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我真的患了严重的病,要不然,我也不会大半夜的来打扰你。”
锦璃无奈,“我真的很忙!天色晚了,公子快回家吧。”
御蓝斯不禁竖起眉头。
她这卷发,圆脸,麦色肌肤的容貌,是他一手画出来的。
说实话,她这样子,只能称得上清秀而已,论美貌,比不得她本人的十分之一。
谁成想,纵是如此,竟还是有不少男子前来大献殷勤。
锦璃见御蓝斯裹着黑斗篷,走到了窗口那边的椅子上坐下,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恨不能把眼前的男子打晕了踢出门去。
她也实在很像告诉这位慕公子,她家夫君来了,请不要再纠缠她。
这样的话,却又不能乱说。
她包好了一包药,拿毛巾擦了擦手,气结地在诊台前的椅子上坐下来。
“慕公子,你说吧,你到底得了什么病,我尽力为你写药方。”
隔着诊台,慕公子却不肯好好坐着。
颀长的身躯趴在了桌子上,他手就拉住了锦璃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锦璃被他扯得往前趴,紧张地看了眼窗边那裹着黑披风的伟岸身影……
“悠悠,你感觉到了吗?我这里面噗通噗通的。”
“慕公子,请自重!”
慕公子不肯松开她,娇软温暖的手,摸在掌心里,舒坦得心都快化了。
“悠悠,你是知道的,吸血鬼没有心跳的啊,你说,我这是怎么了呢?”
“公子的确没有心跳,肌肤苍冷,双唇粉白,一无呼吸,二无脉搏,三无体温……”
总之,全然是一副死人状,所以……
“慕公子,你身体健康,完全不必担心,安心回家去吧。”
“可是,我这种怪病,一见到悠悠你就发作,一嗅到你的香气,我的獠牙就刺痒刺痒的,见不到你,你日思夜想的厉害……”
锦璃见他红了眼睛,不禁胆战心惊。
他强硬拉住她的手,就拉到了唇边……
窗边黑披风的身影不知何时,竟欺近了身侧。
阴冷浑厚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出来的。
“我知道你得了什么病!”
“你……”
慕公子抬起头,只见到披风的黑影里,一双闪动着红光的棕眸,还有他自披风帽下流泻而下的栗色长发。
“你是谁?一边去,别管本公子的事!”
“我的医术,
比这神医的医术更高明!来,我给你治治!”
黑披风里伸出一只大掌,霸道拎住了慕公子的衣领,似鹰隼抓一只小鸡仔,把身型细瘦的慕公子,瞬间拖出了门去。
锦璃跟到门口,就听到门外传来杀猪似地惨叫声,还有骨头被生生折断的声音。
她吓得颤了一下,担心地拉开门,就见那位慕公子连滚打趴地,哭嚷着奔出了巷子。
伟岸的身躯闲雅转过来,头顶一方星空,冷酷而神秘。
门里透出的光,也似畏惧他的霸气,幽幽绕过了他,打不进他披风宽大的锦帽里。
她却清楚地感觉到,他眸光如清亮的月光,霸道地凝视着她。
那刚拆卸人骨头的大手,优雅伸过来,她把手搭上去,轻轻握住他的手指,暖热的温度,让她忍不住莞尔。
“悠悠神医,本王也患了病。”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娇软的手臂,探入披风,轻轻拥住他的腰际,狡黠仰头,迎视着他的眼睛,戏谑问道,“殿下患得可是相思病?”
“神医果然慧眼,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当然,要不,怎么能自称神医呢?”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细细轻啄,一边啄,一边亲昵地柔声问……
“要不要本神医给你治治?”
他挑眉,捏住她的下颌,不准她带着易容面具吻他,且颇为挑剔地问道,“神医要治标还是治本?”
“标本根治!”
“这个……本王喜欢!”
两人相视而笑。
他突然一弯腰,就将她横抱起来,无视她的惊呼,瞬间直奔楼上的卧房,踹开门,径直进去。
“御蓝斯,您怎总这样不听话?说了不准你用力的嘛!快放我下来……”
伴着她的嗔怒,真气回旋,门板牢牢关上。
他旋即便便近了床榻,却异常缓慢而温柔地,把她放躺下来,似搁置最脆弱的瓷器般,小心翼翼。
修长的指邪肆勾开她的衣领,精准寻到锁骨下易容面具的边沿。
假的皮肤是阳光的麦色,真的肌肤是雪艳柔嫩的白色,那一层麦色掀开,似蒙尘的珠玉突然擦拭干净,闪动着出无与伦比的莹泽。
她忍不住抬手揉脸。
他疼惜而狂野的吻,便落在她被面具遮盖过的娇嫩肌肤上,手指亦紧随而至,轻轻抚弄着,帮她和缓不适。
她便安静下来,似乖顺的鹿儿,任由他摆弄着。
凤眸澄澈清明,凝望着他如玉的俊颜,惬意沉醉于专属他的气息里,慢慢释放着对他的渴望与思恋。
房内暗昧不明,月华入了窗,倾斜打在床榻前,室内垂纱帘幕上点缀小小的夜明珠,星辰般闪烁。
他披风坠地,肌肤,发丝,光氲莹莹,比那光芒更迷人。
她出神地痴看着他,不忍眨眼睛,心底阵阵莫名晕眩感冲上脑际,让她再无法思考其他。
他的体重,将她压入柔软的被褥里。
她迅敏翻身,猫儿般妩媚狂野地甩动水浪似地长发,将他牢牢压住。
“你……不准再用力!”
“偶尔一两次没关系……”
随即,房内衣袍飞散,那嗔怒声,成了一声声娇软的,嘤声低吟,
一个时辰后,他又去楼下,把糕点和鸡汤拿上楼来,陪着她一起吃。
锦璃却不急着吃,反而伺候他穿戴好,拉着他上楼,“阿溟,我带你去见你一个人。”
他不肯去,只想与她独处。
“谁呀?”
“美人。”
他在楼梯转角处拉住她,又忍不住吻她,“神秘兮兮的,到底什么人?”
她坏笑着揶揄,“殿下害怕又蹦出第二个舞仙?”
他顿时脸色铁青。
“好吧,我知道,舞仙独一无二,再没有第二个。”
“璃儿……”
“这人一定要见。不见你会后悔一辈子。”
锦璃拉着他直上了顶楼,敲那女子的门,听到里面有轻咳声,锦璃忙道,“康姑娘,是我。”
女子忙踏上鞋子,拢住衣袍,打开门,见到门外一对儿璧人,不禁怔住。
御蓝斯看着她,同样震惊。
“姑娘和公子,你们是……”
“康姑娘,我就是悠悠,本名苏锦璃,为了生存,我不得不易容的。这位,是我家夫君,御蓝斯,当今溟王。”
女子视线在御蓝斯脸上微顿,不自然地瞬间移开,“哦,姑娘易容我看出来了,不过,这么晚了,姑娘有事么?”
“我以为姑娘是清楚的。”
“神医,抱歉,我该歇息了,你也说了,我该多休息。”
“呃……哦!”
女子关上门,对面御穹的门又
打开,他除掉了易容面具和假发,脸上的皱纹已经全无,只是黑发还有大片是白的。
“璃儿,你先去歇息,为父和溟儿有话要说。”
锦璃忙行礼告退,“是,爹!”
御蓝斯进门便问,“父皇,她是母妃吗?”
“不知道,她完全不认识我。不过,她也姓康。”
“她怎住来这里?”
“来治病。”
“病?”
“千年前,她服用了狼族的精纯之血,被吸血鬼转变时,遇到了和锦璃相同的状况。转变未完成,落下了心疼的顽症。”
御蓝斯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娘亲怀着恪时,服用过狼王的精纯之血,儿臣记得,娘亲曾有段时间住在狼族皇宫里……”
“为父也怀疑,但是,那橡木屋,是不可能逃出来的。”
御蓝斯笃定地说道,“娘亲身边一定有人帮她吧?您当时派了那么多暗卫保护她,个个武功顶尖,不可能都被太后和西门冰玉杀死……”
“若真的是她,为何她不肯与你相认?”
“娘亲……一定是有原因的。”
“或许,他是在怪朕吧。”御穹拍了拍他的肩,“你去看看恪,他自从见了那女子,饭也不曾吃。我敲门叫了半天,他也不肯理会。”
“是,父皇!”
*
一早,莲央命芸嬷嬷召集众嬷嬷入寝宫,命她们在皇宫各处张贴驱鬼灵符。
被剧毒与恐惧折磨,一身珠光宝气,也难掩憔悴。
她双眼凹陷在眼窝里,因食不下咽,见血便作呕,已然两日未进食,肌肤上脂粉浓烈虚浮着,似带了一张假面具。
众年逾万岁的嬷嬷,恭谨跪在凤傲九天的地毯上,本是端端正正,寂然无声。
却突然,门窗诡异地呼啸怕打,似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愤怒抓狂一般地,恶意开阖着门窗。
素来静雅端肃、处变不惊的嬷嬷们,突然恐惧的尖叫起来,三五成群的抱缩成一团。
任凭她们力量深厚,也无法对抗那看不见踪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