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耸肩,悻悻退到一边去。
健硕如山峦的身躯,矗立一旁,双臂环胸,肌理紧绷,诱得人心慌气短,两腿发软。
她视线溜过那精壮的身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你……你可以穿上袍子吗?”
“老夫老妻这么久,还害羞?”
他无辜地挑眉,邪肆不羁地穿上袍子,简单拢住前襟,健硕的胸膛若隐若现。
“爱妃,这样可以了吧?练功要专心,你不要总是偷看本王。”
她哪有偷看?她只是控制不住眼睛和心而已。
他站在那里,吸引力就咻咻射过来,她浑身上下每一处,都不是她的了。
“我觉得,还是让弥里教我比教好。”她无奈地咕哝。
他顿时不悦,“为什么?我教的不好吗?”
“你总让我走神。”她不禁怨怪他长得太美,如果美是一种罪恶,他真是罪大恶极,罪无可恕!
“走神也得我教,不准跟其他人学。”
他无法容忍其他人这样看她,碰她,摸她,手把手地待她。
他兀自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念出口诀。
她随着口诀运功,然后,指尖指向桌案上的茶壶,指尖一麻……内力却没有冲出去。
“嘿——”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她用力戳向那茶壶。
“嘿——”
再用力……
气沉丹田,提气,打!
“嘿嘿——”
她嘿了半天,却连个屁也没嘿出来,内力更是丝毫没有打出。
桌案完好,茶壶……被他优雅地端起来,哗啦哗啦……慢条斯理又倒了一杯茶。
然后,他神态悠闲的,贵雅无匹的,把茶喝完,哗啦哗啦……又倒一杯。
她欲哭无泪,千年内力耶,照理说,她该和他一样才对嘛!
“阿溟,不行呀!是不是口诀和内力不匹配?”
他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瞧着她,“爱妃,这是最简单的。”
她鼓着腮儿,又朝着那茶壶,“嘿——”
“练功不是喊得大声就能打得厉害。”
他搁下茶盅,自后拥住她,以内力激发她的内力,手指轻柔划过她的手臂,握着她的手,直指桌案上已经空了的茶壶,啪啦……茶壶爆碎!
“碎了!碎了!”
她颇有成就感地,冲到桌旁数茶壶的碎片,俏美的脸儿顿时神采飞扬,笑逐颜开。
“哎呀!阿溟,好神奇!是我打的吗?”
他非常客气地,多此一举地笑着提醒,“爱妃,是本王打的。”
她唇角耷下去,凤眸流光幻彩,倔强地辩解,“可是,内力是从我手里出来的。
他挫败地认输,“好吧,好吧,算你打的。不过,你要学会自己催动内力。”
“知道啦!”她乖顺说完,然后,走到罗汉榻旁,身子一歪,就躺下去,闭上眼睛,一副酣睡状。
他愕然狐疑,不禁怀疑自己下错了命令。
他气结走过去,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脸儿。
“苏锦璃?本王说得是,要多练习,才能催动内力,不是要你睡觉。”
“人家好累,先睡一下下!”
空有千年内力,却不知该怎么用,很浪费耶!
他很想催促她起来练功,但想到她刚才那么卖力地取悦自己,终是于心不忍,躺下来把她揽入怀中,他也闭上眼睛。
“锦璃,本王忽然想起来,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对你讲。”
她吐纳如兰,艳若蝶翼的睫毛没有丝毫波澜,已然沉沉睡过去。在他怀里,她总是睡着地很快,很快……
*
暮色四起,王宫内,灯火辉煌。
锦璃睡到自然醒,方才睁开眼睛。
青丹,青染,青芷,青涓,皆是一身粉褂蓝裙,正恭顺立在罗汉榻旁。
“王妃娘娘,您醒了?”
青丹领先上前,忙搀扶着她坐起身来。
桌案上,摆放着锦璃晚膳应该穿戴的礼服和头冠。
她正要问她们,御蓝斯去了何处,便忽然听得他冷酷威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外殿,御蓝斯正训话。
他训斥的,正是让锦璃头痛不已的南宫谨。
“为什么非得这样狼狈?你自诩是狼王轩辕博与血族王御穹的孙儿,就是这样当他们的孙儿?那学堂内的孩子,可不只是莫黎城的,还有狼族的,来自血族京城的,南宫谨,你这是要名扬天下呀?!”
御蓝斯端坐王位上
,冷怒俯视着阶下跪着的小孩,一番冷嘲热讽,不留余地。
虽已看了这孩子半晌,他还是不敢相信,这顶着鸡窝头,衣袍脏乱的孩子,就是平日里一丝不苟、被他视如己出的南宫谨。
南宫谨局促不安地跪在下面,向后挪了一下,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刺绣的是一整幅莫黎城的城疆图。
平日,御蓝斯便踩在这幅图上,日理万机,运筹帷幄。
可……此刻,他却浪费时间,在他这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而且,只是为了他穿衣打扮,梳头洗澡。
小家伙愧疚地抬不起头,“我……我不会梳头。”
“不会?你一句不会,对得起你世子爷的身份?”
王座上的男子,一袭紫红锦绣礼服,强势,贵雅,威严的气势,叫人不自觉的敬畏,
低沉的咆哮,吼得那娇小的身体,隐隐一颤。
“洗澡呢?无殇在你房内呆了一会儿,就染了虱子回来,你作何解释?”
小家伙不言语了。他害羞呀,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洗澡嘛!
一提到虱子,他又忍不住抓背,虱子没咬他,可他就觉得背上发痒。
御蓝斯瞧着他无地自容地样子,不忍再苛责,他也不想闹得整个书房都是虱子。
此事若传扬出去,文武百官恐怕都笑掉獠牙!
“先留在宫里,何时自己学会梳头,洗澡,洗衣,再去学堂。你外公,外婆,曾外公,舅舅都在宫里,你那些脾气,怨气,该收的,都给本王收起来,私底下把你母妃惹哭便罢了,人前你若故意挑衅,惹她生气,本王饶不了你!”
“是!”
御蓝斯深吸一口气,朝着门外冷声命令,“乐正夕?!”
总管大人从殿外进来,恭顺弯着腰,“殿下,属下在!”
“带世子下去,让嬷嬷把他清洗干净,收拾干净。”
御蓝斯压着怒火,重又看过南宫谨一遍,无奈地摇了摇头。
“别忘了,从头到脚给他抹驱虫药,眼见着就要开膳,别弄得他一身刺鼻的药味儿,用花草香的,他身上这衣裳,给本王烧掉!”
“是,殿下!”乐正夕见惯不怪地牵住了南宫谨的小手,“世子,请随属下走吧。”
南宫谨站起身来,却不敢问,何时才能去学堂。
他始终憋着一口气,大气不敢出,跟着乐正夕走出书房,才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书房内,锦璃欢天喜地地奔出来,冲到台阶上,卯着她家绝美不凡的夫君,乐滋滋地狠狠吻了两下。
御蓝斯因这突然的惊喜莞尔,随手拥住撞入怀中的娇躯,回吻她两下。
“开心了?”
她点头如捣蒜,她不只是开心,还开心地合不拢嘴。
睡得饱饱的她,容光焕发,神采动人,飞鸾髻上的飞凤步摇簪熠熠闪烁,衬得俏颜粉光若腻,愈加柔美动人。
“真没想到那个桀骜不驯的臭小子,就这样被你搓扁捏圆,由得你摆布!”
凤眸凝视着他,溢满无限崇拜与爱恋。
她最头痛的问题,总是能在他这里迎刃而解。
“御蓝斯,我更爱你了!”
“傻丫头!”简单一点小事,竟能让她如此开心。她太易满足。
欣赏她一身艳红的新衣,不觉间,就被她凤眸里的笑意感染,他也忍不住爱怜笑开,与前一刻冷酷骇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拥紧她,把她的头按在胸前,唇角却缓缓又抿直,绷紧。
她这样爱他,他却没能查到冷千烟的踪迹。
莫黎城防卫严密,那狼族女子不可能进的来,她却如此神出鬼没,计谋连番,定有高人相助。
他只期望这高人不是血族人,否则,事情愈加复杂。
御书房外,寒冽求见,御蓝斯拥着锦璃起身,允许他进来。
然而,寒冽进来,却单膝跪下,欲言又止。
锦璃俯视着他,也不禁疑惑。
“寒冽,到底什么事?”
“老七,就是为兄的事喽!”
进来的是御之煌,他一身崭新的金纹黑袍,幽冷阴沉,丝毫不见被折磨的狼狈。
在黑棺里被呆了大半个月,纵然补充过血液,肌肤还是如白骨一般,不透红晕。
锦璃看得出,他对御蓝斯的恨,有增无减,不禁脸色微变,本能地抓紧了御蓝斯的手。
御蓝斯打量着御之煌,挑眉清冷微扬唇角。
“本王差点忘了,今日是皇兄和御月崖等人出牢的日子。”
“呵呵呵……老七,你那黑棺弄得不错。”
想起那生不如死的滋味儿,御之煌浑身筋骨惊颤,不禁有伸了伸腿脚,却姿势慵懒,一副颇为享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