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舌头却生了锈,只能艳羡地瞧着,她给南宫恪擦拭羽翼上的血污。
那一举一动细柔无声,却无言诉说着愧疚沉重的母爱。
*
御蓝斯直追到皇后寝宫里,正见莲央返回来。
他迅速抽了龙鳍长剑,直刺向莲央的脖颈,强大的真气凝灌剑身,四处冷风回旋,满殿灰尘飞扬而起……
然而,剑尖却在莲央脖颈前三寸处,戛然而止。
他周身的血脉拧绞一般,痛得他无法站立,沉重的长剑落在了地上。
弥里和凌一要从门外冲进来,被门口结界强大的真气冲击,两人倒飞后退,直撞倒了院子的青石南墙。
宫殿门窗,轰然紧闭,莲央因突然爆发内力,突然毒发,吐出一口黑血。
然而,她还是体力不衰,摇晃得扯着御蓝斯,将他拖向橡木屋。
“哀家素来最疼你,把天下最美的女子给你,把江山给你,所有事都纵容你,你倒好……翅膀硬了,长本事了,不但学会骗哀家,还和哀家玩心计,诡计,毒计!”---题外话---还有更,马上来……
☆、第342章 杀太后,凤血毒
御蓝斯筋骨刺痛,全身瘫软,半点力气使不出,修长的四肢垂在地上,头也耷着……
到了橡木屋门前,莲央以纤长的镂花护甲套,在他脖子上狠狠划开一道血口子,按开机关,不等他伤口痊愈,就将他丢了进去。
他身体摔爬在地上,霎时力量被橡木吸纳,尚未痊愈的肋骨,又遭重创姿。
“你们不是喜欢同生共死么?哀家就把你惦念的美人儿也给你了。”
御蓝斯缓了缓劲儿,才抬起头,却见洛清绝和锦璃都躺在地上。
两人与他一样,脖颈上的伤口被橡木屋侵蚀,无法痊愈,血流不止。
洛清绝的血淌在地板上,直接化成灰色的粉末。
锦璃脖颈上,却是有两个血洞。
显然,她被莲央吸过血,血淌下去,浸透了紫袍,成了一片红泊桀。
他慌得爬过去,将握住锦璃手的洛清绝踹到一边去,小心翼翼地把她拥在怀里,紧按住她脖颈上的伤口。
“璃儿?璃儿?”
锦璃的易容面具早已被莲央死掉,脸颊上还有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是被撕下面具时,被尖利的护甲套划伤的。
他不敢想象,那片刻时间里,她经历了什么,恐慌地生怕她下一刻会消失。
“对不起,璃儿,都是我的错!一得机会,我就该杀了她……”
锦璃听得到他说话,却在他怀里睁不开眼睛,手脚不停地颤抖。
“溟,好冷……冷……”
她不怪他没能杀了太后,也明白他心底的挣扎,更不愿他负伤去与那老妖婆厮杀。
怕他顾念往昔的祖孙情,她在布下四个假尸之毒时,才掌控了力度,没有用速度极快的烈毒。
那女子,毕竟是扶养他长大的祖母,曾救过他无数次,曾护他于危难,曾成全了他们的爱情,纵是利用与伤害,某些事,回忆起来,亦是美好动人的。
他在她耳边承诺,“我会亲手杀了她,你放心,我一定杀了她。”
“溟,我们在一起……就好!”
这一刻,她不愿他执着于其他。
“我们马上离开……”他忙撑着力气抱起她,“我带你离开这里。”
洛清绝忙道,“她被老妖婆吸了很多血,快不行了,我们出不去的。”
御蓝斯拼力抱住怀中的女子,走到白骨坑的方向,怒声咆哮,“一剑,云端,开门!云端……”
没有等到回应,他愤然一脚,悍然踹在门板上。
强大的力道,狂狮一般,拼尽全力。
整个橡木屋,嗡嗡的震颤,连带着整个皇后寝宫,都在隐隐晃动。
殿顶的尘土飞落,凤椅旁,一个四脚高几突然歪倒,上面摆放多年的牡丹花瓶落在地上,突然爆碎……
坐在凤椅上歇息的莲央,突然咯咯地冷笑出声。
“死到临头,还不安分?!哀家当初真该趁你在襁褓里时,一把掐死你!”
弥里和凌一,在院子里挣扎站起,两人缓过劲儿,同时抽剑,冲向殿门,却被强大的结界弹射,又摔回去。
所幸,这次两人没有再撞在什么东西上。
御风一手一个,迅速捞住他们。
“你们去白骨坑救溟儿和锦璃!”
弥里和凌一相视,迅速赶去白骨坑。
一剑和云端则闻声,先一步赶至,按下橡木屋的机关。
门板里,喀拉喀拉的声响,姗姗来迟,却总算是有了动静。
御蓝斯粗重呼出一口气。
洛清绝不可置信地从地上抬起头,忙跟着往前爬。
厚重的门板完全滑上去,门外出现一对儿身着铠甲的孪生男子。
同样苍白的皮肤,同样的黑发红眸,同样的身型,同样的容貌,同样深不可测的力量,难分彼此。
两人忙跪下来,“殿下息怒,臣等救驾来迟。”
御蓝斯来不及理会他们,抱着锦璃放在地上,忙咬破手腕,便喂到唇边,他周身的血脉,却又开始刺痛。
一剑和云端看出他不对劲儿,忙布下结界防护四周,阻隔莲央对他的牵引。
他不能再等下去,“撤了!本王叫你们撤了!”
一剑云端相视,只得撤除结界。
御蓝斯见锦璃呼吸恢复平稳,方才盘膝坐下,专注运功,掌中凝聚真气,猛然打在地面上。
真气自地底,快如腾龙,穿越黑沉的土,攀爬上皇后寝宫的地基,墙壁,袭向凤椅……
御风入了寝宫结界,推开门。
正见凤椅被一股突然冒出的真气凝灌,而坐在上面的莲央,四肢心口,砰砰砰砰……暴出一个个血窟窿,浑身上下,无一完好。
她瘫在凤椅上,无力唤出来人的名字。
“风……”
御风
tang拾阶而上,打量着她的样子,已然不必再多动手。
“莲央,你培养出来的孙儿,果然本事过人。他看了两次,竟偷学了本王的功夫。”
“他……像你!”
御风坐下来,把她揽在怀里,似闲话家常。
“所以,你才这么疼他?”
“是!”
他从袖中取出送了数次,都没有送出去的短剑,拔出来,亲手刺进她的心口。
“这把剑,还是该你收着。”
她身体因心口剧痛,说话的力气也散了,全凭他的手臂,拥着身体,才坐稳。
她忽然忍不住贪婪这怀抱,也因心口的短剑,莫名欢喜。
“风,我以为,你把它……给了苏锦璃!”
她一字一句,没了声音,只剩了气息在支撑。
御风淡然莞尔,抬手,温柔帮她抚了抚鬓边的碎发,“是,我爱上她了。所以,你要为这件事,永生永世,难以瞑目么?”
“你爱她什么?”
“善良!我告诉过你,只这一点就够所有人爱她。”
善良……这是吸血鬼骨子里天生就没有的。
“风,来世,我会当一个善良的女子,认认真真,等你来娶我。”
“来世,我们不会再相见。”
“所以,不管我是否善良,你都不爱我……”
“是你先不爱我。”
“我爱你呀!”
御风失望地笑道,“莲央,你宁死,也不肯对我说句实话?!”
她不愿自己死的难看,咽下所有的不甘,生生闭上了眼睛,头一低,就靠在了御风的下颌上。
他痛苦地皱起眉峰,深吸一口气,想忍住泪,眼底却还是有鲜红的液体滚出来……
他曾为她,戎马征战,颠覆天下。
他曾为她,甘心赴死,枯骨万年。
他曾为她,沧海桑田,痴情不悔。
此一醒来,本想重叙旧缘。
这女子,却自始至终,都不曾爱他。
她用一场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她爱得,是身下这金雕凤椅。
*
辰时,天刚蒙蒙亮。
百官剧毒尚未尽解,便匆匆入宫,赶着早朝,却长跪阶下,自请死罪。
宽仁的血族王陛下,一身艳红的金丝龙袍,端坐在龙椅上,怔然良久,始终无言。
一旁,护法云端,轻声提醒,“陛下……”
御穹这才回过神来,就见官员们正跪趴在地上,有人支撑不住地揉捏膝盖。
“这些时日,朕给你们捣药熬药,累得手都酸了。朕的两个孙儿们,还有刚出生的孪生孙女,因为你们的愚蠢,大半个月,都被困在橡木粉的衣袍里。既然爱卿们也自认有罪,便长跪着吧,朕不叫你们起,都不准起!”
满殿官员,顿时噤若寒蝉。
事实上,他们本想客气一下的,没想到,皇上竟算起总账来。
御穹自龙椅上起身,径直下了丹陛,穿过冗长的红毯,走向殿门。
却有人异常地不识抬举,偏在皇上怒火中烧时,拦在了殿门外。
“皇上留步!太后娘娘下过懿旨,臣女已当选为未来皇后,赐婚于溟王殿下……”
御穹疑惑打量着她,却对这女子无半点印象。
他却清楚地嗅到,她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他的亲生母亲,莲央太后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