寒点点头:“嗯。”
夏辰此时忽然想起了展天,扭头一看,发现他正与那名华服中年人过招,中年人用的虽是掌法,但招式却只能用飘忽二字形容。并且专卡着展天无比别扭的身位攻击,不一会儿展天便已挨了两掌,虽然没有被击中要害,掌力也不重,但这样下去他迟早落败,夏辰十分清楚展天近身战不是强项,偏偏那中年男人就像是附骨之蛆。他根本就没机会用弓箭。
此时与红衣女子过招的五名黑衣人又有两名惨呼倒地。其中一名伤到了右肋,可以看到发白的肋骨,另一名脸部被抽中。捂着脸不停在地上翻滚,鲜血从指缝间涌出,夏辰虽然没见到他的伤口,但想想便一阵肝儿颤。
紧接着其他方位的黑衣人又有三名受伤。而八名青衣人只有一名受了点轻伤。
展天大喝一声:“走!”
红衣女子娇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一个也不许放过!”她这最后一句自是说给那些青衣人听的。
这些黑衣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辈,虽然硬拼不是红衣女子和青衣人的对手。但想逃走却并非难事,何况他们的人数还占优势。
几名黑衣人成功逃到舱外,片刻后又从门口冲了进来,将展天接应了出去。那中年男人自是不肯放过展天,飞身追出门去,但眨眼之间他的身体又飞了回来。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头一歪眼一翻,死了。
夏辰发现他胸口处中了一箭,箭杆几乎没入他的胸膛,这一箭的力量和速度实在可怕,连胸骨都能穿透,她若没见识过展天的箭法,一定会以为有人在箭上补了一记。
红衣女子见中年人死了十分惊讶,不禁怀疑外边有埋伏,于是吩咐道:“把这几个先给我解决掉,然后守住门窗口。”说着她手中的软剑又抽过一个黑衣人的喉咙,毫无悬念的要了他的命。
血腥味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切实的、近距离的看着这一幕幕血腥场面,夏辰的心越跳越快,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越来越僵。
卫寒微微皱起眉头,虽然杀人砍人甚至酷刑他没少见,但毕竟不是什么赏心悦目之事。他一把将夏辰揽在怀里,用手遮住她的眼睛:“辰儿,别看了,你会做噩梦的。”
岳飞云却面不改色,比这惨烈几十倍的场面他也见过,而他深深被某种具有魔力般的功夫吸引住了,在他眼中红衣女子的一招一式都美的惊心动魄。
夏辰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跳得更快了,曾几何时有人如此细心呵护过自己?在现代她是女汉纸型的,在古代她一直是个男孩子,就算外祖母一家和祖母够疼她,可长辈的疼爱和卫寒所表现出来的这种很不一样。
感觉自己的睫毛碰到了他的掌心,她不由自主地眨了两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