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默然了。
云长安是什么人?
虽说是一介平民,可是到底出身云家。而且五年来在凤凰山上,什么样的人没有接触过?
能找得上舅舅的人,哪个是泛泛之辈?
他跟在了舅舅的身边,所见过的达官贵人自然是不在少数。甚至是还曾陪着舅舅一起进过皇宫内院!
再加上他本就是修习秘术,虽说是未能有大成,可是至少还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走到哪里,自然也都是有人敬着。
如今他能说出这位桑丘公子的身上有着寻常贵公子所没有的气势,便足以想见,这位桑丘公子的气场有多么的强大了。
穆流年则是点点头,“跟这个桑丘子睿打交道,自然是不能含糊的。不过,至少我们对他没有敌意,这一点,他应该是可以感觉得出来的。只不过,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一直追着浅浅不放呢?”
云长安白他一眼,“你忘了那日他说的话了?”
穆流年摇头,“不对!我说的是,他为什么一直就认定了浅浅会秘术呢?前后几次,都是直接就找上了浅浅,而且据浅浅所说,她曾不止一次地提醒他,会秘术的是你云长安,他为何却是如此固执?”
浅夏的美眸闪了闪,唇角的笑,也是微微僵了下。
“难道说,他是从三夫人那里听来的?”穆流年又猜测道。
“不可能!”
云长安这次回答地很干脆,“三夫人甚至是都不记得她曾经见过我们。因为浅浅在给她制造了幻境,呃,也就是你说的催眠的时候,将我们两个人的形象也直接都抹去了。所以,她即便是现在见了我们,也是不可能认识的。更何况,她从来就没有看到过浅浅,更没有注意到,浅浅对她使用了幻术。”
浅夏拧眉,“桑丘三夫人的确是不可能会记得我和哥哥了。可是,从一开始,桑丘公子就知道三夫人曾找上了我们,这说明了什么?”
“他知道云家人会秘术的秘密。换言之,他知道父亲是一位真正的秘术师。”云长安醒悟道,“可是那又如何?但凡是名门大家族的人,会知道这个,也并不奇怪。可是他为何会知道了我们与三夫人的接触?”
“许是因为三夫人一直暗恋桑丘弘,而桑丘子睿此人又是生性狡诈,且护母心切,所以,才会在暗中派了人盯着她。毕竟,三夫人再好本事,也不过就是一名女子,如何能敌得过桑丘公子的布置?”
“可是他又如何能认定了,你才是真正的秘术师,我不过就是一个陪衬?”
浅夏摇摇头,眼前不自觉地便出现了那个男人的一双眼睛,深沉、冷酷,却又总是泛着一丝柔情,让人看不明白,也没有想看明白的欲望。
“他怎么想是他的事,我们承不承认是我们的事。对了,他之前提到的关于老夫人什么妹妹的事情,如何了?”
云长安一瞪眼,“这种事情你问我?你的占卜术明明就是在我之上!我充其量也就是会用用灵摆,其它的,我还真是有些不敢乱动。”
浅夏弯唇轻笑,“倒是我糊涂了。不过,我们住进了桑丘府这么久,始终是未曾听到他,或者是他派人来提及此事,想来,也不过就是当初找机会接近我们罢了。既然是他不提,我们也就装不知道好了。”
“妹妹,你真能占卜地出来么?”云长安难免有些好奇道。
“怎么可能?我虽然是秘术师,可我也是凡人,又不是神仙?真以为我是万能的!”
浅夏话落,又笑道,“不过,我倒是挺期待,接下来桑丘业和任氏会有什么举动呢?”
“这一次的事情,三房似乎是压根儿就不曾理会过。无论是二皇子来此,还是桑丘华的婚事突然被订下,就好像是完全与三房无关一样。你们就不觉得有些奇怪?”云长安有些纳闷儿道。
“如今三夫人刚好有了转变,三老爷一时欢喜,不注重其它,倒也是极有可能。而且,二房的事,说白了,三房也是插不上话的。而且,三房目前也没有什么适龄的女子适合二皇子,对此自然也就不上心了。”
听了穆流年的话,云长安倒是明白了几分,跟他们自己的利益牵扯不上什么直接的关系,不在意,自然也就是再正常不过了。
晚上,浅夏才刚刚躺下,便惊觉屋内似乎是有人闯入,正要出声,便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
浅夏顿时心安,“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放心你。这里到底是桑丘府。万一那个白发妖人再闯进来了怎么办?”
浅夏横他一眼,“你以为三七和云风都是摆设?”
“三七?就她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还能叫功夫吗?倒是云风还算是凑合。只不过,只有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穆流年说着,便很是理所当然地在她的床边坐了,看着想要起身的浅夏,又一手将她给按了回去。
“你睡吧。我是真的不放心,绝对没有什么其它的坏心思。”
浅夏也不再起身,想了想,翻了身,脸朝里躺了,当真就闭上了眼睛。
穆流年一挑眉,心道这小丫头还真是对自己放心呢!
她都十五了,也算是成人了,虽未行及笄礼,可是这个年纪出嫁的姑娘可是多了去了。她怎么就能这么相信自己的定力呢?
穆流年越是这样想,便越是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了几分的干涩。
床上的可人儿虽然是盖了薄被,只留了个侧脸儿给他,可也已经是让他很难自持了。
想了想,为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考虑,他还是选择了离那绣床较远的一个木凳上坐了。
浅夏也是真的累了,这些日子频繁地使用幻术,虽说不会伤及身体,可是也的确是耗损她的精力,不一会儿,床上便传来了她均匀且绵长的呼吸声。
听着浅夏轻浅的呼吸声,穆流年的眉心动了动,然后再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在床边儿上,寻了个位置,兀自躺下,也不盖被子,不多时,也睡着了。
次日一早浅夏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只余她一人。
一夜好眠,让她整个人都是精神了不少,三七进来帮她梳妆之后,便到了院子里的凉亭里用早膳。
正巧,便看到了云长安和穆流年两人正在比剑呢。
浅夏不会武,可是不代表她不懂武。
在凤凰山上待了五年,但凡是她觉得自己不会的,基本上是都要学一学,参一参,生怕自己的本事太少了,将来再给云家,给母亲带来了拖累。
只是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浅夏便轻轻地摇摇头,“哥哥的剑术果然是不及元初。往日没有什么比较,觉得哥哥的也不差,至少不会输给云雷,可是现在看来……”
话没说完,可是意思已然很明白,一旁的三七听了,失笑道,“小姐怎么忘了?公子和若谷公子两人合力都不是元二公子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只他一人与其对战?”
“倒也是!不过,元初能想着让着他,倒也是难道。”
一想到了平时,两人见了面就掐,现在竟然是能让元初耐着性子陪他过了百招,还真是不易!
“小姐,先到亭子里坐吧,您先吃着,别一会儿再凉了。”
浅夏点点头,提裙上了凉亭。
看着碗里白中透着几分黑的液体,浅夏蹙了蹙眉,“这是什么?”
“回小姐,这是元二公子亲手做的,说是叫核桃仁儿豆浆。元二公子担心您总吃核桃会腻了,所以就做成了这个。闻起来还是有几分的香甜的,您尝尝。”
浅夏拿着小匙轻抿了一口,还不错,许是因为里头加了豆子之类的,先前那核桃的一些涩味儿倒是被冲淡了不少。
浅夏喝了小半碗了,那厢的二人也总算是收了剑。
待净了手,两人齐步过来,在她身侧一左一右地坐了。
“如何?可还满意?”
浅夏点点头,“三七说是你亲手做的?”
“嗯。这种东西,以前没人做过。我担心他们做不好,若是放的比例不对了,味道也是不好的。”
“何必如何麻烦?还要你亲手做?”
“不麻烦。你既然是说喝着还行,那我回头将这法子和比例都教给三七,以后让她给你做。”
三七一听,倒是连忙福了身,“多谢元二公子总是记挂着我们小姐了。”
“嗯。应该的。快吃吧。”
应该的?
浅夏没说什么,可是云长安却有些不乐意了!
浅夏是他妹妹,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就成了你是应该的了?
不过,云长安看看浅夏默不作声,继续喝着那个什么新品种,想着到底也是为了她好,也便没有再去驳了他。
午时过后,两人又过来陪着浅夏一起用午膳。
“听说今日桑丘子睿出府了。”穆流年说着,眉目中还有着一抹担忧,“二皇子也跟着一起出门了。”
“这不是很正常?桑丘子睿的身体已无大碍,进进地主之谊,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云长安的不以为意,则是又换一了穆流年的一抹鄙视。
“问题是二皇子出桑丘府,却是藏了消息的。甚至于他是打扮成了桑丘子睿近卫的样子出府的,这样,你还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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