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 (miss_苏)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miss_苏
- 入库:04.10
双宝便举袖抱拳:“敢问贾府尹今晚缘何相邀?双宝本是灵济宫一个小小奴婢,如何敢当贾府尹这般款待?”
贾鲁便也一笑:“宝公公,要怪就怪本府从前小看了你。清芳、沁芳之
死,死于嗜血虫,本官想了几个人,却忘了还有一个人也知道嗜血虫的内情。”
贾鲁目光不远不近地盯在双宝面上:“……就是你啊,宝公公。”
“原本你家兰公子查案,你就曾跟在身边,当日在冯谷死亡现场,就是你陪着你家兰公子查勘的。你家兰公子在灵济宫里唯独不背着你,他有什么话都对你说了。所以知道嗜血虫内情的,除了本府、你家司大人、兰公子,以及我顺天府的捕头孙海等人之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就是宝公公你。”
双宝听了,面上却毫无所动,只是淡淡点头:“贾府尹说的不错,咱家是知青。不过贾府尹今晚相邀,难道就是来确定此事的么?仿佛,牛刀杀鸡了吧?”
贾鲁便笑:“看宝公公神色,本府心下便更是妥帖——看来宝公公已然知道本府今晚相邀所为何来,更已是做好了回答的准备吧?”
双宝红唇微挑:“还要看贾府尹究竟所问何事。”
贾鲁便也打开窗户说亮话:“本府曾给凉芳过堂,不过却被他噎回来。他说的不错,他生长在江南,来京师日子短,不可能知道嗜血虫的秘密。本官便想知道,究竟是谁将嗜血虫可以用作杀人工具的事情,告诉他的?本官想来想去——便是宝公公你吧?”
双宝明亮一笑:“贾府尹既已开诚布公,咱家自然也不该瞒着:贾府尹说的不错,正是咱家相告!”
贾鲁面上笑容陡然一僵,他猛地一拍桌子:“大胆双宝,你为何这样做?”
双宝依旧不慌不忙:“贾府尹当已见过凉芳公子手执的金牌了吧?那金牌便是我家公子转赠,贾府尹既然与我家公子义结金兰,又如何猜不到这本是我家公子临行前的吩咐?”
☆、164、丹青之下
“你家公子!”
贾鲁怒目却含笑,狠狠捏着手里的酒盅。捏来捏去,仿佛随时可能给捏碎了。不过贾鲁却忍住了,将酒盅又安安稳稳地搁回了桌面。
“那本府倒想知道,你家公子缘何吩咐你这样做?又是如何吩咐你的?”
话已然说到这个份儿上,双宝便抿唇一笑,约略抬眼,望了他兄长一眼。
唐光德便会意,搁下酒壶,朝二人举了举袖,转身无声走出了门外,将雅间的门关严芴。
贾鲁见状就乐:“你兄长虽说也是个谨慎的人,不过他擅长也只是图影。你叫他到门外去守着,他怕也守不住什么。既然如此,你却还叫他出去,本府不由得猜想——难不成接下来的话,你连自家兄长都要瞒过吧?”
双宝泠泠一笑:“大人说的对,接下来的话便是自家兄长,也不可知晓。铗”
贾鲁叹了口气:“你对你家公子倒是忠心。”
双宝认真点头:“公子那般信任奴婢,将这样重要的事体托付给奴婢;奴婢又岂敢不以忠心回报?”
贾鲁顿觉牙根儿凉了凉,便咬着牙问:“如此说来,你家公子虽然本人南下去了,却是将整个灵济宫都留给了你!该不是所有的事情背后,都是由你来掌控吧?”
双宝清清静静地笑:“咱家不才,自然不敢忝居,还要感谢我家公子思虑周全,倒不用奴婢部署什么,只需按着公子的规划,到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就够了。”
贾鲁卷了卷袍袖,看似悠闲地问:“你家公子嘱咐你何时将嗜血虫的事告诉凉芳?”
双宝盯着贾鲁,不紧不慢地答:“公子嘱咐,若然发觉另外三芳有所异动,便将嗜血虫之秘告知凉芳公子。”
贾鲁一眯眼:“你又能如何得知那三芳会有异动?”
双宝摇头一笑:“那有何难?清芳身边儿有王良栋,沁芳身边则是顾念离伺候……他们原本都是跟公子一同从牙行里进了灵济宫的。”
“哦?”贾鲁倒是一怔:“这两个,本府倒未留意过!原来除了虎子和秦直碧、慕容之外,还有其他人!”
“可不,”双宝淡淡耸了耸肩:“不过资质总有不同。虎爷、秦公子等自然是人中龙凤,可是那一班人里却也有方静言那般的人渣。王良栋和顾念离算是这两者中间儿的,虽然开始对公子也不归心,不过公子借着一场群殴方静言的戏码,便也将这两个给暗中收服了。”
双宝想到这里,也轻轻叹了口气。王良栋和顾念离,原本是跟方静言一帮的,一同住在水镜台。也一同被净了身,难免受方静言蛊惑,心内对兰公子不无怨怼。上回兰公子连诱带迫,让那一群少年将方静言群殴了,便是将他们跟方静言剥离开。以方静言的性子,必定对他们都记恨,这样一来,不管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便都渐渐只好朝兰公子归心了。
这就是宫里的现实,净了身之后便注定已然离不开,便总得寻个倚仗,才能确保自己来日无虞。他们再依赖不了方静言,便只能选择依赖兰公子。于是他们各自在清芳和沁芳身边伺候,但凡有半点事,如何能不来报?
贾鲁不动声色问:“清芳和沁芳,他们两个究竟有何异动,才让你动了杀意?”
双宝一笑:“他们二人借着管理皇店与神殿的机会,多方刺探大人的纰漏,收集证据;甚至,他们还曾在宫外私见过仇夜雨的手下……贾府尹您说,这样的两个人还能留么?”
贾鲁一眯眼:“你们花二爷回来后,早在邹凯府外头埋伏了人,眼见想要对邹凯动手,后来却不成行……那消息怕也是被他二人走漏出去的吧?”
双宝咯咯一笑:“可不!否则依花二爷的性子,邹凯那老匹夫何至于活到今日?”
贾鲁伸手,下意识在桌面上画了画。
邹凯、四芳,紫府,灵济宫,各自为一点。每两点之间都能伸出一根线来。多根线彼此交叉、叠加,渐渐竟罗织成一张网来。
画到此处,贾鲁抬眼瞟了一眼双宝,见双宝只是悠闲喝茶,便摊开手将那些线条擦了。再抬头道:
“如此说来,难道说你家公子是当真与凉芳联手?她真的能忍下从前的气,真的就将灵济宫交给凉芳?”
“不然还能如何?”双宝也叹了口气:“大人出事,风将军、花二爷哪个不也都在风口浪尖上?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大人的心腹,多少人想借机剪除了大人的这左膀右臂去!所以公子临走前说得明白,灵济宫决不能交给风将军和花二爷。灵济宫重要,要保全;实则他们二人比灵济宫还重要,更要保全。”
“况且,风将军还要兼顾西苑的腾骧四营,那边还有女真人随时可能闹事,分不得心。公子说,西苑的兵权乃是大人的命脉所系,纵暂时放弃灵济宫,也决不能放弃这兵权。只要腾骧四营禁军还掌握在风将军手里,这京师内外便无人敢硬来!”
“而花二爷,公子说他毕竟专擅暗杀,想事情总归难免偏狭、阴暗。他若掌管灵济宫,说不
tang定大人还没救出来,他反倒先给大人惹下更多的命案了。到时朝堂鼎沸,与运河那些外官联合起来,倒没法办了。”
“至于灵济宫内其他知近的人,无论是初礼公公还是咱家,终究当惯了奴才,气度上终究谦卑了些,不适合登上台面,亦不容易服众。”
双宝摆了摆衣袖:“于是公子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觉着凉芳公子最合适。他来宫里时日不长,对宫里的内情掌握不多,便能留给初礼公公和咱家更多转圜的余地;而他又是大人公开的新宠,放到台面上也好说话。更关键的是,公子说此人虽心够狠,手段也够果决,可是他却难得还留有一分真心;且他的根底外人知道得不多,于是最适合在此时推到前面来。”
双宝说完了,气定神闲朝贾鲁一笑:“贾府尹,您说公子的思虑,对还是不对呢?”
贾鲁无奈一笑,摇了摇头:“怪不得他临走前,只托付我从外围帮忙照应灵济宫,却不用我插手灵济宫内部的事。原来他是早做好了安排。”
“只是,”贾鲁沉吟片刻:“本府亦觉凉芳此人绝不容小觑。别说你与初礼未必是他对手,纵然你家兰公子亦未必能看得破他。你家公子便这样贸然将灵济宫交给了他,风险却太大。”
双宝咯咯笑了声:“咱家也这样劝过公子,可是工资说,不怕。只因这整件事最关键的‘眼’在曾诚身上。不光咱们想要揭开曾诚身上的谜题,凉芳更想找到谋害曾诚的凶手。”
贾鲁闻言便是一怔:“哦?难道谋害曾诚的凶手当真不是凉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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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虎子收拾停当,先走了。
兰芽坐下来,摊开纸笔,在纸上作画。
她画下的,都是凉芳住处廊檐下的彩画。
凉芳的房间空了,眼高所及并无有价值的线索。且许多墙灰和柱漆都被动过,足见之前慕容早就带人地毯式地搜寻过了。
她便索性反其道而行,只抬头望天。
曾诚对凉芳用心极深,整个房间装饰得美轮美奂,纵然房子顶棚也都绘满了彩画,就连柱头廊檐亦是满雕和彩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