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现在也不敢出声,悄悄后退两步。
偏偏不能如意。
手下的情报处的人,在外面门槛处站着。
他悄悄出来听手下回报。
睿亲王府门口,亲卫把明耀的语气和话语一丝不差的在兵部的两位大人面前重复了一遍。
又来到角落里,一顶青油布小轿面前,对着里面没有露面的杨志恒重复了一遍。
轿子里的杨志恒一身灰色布衣直裰,看起来就如普通的私塾夫子一般,再也想不到这位原是二品都察院左都御史。
听到那名黑色铠甲的侍卫的语气,他甚至能想象得到睿亲王看着他的冷冷目光。
透过轿帘,远远看到两位乔装后的人,也在偏角处等候。
他看着眼熟,仔细想了想,原来正是兵部左侍郎韦川中和兵部郎中鲁科兵。
原来这两人也是睿亲王的人啊。
他也知道这个时候,睿亲王被圣上罚在府中,不应该贸然来见,可是京中局势越来越紧张。
齐王一派的气焰大涨,他通过门生知道现在朝廷上几乎都是齐王的声音。
他纵然知道夺嫡站队的凶险,一步不慎,有可能就会万劫不复。
可是他没有想到,纵使做了万全的准备,他现在依然心惊肉跳,没了章法。
今日魏王的人请旨要去西南巡视兵防,圣上也允了。
朝中大臣都以为魏王这是避开齐王锋芒,主动退出的信号,魏王的人这一退也许就只能等新帝登基才能回来了。
魏王封王是因为解了西南那次的兵急,可是他在西南根基并不深。
西南那贫瘠的地方,能够他干什么的。
这是朝廷大臣日日关心着朝局分析得来的,他深以为然。
西南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这一退,只等着新帝登基后,慢慢清除魏王党羽了。
杨志恒坐在轿子里,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精气神一样,眼神无聚。
难道他真的站错了队吗?
睿亲王真的没有争储之心?
所以太子被废,睿亲王也消沉了?
“起轿,回府”。
杨志恒的声音放佛一下子老了许多。
他把一辈子得来的都压在了睿亲王身上,难道真的满盘皆输?
*
“殿下,那个,刚下面的人来回报个消息”。
成归鹤偷觑着明耀的脸色。
主公虽然脾气不好,可是平时纵然生气了,在不应该发脾气的时候,也会很平静的。
就比如现在。
如今太子被废,齐王党得了大势,殿下被圣上圈在府中。
刚才的消息肯定让殿下烦了,不过转眼间殿下又是这样一副无冷无争的样子。
是因为殿下知道现在圣上也在看着他吧,不能有什么动作的原因吧。
“说”。明耀斜扫了他一眼。
这回是真不耐烦了。
要不是这成归鹤在西北也真是立了功,管理情报也有一手,他真怀疑当初找错了人。
“辅国将军府的吴骑尉被我们的人发现和护国将军府上的管事在九宝斋一起出现过。
辅国将军府应该也是齐王的人。”
“他做了什么?”
这个被削到爵位仅为骑尉的人做了什么?
“吴骑尉的三儿子的妻子吕氏有个表弟,叫做严庆,和南安侯爷姚骐贵是多年的好友。
姚骐贵因为南安侯府日益亏空,这才在扬州逗留了近半年。
在扬州又新建了一个盐号——”
明耀捏了捏鼻梁,清冷的声音打断成归鹤那一副从头道来的架势。
“重点”。
“严庆在护国公府的势力支持下联系了鞑子国急需盐的客商做了一个局就是说孟家很可能会被户部齐王的人盯上定下走私官盐si通鞑子的罪名”。
成归鹤一口气尽量简单的说出来,说完差点把他憋背过气去。
这孟阁老还在京里这上蹿下跳的联系门生和清流要为太子上书。
不知道他的本家都要被端了。
明耀看着他,渐渐眯紧了眸子,空气中原本通畅的空气似乎在被抽离,变得压抑。
周围温度迅速下降。
“噗通,噗通,噗通”。
是屋中和院子廊下的亲卫跪下的声音,成归鹤在这强大的气场下,也不由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众人趴在地上不敢大气呼吸。
殿下发怒了。
“啪嗒”的一声,是明耀手中的书砸在地衣上的声音。
“姚骐贵不长脑子,孟家人留着那脑袋是为了好看吗”。
明耀的声音很冷,冷的让人发寒。
所有人都不敢吭声,只有成归鹤他凡事随意隐士谋臣的心急促跳动。
“主公,你在太子被废之初,我就不建议您用都察院的人为孟阁老求情谏言,杨志恒是个难得的我们在朝里可以在言论上攻击齐王等人的大臣。
如今也受到牵连,成了废子。
而且在您去松江府组建水师时,就把太子身边的人梳理了一遍。
为此,我们刚插,进景福宫和护国公府的七名桩子全部废掉。
他们可都是在西北军中立过无数军功的闻声营军官。
是您在西北最初的跟随者。
我不信您就不心痛。
结果呢,您在松江府忙的顾不上太子,他还是出事了。
主公,您能看着太子一时,您看不了他一辈子。
而且,我不信,主公,我不信您难道就没看出来太子他已经不再信您了。
对您的忌惮甚至超过了齐王,魏王。
若不是如此,您留在太子身边的卫二和卫三两位大人没有被太子借口给撵离了东宫。
太子身边如何会被齐王的人给插,进来?
那孟阁老自诩谋臣忠介,百无一用是书生,他除了能在太子身边念叨着提防您。
他还有什么用?
要不是这老货,有卫二和卫三两位大人乔装成普通侍卫跟随,太子身边怎么会有漏洞?
以我看,他活该跪死在奉天殿前,也成全他的忠心。
如今孟家出事正好,被人端了满门倒也干净。”
成归鹤声音止不住抖,皱皮黑乎乎的窄窄额头上也抑制不住在睿亲王越来越冷寒的气场中。
大粒大粒的冒汗。
不过他仍把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景福宫是贤妃的宫殿,贤妃能在当年阴掉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后,又顺势把这盆屎扣在明武帝圣眷正浓的皇贵妃身上。
在两人掐的正欢的时候,产下皇长子。
可想她的心机和手段都是不同寻常的。
往她宫里放人就更不容易了。
卫二,卫三,在成归鹤跟随睿亲王去西北的时候,就已经在睿亲王的身边了。
两人都是精通易容和各种口技的细作高手,还有逼供的手段让鬼畜成先生都咋舌。
闻声营最开始就是这两人挑选,训练出来的。
殿下把他们两人放在太子身边可想而知是真心要为太子看着的。
卫五在松江府,成归鹤也见到了,是个在海上作战很有谋略的将军。
成归鹤不知道卫氏是他们的代号还是什么,只知道这三人对睿亲王忠心异常。
成归鹤一直看不明白,他一度真心认为睿亲王是没有争储之心的。
因为睿亲王丝毫不在意自己在文臣中的名声,以至于睿亲王的名声都臭了。
任何一个帝王,虽然可以不在意文臣的谏言,但绝不会随意把自己明君的名声在大臣中坏掉。
他为此遗憾了好久。
可是在太子开始往西北军中动手的时候,成归鹤在西北军中的情报系统很完善,立即捕捉到了。
他私自做主,把那些人都给解决了。
不过他也没指望瞒过睿亲王,作为一个合格的谋臣,一个全心为主公思虑的谋臣,他不可能让太子的人渗透进来。
他以为这回自己肯定可以回去继续做他的隐士了。
他没有想到主公只做不知。
他私下和宣甲等人讨论了很久,最后也没猜透主公到底是什么意思。
“主公,臣今日愿求一死,只求您明白告诉属下们一句话。
您到底要不要这天下?
你要是决定要取了这天下,纵使天下人都反对您,可是您还有我们,您有三十万西北军将士。
未尝不可争上一争”。
成归鹤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称呼自己为“臣”。
成归鹤身上此时完全没有一丝猥suo气息,双目欲裂红眶,面上现出一种极其肃穆悲壮的神情。
跪在地上的宣甲和黑衣卫等人也是肝胆俱颤,双目涨红。
不自觉的抬头看向睿亲王。
“殿下,属下愿意肝脑涂地,追随您取了这天下”。
屋中院子中五十名黑衣卫,齐齐的喊道,声音洪亮似要划破天际这春日温吞的阳光,带着满腔的热血。
原本空气中冷寒的气氛,随着睿亲王的收敛了气势,迅速被一众亲卫们的热血填充。
他们胸腔中战意沸腾。
那些御史大臣们反对殿下,算狗屁。
他们不服,就打到服为止。
“要造反吗?”
明耀扫了眼屋内外里的一众亲卫,语气冷冽平静。
像带着寒光的利刃,一下就戳破了空气中的热血气球越涨越大。
黑衣卫们立即噤声,他们的语气真的很像要逼殿下称帝似的。
“玄奕,玄晏,随本王去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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