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任意妄为,侍郎管的着?”齐昭月怎会不晓得花笙的嘴毒之名,这人都能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和父皇的面,将上官丞相气的晕过去。如今明显是找着上门的会面,还指望他说话留情面,顾着尊卑礼教?
“微臣只是好奇一件事。”花笙走近,“在半年前说起来,公主于江大人的转变,最初是在德妃娘娘的茶宴上,第三甲的茶恐怕深得公主之心,只不过对人不对茶。”
“宫廷严禁,公主出宫每回都需皇后娘娘恩准,可公主去丞相府却从来都是偷溜。自画舫禁闭之后,公主抄录了不少佛经才出了禁闭,如此合规合矩,当真难得。”
“固然。”花笙继续道:“微臣很好奇查了公主在画舫上的事。绊倒一下就能倒在江大人的怀里晕去,似是中盅般不愿意起来,公主这一跤摔的可真够危险,也真当准,那么准就让江大人给搀扶上了。”
“公主莫不是就因为那扶了的一把,之后出宫又亲自去将军府拜谢,就看江大人合眼了?这情比金坚的,成婚之后都可以追到泉州城这般至死不渝!”花笙似是感慨着,低声道:“微臣最不信,就是公主会突然就对江大人感兴趣,对此一见倾心。毕竟公主先前到底有多讨厌江大人,之后就有多欢喜。成亲之后不必说,更是死都要死在一起…?”
齐昭月懵了,她和母后说的话,怎么可能会被花笙知晓?而且他对她的动作实在是太清楚了,每一处的转折和变化,他都看在眼里。花笙是什么人?御河大人的独子,朝堂上做派别具一格。可却也在她和江知佑没成婚之前,帮过他们一把。正名表兄问过原由,听说是家母故人之女。
母后和花笙的娘亲就算是熟识,也断然不可能将这种事细数给他听!齐昭月脑中想过种种念头,最后望着花笙的脸已是防备。
“花笙大人日理万机,真是难得将京都里的大小事,细看的如此清楚。”齐昭月表面不露声色,心底波涛汹涌一瞬即逝,也无妨大碍。花笙细数这些,又不能成为账册那般藏污纳垢的存在,真实那些有的没的。
“公主何必如此嘲讽微臣,日理万机的从来都是圣上。”花笙对齐昭月的话不以为意,“微臣说了那么多的话,公主不觉着讽刺么?”
“花笙大人闲事管的也实属太多。”齐昭月大大方方的蹙眉,露出不喜之色,“我不晓得父皇是怎么能容忍的了你一次次的越矩,你说本宫任意妄为,你花笙自己又好的到哪儿去?”
“有些事该问言说,从来就要注意分寸。”齐昭月说着,也阴了眸子,“谁都不是傻子!花笙大人信不信如何?好奇又如何,这终归不是花笙大人的事情,与你没有任何干系!”
“呵,公主殿下可以当做微臣来泉州城是游玩赏光,可心底又真的能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花笙听完齐昭月的回应,蔑视一笑,“实话说来,微臣最厌烦的就是公主殿下太过任性。”
不等齐昭月继续说话,花笙就道:“偏偏花某人自己也是这个性子,同道中人难免相斥相惜。微臣劝诫至此,公主好自为之吧。”
齐昭月皱眉,花笙这人……
“本宫也有一事,要请教大人。红姨是侍郎大人的人,那泉州城里的一切,你参进去了多少?”齐昭月看着花笙,“知县和太守之间,两个人都清楚的明白,在本宫来泉州城的时候,不能多生事端,又怎么会就那么糊涂,没几天就将人给吊死了,还是那么残忍的方式……”
“花某虽然不善留情,却也不致于如此丧心病狂。”花笙打断齐昭月的话,说的直接。
“醉红楼檐顶的药,是大内所有,花笙大人是户部尚书,没想到竟进出大内自如……”见花笙要说些什么,齐昭月随后就承认,“我于此事,自然没有捏住大人的把柄,证实不了什么,充其量只是好奇。可大人的手实在太长,很容易让人看不惯的想折断。”
“哦…?”花笙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那公主会亲自对微臣动手么?据微臣所知,公主殿下的嫁妆全都充公,运作北上粮用。中书省在拟定嫁妆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限制,头一回有什么送什么,然后等着礼部将东西运回,走个过场般……”
“可偏偏公主留下了地,虽说产量所得上奉,以后都送往军处。公主将其承租给农者也没什么不同……”花笙顿了顿,继续道:“可公主私底下的动作,的确需要再隐蔽些。就说军中什么地方,公主随意就将自己的人插进去,出了一点不妥,落在身上的罪名就是叛国!”
“叛国?”细嚼着这个词,齐昭月顿然觉着,今日至此就。不然再和花笙聊些什么,她怕这话会越发的离谱。
“和大人说了这么久的闲话,如今总要说正事吧?”齐昭月不想在和花笙说下去,目光扫在他手上的盒子停驻,“大人是受谁所托,将这东西送来?”
“微臣来泉州城八日之久,公主知晓微臣的存在,不是一直都有在想这个问题么?”花笙避重就轻,“公主一早在心中,有了七八分的确信又何必来问微臣?”
接过木盒子打开,一纸白宣墨两笔,端正大气的墨宝‘归’之一字,写的甚是传神。齐昭月默然,花笙在一旁道:“消息微臣代皇后娘娘转达,公主听得进去也好不听也罢。若军中出事,公主最起码心中有数,北上守在他身旁,永远都是最糟糕的一条路。”
半响,齐昭月才开口,对着空中淡淡的说着,“千里迢迢,劳烦花笙大人送信了。”
母后在这个时候写给她的,竟是归字。母后的字迹看了多少年了,她不会看错。且不说上面还有皇后的凤印,栩栩如生的一半印章,还是为了避免遗失后的麻烦。
齐昭月对此是有些不信的,如今什么时候?母后竟最希望她回京都?齐昭月皱眉,看着花笙发愁。
我这重来的一生,从来都是自私的。我喜欢江知佑,比我自己想象中的深。锦国国灭,父皇病去,母后没有踪影的在后宫消匿,太子皇兄被逼自刎在金銮殿上。造反的怀西王,是父皇同胞唯一的子嗣,是新帝也是齐姓后脉,可最后死在了床榻上。聂政的是皇室早就废了,名存实亡的皇太后。锦国齐姓皇室留下来的,似乎只有我一个。
那么多荒唐难熬的日子,我一定会后悔为何时光不能逆转,若能如此,是怎的都要为父皇母后分担一二,我贵为嫡公主,最起码应该会有这个念头。可我回顾起来,却只觉着对不起江知佑。
所以顾着江知佑,为他的安危似乎可以不顾一切。委屈自己,放纵自己,甚至忽略很多事情。重回这里三月,我如愿的嫁给他,如愿的北上甚至去边塞,随着他一个步子都不愿意挪。
我并不不为江知佑,是为自己。以愧疚的小心翼翼,看着高贵的身份,却卑微到谷底的心迹。身为公主的矜持傲气,早在前世佛前磨了个干净。
☆、第140章 等到
回来了?齐昭月愣在原地,耳边模糊了景蓝叽叽喳喳似的鸟雀儿声,脑海中瞬间浮现江知佑的身影。匆匆一别已经三个月了,她本来以为还需要再等,等到枫叶渐晚成秋色,停车坐看。或是凝露霜降,她在车前为他披上锦氅。
那场景她想了很多次,却偏偏什么都没有,他就已经回泉州城了。事情总是出乎意料之外,可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他回来了。
“公主若是现在就要回客栈,可能要同唐二公子商量……”景蓝说着,就看向亭边的唐二,“可景蓝和唐二公子商议,唐二公子却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说是游船仅此一艘,前来游玩也是博个惬意。公主若是先走,柳夫人难免怪他招待不周。所以他想让公主再等两刻钟,诸人一起回去……”
“方才你和唐二就是为此事争执?”齐昭月回过神,看着景蓝端着君子兰,一脸委屈愤懑的模样,“他一时半会儿不同意也对,游船从这个小岛上划回岸上,来回需半个时辰。若是先将我们送走了,他们就要在这个岛上久等。这岛上的风景最多也就看个两刻钟,多了也是不爽。”
“可我们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坐骑马车,就这样等着一起回去,可能要一个时辰才能回客栈。”景蓝问着道:“公主不急么?”
“我等受邀刚来岛上,两刻钟不长。”齐昭月思略一番,道:“若再是因此让他们在岛上等着船,拂了主人相邀的面子,也的确扫兴不合礼教。”
“那就这样等着?”景蓝看着齐昭月,似乎不信就这么放弃了。驸马爷不在的三个月里,公主的异常她都看在眼里,就说她手上的君子兰好了。让公主买活的君子兰,也源于驸马爷送的绿兰簪。可就是那死物,公主都小心的跟什么似的。简直就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因为不是京都,高发髻公主很少梳。照公主的话是说,发髻松疏,带绿兰簪很容易滑落摔碎。虽然这话很有些杞人忧天,可公主却也说这戴在自己头上她自己又看不到,女为悦己者容的人也都不在眼前……
总之各种理由,这君子兰就被什么似的奉起来了。到哪里都跟着,最近一个月简直形影不离,可以看着这绿叶足不出户的地步。好歹驸马爷回来了,若是驸马爷再不回来,她都想寻个大夫给公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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