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过去抱起萧明珚,手拍她的脸,使劲的摇晃她,试图要弄醒她,萧明珰则从后面装成跟在她们后面过来看热闹的好奇的表情:“这是怎么了?”她假装刚看到躺着的萧明珚和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韩禹衡,失声喊道:“四妹妹怎么衣裳成这样?还有你是谁?刚才在正殿你就看到你纠缠着四妹妹,现在又在这里?四妹妹的清白都被你毁了!”
她快步上前,帮着遮住萧明珚衣衫不整的样子,又打发音儿前去禀告萧老太太和文氏。
一阵喧哗和此起彼伏的脚步声,萧老太太颤抖着身子走进,萧明珚的那副样子差点让她心悸发作,邱嬷嬷很有颜色把特意带来的披风遮住萧明珚全身,用手招呼两个力气大的婆子搀着她坐上已经准备好的轿子。
邱嬷嬷带来的其他婆子好说歹劝领着围观着的女眷原路返回。萧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那拐杖有一个成年男子手肘粗,她使劲地往地上捣了捣,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音,听着煞是吓人。
邱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躬身走到韩禹衡面前,“公子,我们又见面了,我家老太太有请,请跟我来。”邱嬷嬷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韩禹衡目光探向萧明珰,意味深长地颔首。
萧明珰在韩禹衡富有深刻含义的眼光扫向她时,她背上冒起冷汗,双手十只指甲紧紧插入手掌中,硬是端着冷静的神情面对他,在他点头时才暗暗松了口气。
即使他察觉了什么也不能怎样,她所有的人证物证早已经备齐,如今根本不怕他反咬一口。她把心里的算计过了一遍,不会有任何偏差。
萧老太太一行人回到厢房里,萧明珰坐在右下手位置上,面露愁容,神情压抑,似乎在为萧明珚所遇到的事情而伤心。
倒是这次事件的男主角很是镇定站在萧老太太面前,任由她端详。萧老太太心里直嘀咕,如此从容,难道是我们弄错了么?她决定诈他一诈。
萧老太太板起脸孔,“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韩禹衡恭顺回答:“鄙人姓韩,讳禹衡。”
萧老太太心里一惊,是韩侯爷的长子,韩世子,怪不得如此镇定,即使是他所为,恐怕也很难为四丫头讨回公道,若不是他所为,这岂不是结下仇怨。
她思之至此,缓下音调,端着和蔼可亲的面容:“原来是韩世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敢问韩世子为何会出现在我家四丫头的旁边,而且当时她还是仪容不整?”
“回萧老太太的话,我也只是路过,至于她为何如此,我真心不知,不过,我倒是看到了那俩个丫头与我到时分毫不差,不如您问问她们?”韩禹衡嘴角扬起,似是想笑。
萧老太太吩咐邱嬷嬷带音儿和红秀上来。两人恭谨跪下,低头回话,一致都说她们是先看到这一陌生公子,才大声呼喊,期间并未看到除公子以外的人。
萧明珰认真倾听她们的回话,并没有借机参合一脚,她怕被韩禹衡捉住把柄,因此被拖下水,那就前功尽弃了,这计策是她自己琢磨了萧明珚和韩禹衡的心理而想出来的,虽说不能杀敌一千,但至少能让他们自损八百。
她稳坐其中,微笑聆听,偶尔喝口茶。她这一悠闲状态早已经被韩禹衡看在眼中,只是他苦于没有突破口能够与她沾上关系,他自己很清楚,是自己利用了萧明珚的一见钟情而要求她帮忙把她引过来的,没想到被她逃脱了不说,竟然还把自己搭上去了。萧家老太太看着也不是个吃素的,他暗自揣摩着对方心理,想着如何脱身再谋求他法,毕竟是自己太过于冒进了。
萧老太太似笑非笑地瞅着韩禹衡:“看来韩公子必须得给个说法了。”她逼迫着韩禹衡给说法,与其说是为了萧明珚倒不如说是为了萧家的名誉,若是他能一力担起倒也罢了,若是不能,那就不怪她不客气了,即使是侯爷府,也不能无法无天。
屋内一片沉寂,有一婆子冲冲来报,说是任国公府的任老太君和韩候府的韩老太太来了,萧老太太堆着笑脸,一步一颤地由文氏扶着前去迎接,萧明珰亦步亦趋跟着到厢房门口就望见萧老太太右手握着韩老太太,左手握着任老太君,三人谈笑自若地相伴而来。
萧明珰若有所思,静心深思两位老太君到来可能引起的变化与应对之策。
萧老太太、韩老太太和任老太君相互谦让了一番,终究是由任老太君坐上首,其他两位在一旁陪坐。
此事关系到萧家与韩家的名誉,为了显示公允,三家商量,此事由任老太君定夺。萧老太太唤邱嬷嬷前来说明事情由来,邱嬷嬷垂手而立,细细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一道来,不曾有一点夸大。
后又唤来两位丫鬟再次陈说,与之前萧老太太亲自讯问也相差无几。韩老太太笑而不语,任老太君思量良久,转身问韩老太太:“贵公子出门可曾带随从?”
韩禹衡上前作揖道:“不曾。”他从衣袖里掏出一条丝帕,呈现给任老太君道:“这是我在那里所捡,不知是否为萧家四小姐所有?”
任老太君的贴身嬷嬷上前接过丝帕,任老太君伸手撩起丝帕,仔细查看,韩老太太也细细看了一番,倒是萧老太太瞧见手帕,脸色微变,“珰儿!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你的丝帕么?”
絮柳接过邱嬷嬷递过来的丝帕,萧明珰几次翻看,韩禹衡再次说明自己到达时的情景,还有这条丝帕的所得之时周边只有自己和还未看清的萧家四小姐,他顺势引导此事起因为萧家姐妹相互构陷,自己则是不慎卷入其中,百口莫辩。
萧明珰感受到周围几道冰冷的目光,心中泛起一丝寒意,她冷笑着,扬声道:“今早出门,我只带了两条丝帕,其中一条在我手中,另外一条由絮柳保管,絮柳,把丝帕呈给几位老太太过目。”
几位老太太看过两条丝帕后,面露疑狐,不知是否应该相信她所说的话,她手轻轻拨了拨自己的发髻,摊开自己的丝帕,“再者,我的每条丝帕确实都绣有铃兰,只是请细看我手中这两条丝帕铃兰的绣线颜色质地,与之韩公子所给的丝帕上所绣有的颜色质地迥然不同。”
邱嬷嬷把三条丝帕拿到老太太面前加以辨认,她们点点头。任老太君慈爱地说:“孩子,是我们错怪你了。”
萧明珰回之一笑,“只是这种错怪,解释清楚自然也就没事了,只是韩公子不分青红皂白,毁我四妹妹清誉在前,污我声誉在后,韩公子拾得丝帕却未曾归还给原主,还私自藏于衣袖当中,此种行为,不禁让人深思。”
任老太君眉头一皱,嘴微微一抿,似是不耻其所为。韩老太太面色淡然,仿若刚才受指责之人不是自己的亲孙子一般,泰然处之。
萧老太太则在一旁赔笑,暗地里对着萧明珰使眼色,让其适可而止。萧明珰迫于萧老太太的压力,终止住话,退到一边。
任老太君这才开口:“此事既然已全部查明,那么韩老太太与韩公子是否要给萧家四小姐一个公道。”
韩老太太慢慢绽开淡薄笑意:“即使如此,那么我代表韩家给萧老太太一个承诺,禹衡早已和他人定亲,此事断断不可更改,若是萧家不嫌弃,他愿意迎娶萧家四小姐为妾,若是萧家不乐意,我韩府愿尽所能,维护萧家四小姐的名誉,以后萧四小姐姻缘方面若有困难,韩府愿当一媒人。”
萧老太太听完韩老太太的话,沉吟片刻,想表达感激之情时,红秀扶着醒来的萧明珚走了进来,萧明珚跪在地上,恳请萧老太太:“祖母,此事若传出去,我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人世。”萧明珚种种磕头,眼泪滴湿了双手之间的地面。
萧老太太叹了口气,“那就请韩府留个信物吧,待四丫头成年之时再订婚期。”
韩老太太在离去前留了一块羊脂玉佩以作信物,萧老太太嘱咐文氏收拾东西回府。与萧老太太的抑郁心情所不同,韩老太太并未太在意。此事终圆满解决,双方各得所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晚~\(≧▽≦)/~啦啦啦~~真抱歉~~~(嘤嘤~)
唔~~作者问萧明珰:萧明珚这么快就有归宿了,萧明珰你不急么?
萧明珰斜睨作者一眼:那还是我成全她的好么?
☆、联手
马车泠泠地驶出山下,萧家第一辆马车里一片寂静。萧老太太双眼闪着精光,法令线往下拉,嘴角微垂,她直勾勾地盯着萧明珰,“那丝帕真的不是你的?”
萧明珰面露委屈,跪在她面前,拉着她的双腿:“祖母要相信我,难道祖母认为我会是这样的人?”萧明珰确实是冤枉的,她暗自揣测,估计是萧明珚找人偷她的手帕不成,就让人仿着绣了一个来搪塞,却不料她自己的丝帕是用特殊的绣线绣成,可祖母却因此也怀疑上了她,要如何打消祖母的怀疑呢?
萧明珰挤出几滴泪水,抬头看着文氏,想起前世文氏的早逝和自己经历过的折磨,泪水刷一下犹如洪水决堤一般,哭得哀哀凄凄,整个人趴在萧老太太的膝盖上,眼泪浸湿了她的下裙,萧老太太见她哭成那样,示意文氏拿丝帕过来,扶起她的头,仔细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叹口气道:“瞧这小脸哭的,祖母就是问问,祖母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