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白色蜻蜓,它去南冥北冥?
过往许多悲欢,得失自在人心,
醉卧沙场江山如画花中人不醒,
宫道奔来瘦马,踏碎尘土功名,
安得猛士烽火长虹在列精兵?
此身归处,
华灯相迎。”
一曲歌罢,我执剑自红绸花瓣中婷婷而立,发簪早在剑影里滑落,青丝万千随风轻扬,唯剩如雪面孔和一身红霞,许久才听到一位使臣的合掌欢呼,“妙哉!”
立刻得来满场叫绝,“绝妙啊!”
“大楚竟有这样巾帼英姿,叫人过目不忘啊!”
“这一曲直叫人回到沙场大漠,那一时挥斥方遒啊!”
我盈盈拜倒,“此舞曲恭贺父皇万寿无疆,儿媳来迟,还请父皇降罪!”
我目光所及,无一不是惊叹欣赏,这殿上宫妃命妇众多,一个个怎样的光彩流珠,也不及我十中之一,还未来的及庆幸,就发现,宇文傛的位子,是空座。
“儿媳么?是哪一位皇子有此大幸?”
☆、第六十五章 盛世祥和
我眼睁睁看着父皇的表情由震怒一点点展开,我的心脏也在这压抑下一点点松开,最后,父皇抚掌大笑,“众皇子中,唯有傛儿有一统天下的豪气,而殿下的儿媳,便是我傛儿的正妻钟氏,自当才貌无人可及。”
说罢指了右首的空座给我,“落座吧。”
“未来国母自当非常人能及。本王敬你。”说这话的是金宇霖,他亲自斟满酒杯,“还请太子妃赏脸。”
将手中的剑扔给宫人,双手恭敬接过一饮而尽,“谢王子盛情。”
“果然豪气。”他大笑道,“谢太子妃赏脸。”
“太子妃亲舞祝寿很是有心,太子殿下为何缺席宴会呢?”那人一袭貂裘,脑后绑了一溜小辫,瞧着便是西域部族,他说完轻笑,“难不成,是瞧不上我们这些边疆部族?”
果然有人挑事,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便见宇文棠站起,“父皇,儿臣听闻皇兄这几日闭门不出是因为近来陀勃部族屡犯我大楚边界,皇兄很想不动一兵一卒将此事解决,”说罢直指那人,“若是陀勃王子因此怪罪我朝太子待客不周,是不是也该自省呢?”
陀勃王子一脸得意瞬间消失,只余一脸尴尬,立刻便又红又青,无地自容。
父皇轻笑,赏识目光下语气却略有责备,“这样大好的日子,何必较真?陀勃王子来朝贺寿便知王子诚意,不过是手下人违逆犯禁,棠儿何必怪罪王子呢?”
那人这才松口气,一再弯腰行礼,“谢皇上体恤。”
“朕体恤你们国运艰难,但是你们也该体会朕的苦心,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再有。”父皇示意他落座,又笑道,“既然陀勃王子已经应下,傛儿也该来宴饮同乐,着人通报去吧。”
这时候最最喜笑颜开的便是坐在身侧的皇后,手里的银箸搁了又拿,来来回回好多次,却不敢那样的喜形于色,我看在眼里只当不知,乖乖的饮酒吃肉。
却不想宇文泰越众而出,“儿臣亲自前往,也显示兄弟间的情谊,叫皇兄知道儿臣的体恤。”
“很好,你去,叫人好好跟着。”父皇在明黄的光影里笑的很模糊,有些不真切,宇文傛来的时候没有半点不快,二人谈笑风声,仿佛那些不屑和不满,从来没有过,这是政治里的高尚演技,每个人,都懂得审时度势,都懂得见好就收。
宇文傛见我的时候,有一瞬的惊异,不过还是很舒服安闲的坐在我身边,夫妻恩爱,羡煞旁人。
不过这样兄友弟恭的场面还是很得父皇的欢喜,太子剑指兄弟的闹剧,就在我的出现和宇文泰的友善里化解,我们谁都没有输,我赢在孝心,宇文傛赢在对太子妃的呵护,而宇文泰,赢在他的宽容大度和恭敬。
于是乎我们都没有再深究下去,导演了这一切的宇文棠功成身退,这一次的前情我们无人深究,所以也就没人记得,这是别人蓄谋了的,对宇文傛,对太子位的第一发难。
☆、第六十六章 新罗王子的赐婚
歌舞继续,酒肉照吃,不过接下来我收了不下百句的美誉,更有甚者,要我作诗答对,对弈作画,真的以为我博古通今无一不晓,我除了推说不胜酒力含笑摇头,真的无言以对,父皇也是知道我这个德行的,替我搪塞几句,众人哪个敢不给面子,总算是放过。
栀浅今天没有来,我和其他什么王妃命妇也实在不熟,一个人闷闷吃肉,想着把这些天落下的,一顿补回来。
不知是哪个大头鬼王爷提的头,说新罗王子才貌俱佳,要把自己家的郡主下嫁,自己当个笑话的说,却搭上了金宇霖的冷脸,执扇而起,“这位王爷提的好意见,不过本王子,也不是什么人都要往怀里揽的。”
这下更提起人们的兴趣,这样一位妖孽王爷,究竟喜欢那一款女子?一群人瞪大了眼睛,竖起耳朵等着下文,好看看自己家的女儿够不够的上,也好混个王妃当当,混好了,就是皇后了,虽然国家小一点,但是别不拿豆包不当干粮啊!
我是知道他喜欢那一款的,而且我也没有好女儿可以嫁给他,所以安心喝酒吃肉看歌舞,可是这家伙仿佛就是故意拿我开涮,帅气的收扇指向我,“本王也喜欢太子妃这样英姿勃发的女子。”
“噗——”一口美酒捧在了宇文傛的老脸上,顾不得众人憋的胃疼的笑容,我立刻扑上去为我的夫君揩拭,好在为了演绎郎情妾意,宇文傛没法翻脸,闭着眼睛由着我一顿*,然后立刻告罪要去更衣。
我立刻作出嫁鸡随鸡的德行来,也告罪出来服侍,却不想我刚出侬侗台,那金宇霖就立马的把他和庐陵王家栀浅郡主和他的种种缘分讲了个干干净净,描绘的形象生动,有声有色,虐死多少单身狗,还扬言栀浅已经收下了他定亲信物,二人怎样的一见钟情,相互钦慕。
天地良心,你什么时候说那是你的定亲信物了?再说,那簪子的事情栀浅压根不知道啊,你这自恋的太明显了吧,人家姑娘一点都不稀罕你好不?可是我再怎么捶胸顿足也没有用了,因为父皇已经立马乐不得的答应了。
你们看,他就是有这方面的怪癖!
他一定是月老转世!上辈子一定是玩毛线团的!
梁山伯祝英台那事八九不离十就是他干的!
我这一惊还没有缓过来,栀浅那边又来了一乍!
这丫头直接打府里提着金宇霖送的老山参闹到父皇的金銮殿去了,要告金宇霖的御状,告他污蔑罪,诽谤罪,精神伤害罪,名声损失罪,还有,叫他把定亲信物掏出来看看。
我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托着那件物证跑去声援栀浅,却在殿门口看到要把我洗剥干净的宇文棠。
“又是你干的好事!”
“这怎么可以怪我?”我也很无辜的好不?慢着,他为什么要用“又”,有很多次吗?
我们的斗嘴还没有开始,就叫传旨的公公打断,“太子妃娘娘,皇上请您过去。”
☆、第六十七章 罪不在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硬着头皮跟着人家出来,黄昏时分凉风习习,我的舞衣还未及换下,薄纱最不防风,整个人到头皮都酥了,脑子里只有那碧玉梅花簪,每一枝都足够戳瞎我的双目,真的死了算了!
宫门未到,又碰上了赶来的宇文傛,“这么晚了,公公要带太子妃到哪里去?”
“殿下莫要慌张,皇上不过有些事情要过问太子妃,一会儿奴才一定亲自送太子妃回来。”那公公收了拂尘恭敬见礼,还算客气。
“那本宫陪着她去。”宇文傛笑道,“也免得公公费事。”
“皇兄难道信不过我吗?”宇文棠揽住他的肩,低头耳语几句,又对那内监笑道,“我刚好要去见父皇,便同皇嫂同去。”言罢,自己已经带路走远了,我对宇文傛尴尬笑笑,估计他只知道我又一次闯祸了,都不晓得所为何事就赶来想要救我,果然是一手带大我的人,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生娘不及养娘亲,真的很实在啊!
“我才没那么容易挂掉,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我在这等你回来。”
“洗洗睡吧你!”
不过没走几步,我这不争气的泪蛋蛋又滚了出来。
我干嘛要跟你生气离家出走啊?那样的话你不会被禁足东宫,我也不用躲在流离园,这簪子的事情也不用拖到今天还说不清,还搭上一个莫名其妙的赐婚,钟灵啊,你为什么总是在犯错啊!
“好端端的,你为什么又哭了?”
崩溃状态,接收不到信号。
“被提来审问,所以吓尿了吗?”
我翻个白眼,宇文棠,闭嘴好吗?
“哎呀呀,路痴呀,跑错方向了吧?”
冷笑话大王吗?人家流泪要很专心的不知道啊!你这样很破坏气氛的不懂吗?我恨恨的抹了鼻涕眼泪往前走,什么处置我都挨了,但是绝对不能委屈栀浅嫁给她不要嫁的人。
勤政殿内气氛很不一般,刚刚迈进殿门就看见父皇铁青着脸靠在龙椅上,闭目凝神,不言不语,听见动静也只是眯缝着瞧了瞧,便又装着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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