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时则在心里惊讶睿亲王的才华。他虽远在江南,整天也只是在书院和孟府间往来,但也从同窗那里听说过睿亲王的名声。
在他的印象里睿亲王就是个权势滔天,却徒有尊贵的身份,一个华贵的草包。当然这些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
虽然有传闻说睿亲王从小就聪慧过人,当年还和国子监的五经博士,当今的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杨志恒大人比过文采,并且胜过。
孟言时在心里是根本不相信的,猜测着是一些趋炎附势的人畏惧睿亲王的权势故意传出来的。
在大明有才华的人才能赢得士人心底的尊敬。
可今日听到的琴声,让他认识到以前的猜测是多么的离谱。
“听得殿下的琴声,草民才知道以前都白学了琴,刚才看到琴谱一时着迷,弹了一段,实在是班门弄斧,请殿下责罚”。
孟言时心思虽想了很多,但仍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孟言宁故意弄得少年人沙哑变声期的嗓音这时清朗的说道。
她想,爱音律的人应该会接受她的说法,毕竟看到一本难得的琴谱,情不自禁的弹起,这是很正常的情况。
明耀看着男装的孟言宁,嘴角微勾道:“以你的水平这样故意弹错三个音,引得本王下来,有何事?”
孟言时和孟言宁听到睿亲王的话,皆大惊。
孟言时也通音律,他刚才也没有听出姐姐的琴声有什么错处,还在想怪不得姐姐失态弹琴,原来是看到了这本《会冈遗谱》。
这本曲谱恐怕在整个江南,也只有孟家的书楼里收率着原籍。
他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姐姐故意的。
他心里暗暗责怪姐姐的大胆。但此时却不能不管。
孟言宁的脸色有些发白,想不到自己的心思用意,原来他全都知道。
“回殿下,是学生即将进国子监修习,日夜研究经意,功课上遇到了难以明白的地方,听闻殿下才华出众,这才出此下策,前来请教一二,以此来受用终生,还望殿下恕罪”。
孟言时战战兢兢的说道。
明耀依然微微笑着,袍袖却是忽然一扫,案上的琴剧烈的撞向书楼的柱子上。
伴随响裂“咔嚓嚓”的声音,琴断成了十截,散落在地毯上。
整个书楼里的所有锦衣卫惊惶的单膝跪下,低垂的头一动不敢动。
这些在外面叱咤风云的锦衣卫此时惊惶甚于那些被他们抄家的朝廷大员。
孟言时则身体抖如秋叶,脸色苍白,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以头磕在地上。
他第一次感觉到生与死是如此的近,近到,他觉得自己活不过下一个瞬间。
孟言宁也是跪在地上发抖。
她错了,她根本不了解睿亲王是什么样的人,她应该知道的,在梦里那个万人之上的主宰,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会被自己的一点小伎俩给迷住。
可是,她不甘心。论才貌她不输于任何人。
“本王不知道自己还有责任要辅导孟家子弟的功课”。
明耀轻笑的声音里带着寒意。
“你,抬起头来”。
孟言宁感觉到头顶被人用扇柄敲了一下。
她带着七分惊慌,两分忐忑,一分期待,抬起头来,她眼脸朝下,不敢直视睿亲王。
“你是孟家小姐?”
看穿孟言宁女子的身份那是肯定的,不知道是不是孟家人。
“是。”孟言宁心里的期待消失无踪,原来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早就被看透。
“一点都不像”。明耀低声说了一句,孟言宁想听,却没有听清。
“行几?”明耀的声音轻松且随意,根本没有刚才那像是发怒前的样子。
“回殿下,民女在孟府行七,族中排行——”
孟言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站起的睿亲王打断。
“一个小小的庶女”。
睿亲王离开时说的这么一句轻柔却满是嘲弄的话,把自认为自己的心已经很坚强的孟言宁逼出了眼泪。
“这种事情本王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明耀平淡的一句话,让跪着的锦衣卫齐齐打了个寒颤。
“是,属下遵命”。整齐划一的锦衣卫们心中叫苦不跌,等凌大人回来,今天的一场家法是免不了了。
他们心中怪这两个来找事的孟家人,下手一点不留情,直接从书楼们外,扔到了院子外去。
孟言宁姐弟两人被摔个鼻青脸肿。
第150章:夜雨石洞
靠在暖榻上的落英缤纷暗花大迎枕上,孟言茉在琉璃灯下半卷着书籍,在看一本《奇门五策》。
隔着菱花窗可以看到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原本细密萧索的秋雨越下越大,滂沱成柱。
这场雨后该入冬了。
孟府全府里把所有的道路上的石笼里的蜡烛都点上了,各条廊下和夹道上挂满半透明红色桐油纸的气死风灯,上面有用万福体写的寿字。
透过高丽纸的窗户往外面看去,鲜红喜庆的烛光被秋雨模糊成了五光十色,夹在在隐隐的热闹人声中,像一场人间大团圆。
带着繁华和寂寥。
“小姐,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在身上的荷包里发现了这个”。
紫苏从外面进来,面有难色的说道。
她觉得羞愧,让人把纸条放进她的身上,她都没有发现,亏她还和引泉学习了这么长时间。
孟言茉放下书,接过纸条。
这张纸条确切的来说是一张纸,它的主人似乎一点都不为它的保密性担心。
在看到纸上的字体时,孟言茉拿着纸张的手微微一颤。
这是很有个人特色的草书字体,孟言茉的左手练习了三年,至今仍只能模仿在十个字以内让它的主人都辨不出真假,再写就会露出端倪。
他的撇点,竖提,横折提,竖弯钩,卧勾,横折弯钩,……都实在是太随心所欲,却有一定的法度,让人难以模仿,只有点,横,竖的部首字是相对容易模仿的。
纸很大,字很大,字很少,只有五个字。
亥时,秋爽斋。
孟言茉把这张华贵的冷金笺对着窗边的蜡烛点燃,扔进火盆,看着它慢慢变成你灰烬。
她忽然有种错觉,自己怎么像是要秘密会情郎的感觉。
摇摇头,自己这可是正经事儿,怎么说,那个人也是自己要效忠的主子。
虽然心里不太情愿,可是自己在客栈的时候,为了保命已经附于骥尾。
秋爽斋在孟府的西北向,要穿过一大片的秋桐林,掩映在林间深处,平时更是鲜少有人去的。
月心湖的湖水经过秋爽斋的的下面,断芳闸上是流香桥。
流香桥夹在一处假山叠峦中,很有曲径通幽的意境。
因为寂静,孟言茉倒是喜欢去那里,在秋高气爽的季节里,阳光明媚,暖暖的照在脸上,是一个看书的好地方。
可是这样的时候,孟言茉看着外面漆黑潇潇的秋雨,感觉身上又冷了。
而且还是在亥时,那个时候,平时她早就要睡觉了,真是扰人清梦。
忍住心底的牢骚和不满,孟言茉担心这一路上过去,不好走,因为要到秋爽斋那里要经过六个拱门,那里都有婆子看守的。
她一个小姐,大晚上往那偏僻的地方去,不被人报到祖母那去才怪了。
孟言茉心不在焉的吃过晚饭,又坐立不安的写了会字,最后把手里的书往书案上一扔,也不想看了。
“我睡一会,到亥时叫我”。
对着山重吩咐了一声,今日天在晌午刚过就开始暗下来,此时也只是平时的掌灯时分,离亥时还有两个时辰。
“是,小姐,你安心睡吧”。
孟言茉在本以为会在床上碾转睡不着的,谁知道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紫苏在静深院下人的饭菜里都加了蒙汗药,酉时的时候,除了她们几个大丫鬟,静深院的人都已经睡下了。
孟言茉睡着的眼皮下,眼珠在急速的转动。
在梦里有一只黑猫,绿色的眼睛,恶毒的盯着她,张着尖尖的细牙,锋利的爪子亮出,向孟言茉一把扑过来。
“啊!!”。她吓得一下从梦中醒来。
“小姐,小姐,怎么了,可是魇着了?不怕,不怕,紫苏在这,不管有什么危险,都有紫苏替小姐挡下”。
紫苏赶紧拿着烛台过来,焦急的问道。
身上的里衣已经湿透,孟言茉的额头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一缕缕黏在额头。
她前世本来是喜欢猫咪和一些动物的,可是在宫中被那些老宫女和太监曾经用一只饿了几天的野猫,放进她的衣服里,并在她衣服外用一只小棍挑着一只死老鼠,引诱着那只夜猫在她身上上下抓咬。
她的领口和裤脚全都被扎起来,嘴巴被堵住,绑在通铺的柱子上,任由她们欺负。
她那个时候,真的是哭的感觉眼睛都要瞎了,后来身上被野猫抓的皮开肉绽。
留下道道深深的疤痕。
那两个羽落宫里的老宫人因为嫉妒柔妃赏了她一块进贡的点心的嫉妒心也消了气。
从那以后,她看到猫就害怕,觉得全身都难受到不行。
到今天,她还记的那被利爪嵌进皮肉的痛,刺。
她心有余悸的把袖子捋起,看到白腻如滑脂的皮肤,才呼出一口气,以前的一切真的过去了,像一个消失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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