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 (miss_苏)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miss_苏
- 入库:04.10
当年她不得不忍一个贵妃,如今,她决不允许第二个贵妃出现。
一石二鸟,一胎两命,自然是最好的法子。
贤妃哭够了,一向吃斋念佛的慈眉善目,变得如冰一般坚硬,她坚定吩咐春茗:“去,把长贵给本宫叫来。”
贵妃因失宠而对僖嫔生恨,昭德宫的人去杀了僖嫔肚子里的孩子……在外人眼里这该是多么天经地义的事,又有谁会怀疑?
到时候外有国丈王谓联合孙志南,以及在京官员,联名参劾司夜染贪墨,再将祸水引到贵妃头上;内宫里,贵妃则又命人戕害龙脉……
如此内外联合,到时候就算是皇上再舍不得,也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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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里,四壁如冰。
早已没有了炭火,废后冷得浑身簌簌发抖。宫女吉祥忙告一声罪,然后趋向前来,伸臂抱住废后,用自己的体温来暖着废后。
孤灯冷壁,将两个相依为命的人,投影在了墙壁上。
废后看得心酸,便也反手紧紧抱住了吉祥,喃喃道:“好孩子,好孩子。我这一生,幸好还有你。”
废后被废时,宫中一应宫人全都被驱赶,只有当时还年幼的吉祥苦苦哀求,说要追随废后一生。后是主持此事的张敏心软,便应下了;也唯有因为是张敏,贵妃念着当年一同在东宫伺候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的旧情,便没与张敏计较,于是吉祥便得以陪废后进了冷宫。
这十数年相依为命过来,虽然还有主仆的身份,然从情分上来说,废后与吉祥早已情同母女。
废后轻抚着吉祥的长发,难过道:“这些年只苦了你。本是如花的年纪,却连冷宫的门都没出去过……我已行将就木,一切都已无所谓,可是孩子你……”
吉祥落下泪来:“奴婢能陪着娘娘,就已心满意足。奴婢进宫时还在幼年,早已没了爹娘,幸有娘娘……”
两人抱头哭了一阵,才都平静下来。吉祥觑着窗外天际,幽幽叹了口器:“都过了元旦好久,总以为春天就快来了。可是怎地今年都到了这般时候,天还这样冷,雪还这样密?”
“是啊,”废后也道:“也或者是天人交感吧……今年的风雪,还有的熬。”
吉祥怯生生望了望废后,欲言又止。
废后便道:“孩子,你有话便问吧。”
吉祥垂下小鹿一般美丽灵动的眼睛,怯怯道:“那日,皇后娘娘与贤妃曾来探望娘娘……说了那好些话,奴婢虽然听不甚懂,却也大体听见皇后许诺给了娘娘许多好处,譬如将来能不再这冷宫里再受罪……娘娘,怎地拒绝了?”
废后叹了口气,“孩子,你还小。又一直圈在这冷宫里。你哪里会懂得后宫人心的险恶?”
吉祥吓了一跳:“娘娘的意思,难道是,难道是皇后亦不怀好意?”
废后没有回答,只眯着眼望着窗外又将风雪四合的天气,幽幽叹了口气:“……不知怎地,我瞧着皇后的模样,倒像是瞧见了当年的自己。”
“自以为凡事都已胜券在握,却不知背后早已站了人,提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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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终于亮了。
天光映入河水,粼粼倒映在了兰芽面上。
兰芽眼帘颤了颤,终于睁开了眼睛。
虎子遗憾地长叹了声,只好急忙后退。
昨夜水凉,兰芽睡着后下意识向他靠拢,最终主动钻进他怀里来。两只小手揪着他的衣襟,用力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他便心魂都酥了,也舍不得合眼,就这么拥着她,直到天明。
虎子退到半路,兰芽便醒了。迷蒙着睡眼,良久才想起眼前人是虎子,便“啊”了一声忙向后躲。小船一时摇曳不休,险些翻了船。
虎子红了脸,也有些懊恼,低叫道:“……你早晚,总得习惯在我怀里醒来!”
☆、163、魂兮归去
兰芽冲他咬牙:“惹我?”
虎子只好投降地笑:“好,好,小人我岂敢得罪兰公子?”
原来他本该是兰伢子心上第一的,他与兰伢子的情分原比司夜染和慕容更重……可是如今,却要眼睁睁瞧着自己的位次一径退后,如今俨然已到了第三的位置上,他心下自然着急。
只是,反正来日方长,他终究有机会重夺兰伢子的心,只要他协助兰伢子除了司夜染,率军斩了慕容就是!
于是今时今日,他忍睚。
兰芽见虎子不再闹了,便扭头回去,就趴在甲板上,伸手向河里掬水洗了把脸。然后向包袱里去抽出另外两套衣裳来,一套扔给虎子:“换过。”
这一回是扮成两个脚力,两个一同凑向城门去轿。
城内但凡有事,城门处便有反应。或有榜文,或有城门处严格检查。兰芽只希望城门处一切如故,好让她有机会将身上的怀仁罪证送出去。
每当想到藏在身上的那四封书信,她心上也有恍惚——缘何月船和雪姬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先走,又何必将这顶顶要紧的罪证还交给她?他们带着,岂不是该比她更妥帖?
正自想着,城门口忽地筛响铜锣。
锣声煌煌,四野回荡,筛得人心头也跟着慌慌地。
虎子一捅兰芽:“嘿,又有人掉脑袋了!”
城门筛锣,原不是什么好事。兰芽便一惊,急问:“是谁?”
虎子抱着手臂耸肩:“谁知道呢。”
兰芽却没有看热闹的心情,拼命推开人群,向前头挤。
城门处本就人多,进城出城的人都在此处汇集,城门内外又自然形成了市集,本就满坑满谷的人;再加上被催命铜锣声吸引来的看客,这人便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倒像个铁桶阵似的,水泼不进。兰芽纵使尽了力气却也没挪动几步。
还有些挑担推车的商贩不耐烦地将她给推回去,嘴里道:“挤什么挤?大家伙儿都等着看砍头呢,占地方也分先来后到,你个后生家怎有面皮浑朝前挤?”说着将担子或者推车故意横开,阻住兰芽的前路。
兰芽急了,也不管自己没什么气力,只拼力去推。
他们哪里明白她心下的急切!
她不是为了看砍头,她不是麻木不仁的看客,她朝前挤只是因为——她怕极了将要罹难的人,便是月船!
虽则她心下反复安慰过自己:不,他绝不会出事的。以他的城府,他如何连这点小小水沟都趟不过去?就算怀仁也是个老狐狸,可是那晚上她亲眼瞧见了,怀仁早已被他骗得滴溜转了啊……所以绝不会有事的,绝不可能出事的!
可是说也奇怪,她就是怎么都说不服心下莫名的忧虑,就是要忍不住要挤向前去,纵然被人家嫌弃,也非得亲眼看见那人不是他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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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个子小,虽然使尽了蛮力,却也全然被淹没在人海里,半点也只能旋出一点小小漩涡罢了。
虎子只好叹了口气,伸手迈腿冲进人海,左右肩轻晃便将两旁的人挤开,冲开一条路来。几个大步已然到了兰芽的身畔。
他身后,“哎呀”“呼呀”地随着一片叫声,东倒西歪一串。
虎子也不管,只抱着手臂冷冷睨向那两个为难兰芽的商贩。
兰芽这回没想息事宁人,眼睛瞄了瞄挡住前路的货担和推车,朝虎子妙目一扬。虎子便唇角轻蔑一勾,不等那两个商贩回神,已是躬身搬起了货担,朝前大喝一声:“诸位老少爷们儿,都小心自家头顶!”
那货担的主人惊愣上望,口中怒喝:“你,你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虎子便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虎子将货担朝前猛然掷了出去!
数十斤的货担呼啸着朝人们头顶砸了下去。幸亏虎子前面提醒得及时,大家都仰头望着,这样货担掉下来的时候,落点附近的看客都眼疾腿快地闪开了,货担安安稳稳落在了地上,在人丛中恰好砸出一个大大的空当。
虎子自负一笑,还不过瘾,弯腰又想将那推车也举起来……
兰芽赶紧一扯他的手,低声道:“小爷,差不多了。咱不是来技压众人的,回头被盯住了才糟了。”说着话,已是扯着虎子急忙朝前去,趁着一种看客们目瞪口呆的当儿,已然顺利挤到了货担砸出的空当去。
再往前,人们已然只顾着瞧虎子,望了要看人掉脑袋了,于是自动自发地让开前路……兰芽便径直朝前冲。
不过还不等她冲到最前,铜锣声便又筛响。这次还伴随着炮声,那铜锣声更是一通疾似一通,筛得人心都跟着乱成了一片。虎子听了便说:“……已是行刑了。”
兰芽只觉腿一软,急忙抓住虎子,才勉强撑住。
周遭人声便也跟着鼎沸而起,有人嗓子尖,叫着:“诶,吊起来了,吊起来了!”
兰芽连忙举头望天——
只见城门高峙,日光煌
tang煌,就在那片光影之中,一个人被直挺挺吊到了半空,又一个人被同样直挺挺的吊到了半空。随即,城墙上的官兵从城垛处伸出铁钩来,在空中拦腰将那两个直挺挺的人体钩到了墙缘边儿上去,用长绳将他们束好……两具尸首,就这样被直挺挺地悬挂在了半空中!
城门高处呦呦风起,吹着那两句悬空的尸首,飘飘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