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的眸光倏地一寒,“好了!先起来说话!”
桑丘弘知道,父亲如此的语气,已经是有些薄怒了。
“睿儿,你先起来说话吧,别让你祖父跟着着急了。”
“父亲,孩儿在外受了多少苦,可曾对您说过一个字?”桑丘子睿的眸色突然就清明了许多,再不似之前的悲苦郁沉。
“儿子自知自己的相貌有异,无论是文武,皆是不敢大意疏懒,儿子尚记得,幼时曾与付家的一位表妹走得亲近,可是谁知,不过月余,那位表妹却是被人在桑丘府内推入池塘,人虽是救了上来,却是寒气入体,多年来一直是缠绵病榻,始终是未见好转。”
“父亲,您可知,自那次以后,儿子便再不敢与什么人太过亲近,更是几乎没有了什么至交好友?”
老太爷原本寒厉的眸光,此时,亦是多了几分的愧疚,沉吟了一下,眼神往一侧一闪,老夫人会意。
“芙蓉呀,来,我们娘儿俩陪着云小姐去你那儿坐坐,顺便再帮着她看看,可有伤了别处?”
付氏有心留下来,可是如今看到了老夫人的眼神,亦是无可奈何。
拿帕子将眼角的泪拭了拭,只得是点头,叫上了云浅夏,往外走去。
云长安也不傻,自然是知道桑丘老太爷这是不想着家丑外扬,可是他却是说什么也不会走的,毕竟,伤了的,是他的妹妹。
云浅夏这一走,桑丘弘便直接就上前一步,一把将桑丘子睿给拉了起来。
桑丘子睿倒是配合他,也没有再坚持继续跪着,倒是一旁仍然跪着的任氏,这会儿察觉到了几分的不对。
“不!子睿,你相信二婶儿,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的。”
桑丘子睿冷哼一声,“那是什么样的?”
话落,冲着老太爷深深一揖,“祖父,若是今日伤的是孙儿,孙儿自不会计较,毕竟她也是长辈。可今日伤的是孙儿恩人的妹妹,而且还险些就命丧于我桑丘府上,无论如何,今日孙儿也要为云小姐讨回一个公道。”
老太爷一抬手,原本立于他身后的老管家立时便上前,将原本跟着任氏进来的一干仆从,全都带到了一旁,当场挨个儿审讯了起来。
问过了四个人后,任氏直接就是惊呼一声,晕了过去。而她的夫君桑丘业的脸色,亦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桑丘子睿一脸鄙夷地看着任氏,不屑道,“连她自己的下人都承认是她们先对云小姐动了手,祖父,您当真觉得还有再审下去的必要?”
老太爷看了一眼一旁的云长安,也知道若是再问下去,丢脸的可不止是任氏了。
“来人,任氏得了疯魔之症,即日起,不得再出院门一步。”
“是,老太爷。”
桑丘业一惊,若是在这会儿将任氏给关了起来,那么他们二房的女儿们,自然是也跌了身价儿,二皇子那里,怕是就更为困难了些。
“祖父,这是怎么了?母亲?”
桑丘子赫一进来,便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昏躺在了地上,连忙上前,将其抱起,“母亲,母亲,您醒醒,这是怎么了?”
桑丘子睿冷笑一声,装什么装?若不是收到了消息,这会儿正忙着在外头布局的他,怎么可能会如此急匆匆地便赶了回来?不过,若是他不回来,后头的戏才没法儿唱了,不是吗?
桑丘业故作自责地轻叹一声,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以眼神示意他,要赶紧想想办法。
“祖父,这里头定然是有什么误会。母亲嫁入桑丘家多年,她是什么样的脾性,您还不知道吗?再说母亲与她无冤无仇,又何需再去欺负她?”
桑丘子睿的眉毛一挑!好!等的就是这一句!
“那依着大公子的意思,就是说我妹妹一个人将自己的手弄伤了,还将他们这么多人都给陷害了?不仅如此,还收买了你们桑丘府这么多的下人和护卫?”
云长安轻蔑地一笑,“呵呵,我竟是不知道,静国公府的下人,竟然是如此地好收买!最离谱的是,我妹妹还能收买了二夫人身边儿的贴身仆从。看来,我妹妹的本事还不是一般的大!”
这话分明就是嘲讽了!
桑丘子赫也知道自己现在说的这个,的确是有些牵强。可是他也是在赌!
赌老太爷要维护桑丘家的名望,赌老太爷不会真的为了一个小丫头,就如此重惩桑丘家的儿媳,如此一来,岂非是太抬举了这云氏兄妹?
“母亲,母亲您醒了?”
桑丘子赫一脸的激动,而右手则是不着痕迹地紧握了任氏的,并且是在其掌心用力地摁了一下。
任氏看着儿子的眼神,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低泣道,“赫儿,母亲是被人陷害的!母亲也不知何故,竟然是会这样。”
轻泣了几声,任氏再看向了一旁的云长安,“云公子,我知道我这话说出来可能会令你无法信服,可是也请你想一想,我与云小姐以前素未谋面,今日初见,我堂堂一介官夫人,何故要去与她为难?”
桑丘子赫将她半抱半扶着起来,在一旁站下。
“父亲,大哥,我嫁入桑丘家二十余年,何曾做过一件于桑丘家族声望不利之事?再说,即便是我真的要对云小姐不利,自当是该避人耳目,又何苦要如此明目张胆地与她为难?说句不中听的话,那云小姐便是再尊贵,论及身分,焉能及得上我?与她为难,岂不是自降了身分?”
云长安冷哼一声,“这么说来,是我妹妹买通了府上的下人了?呵!还真是让我意外,原来桑丘家的下人,是如此地好收买。桑丘公子,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这桑丘府我们可是真不敢住了。以后若是你再出些什么事,指不定也是被说成了是我们兄妹收买了府上的下人,做了手脚了。”
原本老太爷也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若说这个任氏真的有意来为难云浅夏,的确是应该偷偷摸摸,或者是小心着些的,怎么可能会如此光明正大地欺上门来?
这的确是说不过去!更何况任氏是个什么样的人,老太爷的心中岂能没数儿?
任氏出身大家族,自小便当成了名门主母来培养的,焉能不知道轻重?怎么可能会无端地做出这般没脸的事儿来?
可是这云长安一席话,又让老太爷有些不明白了。
若说是有人陷害她,可是谁又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是能买通了这么多前前后后的下人?更何况,这里头还有任氏自己的贴身婢女?
这件事儿,无论怎么想,都是透着几分的诡异,怎么琢磨,都是有几分的不对劲儿。可是偏老太爷想了半天,也没有琢磨出到底是不是这个任氏的过错。
原本老太爷是要重罚任氏,可是如今桑丘子赫的出现,让老太爷又犹豫了几分,毕竟,这个长孙还是当真不错的,不仅仅是从一些政事上能为桑丘业分忧,而且,如今已是快要成亲了,若是此时传出他的生母出了什么问题,怕是要有其它的变数了。
“启禀父亲,此事,依儿子看,怕是另有缘由,您看,是不是?”
自事情发生后,桑丘弘始终是未曾说过什么太过难听的话,念的也就是他们的兄弟情分,再则就是刚刚还当着一些女眷的面儿,不愿意让自己的弟弟一家太过丢脸,可是现在?
桑丘弘的脸色突然一寒,眼神亦是从未有过的冷冽,身子笔直得宛若就似一棵青松,不止有寒气,亦是让人明显地感觉到了几分的抵触。
“二弟,此事已经是如此明显,想不到你竟然是还要偏袒着这个妇人说话。刚刚有她们在,为兄的不想让你们太过难堪,可是现在,你竟然是为了她,而将眼前的事实忽略不计,甚至是连我儿的性命,也不考量在内,二弟,你太让我失望了。”
桑丘弘的突然发声,让桑丘业顿时一惊,脸色大为惊异,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向来温和宽厚的这个兄长,今日竟是能说出这样重的一番话来。
“大哥,你!”
“二弟,刚刚睿儿所说的话,你都没有听到吗?且不说今日之事,是不是任氏所起,单凭着这些年来她在暗地里做的那些手脚,你是当真不知么?”
任氏的脸色一白,嘴唇哆嗦了几下,却是在桑丘子赫的暗示下,最终未说出什么。
老太爷的眸光一寒,满是皱纹的手上,亦是一紧。
“老大!”
没有如以往唤他一声弘儿,而是直接叫了老大,这是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分?
桑丘子睿没有错过老太爷眸底的一抹惊艳之色,想来,父亲的突然呛声,怕是让老太爷分外得高兴了。
“父亲,孩儿知道自己身为嫡长子,当是处处时时谦让弟妹,若是这静国公府世子之位,二弟瞧着中意,直接拿去就是。儿子也不是非要承袭静国公不可。只是,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是,何必要去为难我的妻儿?”
这话已是说得十分直接,便是老太爷也有些忍不住觉得是不是过了?
“父亲,您?”桑丘子睿假意相阻,不想却被桑丘弘摆了摆手,示意他莫要出声。
“父亲,这些年,子睿到底是受了多少苦,遭到了多少次的暗算,还用儿子再与您细说吗?这一次袭击他的人,无一例外地全都凭空消失了一样,儿子虽然是查不到什么线索,可是也不代表儿子就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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