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丘子睿的眉心一紧,他的确是想过借助云家的手,将一些珍贵的药物辗转送进了内宫的。想不到,竟然是直接就被她给拒绝了。
“浅夏的意思,是不想让我们利用云家的力量了?可是若要护着林家,又岂是一个云家能做到的?浅夏不认为你这么说,有些太过分了?”
只想着利用桑丘家的势力,却是不愿意将云家的势力分享出来,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与你们合作的,是我,而非云家。”
桑丘子睿的身子顿时一僵,“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是一名秘术师,可是这也不代表了,我就要如此地倚重你的力量吧?”
“如果我告诉你,只要是我肯帮你,杀了桑丘子赫,甚至是让桑丘业也死于非命,都是再容易不过之事,你还会这样问么?”
在这一刹那,桑丘子睿的脸色,有了几分微妙的变化。
穆流年的手心里不禁也捏了一把汗,这个丫头,有必要将话说的这么满吗?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本事?万一这个桑丘子睿再对她起了别的心思,将她禁锢,该如何是好?
“浅夏,你的意思是说,你愿意全心全意地帮我?”
桑丘子睿这话,看似简单,实则含义不浅呢。
穆流年直接就觉得自己的腿都不是自己了的一样!
本就深邃的眸子,此刻再低沉了几分,看来,桑丘子睿对于浅夏的本事,早就是心中有数了,只不过,一直是在想着她是否肯全力相助?
那么,他对浅夏的了解,到底是到了哪一层?知道她所有的本事么?
“自然!既然是合作,自然就是要拿出诚意的。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配合你,助你将桑丘子赫彻底地清除掉,你以为如何?”
杀人这种事,从一个妙龄女子的口中说出,此刻竟是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不仅如此,浅夏的唇角还是向上弯起的,好像她不是要做什么恶事,反倒是要助人为乐一般。
“你知道我要他的命?”
“这些年来,桑丘子赫没少对你下暗手吧?你会不恨他?我可不信。”
“呵呵!”桑丘子睿轻笑了起来,“有趣!今日天色已晚,这样吧,明日,不如我们一起去牡丹苑走一遭,一边赏花,一边议事。”
浅夏黑白分明的眸子轻闪了闪,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直接就看了穆流年一眼,两人眼神交汇,无需只言片语,穆流年便直接跟在了她的身后,一路回了听风居了。
云长安本就是在廊下等着他们,一看到他们出来,想要问上几句,可是直接就对上了浅夏有几分清冷的眸子,也不敢多问,亦是安静地跟在了她的身边。
许久,桑丘子睿一脸寒气的脸上,才有了几分的笑意,“浅夏,果然是你!看来,师父说的果然没错。我虽看不出你的天赋,可是至少,我知道你是离不得琴。呵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秘术师,有趣,有趣。”
不知道是不是笑够了,竟然是微微低了头,外头的圆月一抹清辉洒进了开着的窗子内,将他的一双靴子染得有了几分的柔色,轻轻挪动了几步,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脚,慢慢地踱到了窗前。
一头银发,一袭白衣,在这月色娇美的晚上,看起来,竟是多了几分的落寞和诡异。
清风袭来,院内的牡丹香气,阵阵扑鼻,虽算不得很浓郁,却也是满院芳香。
银发随风舞动,轻轻渺渺,给人以无限的遐想,像是那春夜里缠绵轻柔的细雨,又似情人间剪不断的相思意。
“浅夏,师父说是你,只是,真的是你么?如果真的是你,为何你却根本就不认得我了?而我,亦只是感觉到了你的熟悉,却仍然是想不起你的样子呢?”
“在我能清晰地想起你的样子的时候,你才会露出你的真面目么?浅夏,我等了十年了,还要让我等多久?”
话落,手已是扶上了窗棂,那修长好看的手,来回地轻辗着,他的一双明眸,却是突然就抬头望月,眸底,尽是说不出的思恋和哀怨,晶莹微闪的眸光,似乎是还有着一层什么东西在来回地涌动着。
若是此时有人看到了他的这幅样子,怕是定然会以为自己看错了!
浅夏一行人回到了听风居后,不用吩咐,云雷等人自然是快速地分工,将屋子守了个严实。
“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何要让桑丘子睿知道你的实力?你不知道这样做会将你整个人都陷入危险之中么?还是说你忘了他之前就有说过有意要禁锢你么?”
穆流年急得眉峰紧在了一起,明明焦急万分,却又不敢说得太快,声音太高,倒不是怕别人听到,似乎只是担心会吓到了浅夏。
云长安不明所以,以眼神询问,见穆流年却是连个余光都不肯给他,顿时有些气结。
“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本事,是他看出了什么端倪,还是真的就只是你自己故意透露给她的?”
浅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桑丘子睿亦是一名秘术师,现在,我虽不知他究竟是精于何道,可有一点我能确认,他的强大,甚至是超过了舅舅。”
“什么意思?”穆流年有些担忧。
“桑丘子睿的武功是得自蒙天真传,可问题是他的师父可不只蒙天一个!单从武学上来讲,他未必就不如你。可是这么多年,任他的武功再好,也是得一日一日地苦练出来的。”
穆流年的心思一动,“你的意思是说?”
“桑丘子睿十岁出头儿就四处游学,遍访名山大川。四国间他未曾到过的地方,还真是不多。听说,最开始的时候,桑丘老家主还是为其安排了数十名的护卫,可是不到三个月,他的身边便只剩下了三个人。当时的他,也不过是个小孩子。你们说,他是如何能活到了现在的?”
“我明白了。妹妹的意思可是说,他其实也是利用了自己的天分?”
“桑丘子睿的身边固然是有一些隐秘的势力,可是再隐秘,行走在外,怎么可能会躲得过那么多次的刺杀,或者是意外?更甚至于,除了前些日子他的受伤,听闻这些年,他可是一直平安着呢。”
穆流年的眸光暗了暗,“不错!桑丘子睿多年来,从未传出过有受伤的消息。不知是因为其掩饰的隐秘,还是说,他的确有这个本事。”
“所以,我才说他十分的强大!根本我推算出来的结果,在此之前,他总共是大大小小遇到了不下百次的劫杀暗害。这是什么概念?哥哥,元初,若是你们,可能能得过?”
穆流年一时有些语塞。若非是因为他顶了另外的一重身分,怎么可能还会有命活到了现在?
至于王府里的那个替身,只有他们几个才知道,替身已是换了几个!
“即便如此,你今日也实在是有些太过冲动了。万一他真要对你起了歹心,你岂非是羊入虎口?”
“他不会!”浅夏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肯定。
“为何不会?你对他就这么有信心?”云长安有些忍不住了。
“直觉!”浅夏伸手将脸上的面具取下,脸上的表情有些清冷,“他或许是对我秘术师的身分起了几分的兴趣,可是他却绝对不会轻易地伤害我。”
云长安摇摇头,“什么直觉?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万一他哪一个看到了你的模样,再色心大起怎么办?你这个丫头,总是这么任性,就不能听我们一次?”
难得的,这一次云长安倒是和穆流年站到了一条战线上。
“哥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而且,这一次,舅舅不是也说了,一切,都由着我的本心而为便是。”
穆流年的眸光深邃而幽暗地盯着浅夏,里头似乎是有着什么急流在湍涌着。
浅夏不闪不避,直直地迎着他的目光,不一会儿,唇角竟然是还浮上了几分的笑意。
“我说过不会被桑丘子睿所迷,就定然不会。”
穆流年并没有因此而松懈,脸上的忧虑,反倒是更重了几分。
次日,桑丘子睿带着长风亲自到了听风居,这个消息,很快就被人送到了桑丘业那里。
几人一番长谈之长,已是初步订好了计划。
末了,桑丘子睿起身要告辞的时候,浅夏却是浅笑道,“桑丘公子这次利用我们兄妹二人,就不想给我们一个说法?”
云长安怔了怔,不解地看向了浅夏。
桑丘子睿的唇角一勾,面有淡笑,“浅夏果然是聪明。既然是你有心要帮子睿对付二房,那么,子睿自然是要给你这个机会了。二房的人先出手,你才有这个理由,不是吗?”
浅夏轻摇了摇头,复又轻叹一声,“也罢。不过,难道桑丘公子就预备给我留下个人手之类的?您就不怕我反倒是联合了大公子,与你为敌?”
桑丘子睿没什么反应,倒是他身边的长风的眉眼闪了闪,显然也是担心浅夏所言了。
“我明知你根本就不愿意用我的人,又何苦来着?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人在听风居的外院及外围,为你安排些人手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浅夏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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