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珰毫不吝啬地说了很多好话给二太太听,把二太太捧得飘飘然,有种自家儿子尚郡主一事就是板上钉钉了一样儿。
二太太和她欢快告辞,萧明珰也随着她后脚离开,老太太这才睁开假装沉睡的眼睛,右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对着贴身丫鬟小声道:“这一趟她们倒是欢天喜地各得各的好,倒是自己除了累着我这把老骨头,又有何益处。”她颤巍巍地站起身,贴身丫鬟要上前扶着,她一把轻轻推开她:“罢了罢了,我自己走吧,还没真老成那样。”
“老太太还年轻着呢,我扶着老太太只是自己多担忧罢了。”贴身丫鬟辩解道。
老太太坐到床边,对着她唠叨着:“我看老二家的倒是心眼太多,心气太高,还尚郡主,怕是没那么好的事吧。”
贴身丫鬟细语道:“有老太太在,二太太自然心大点,这也不为过。”
老太太笑着说:“你年纪小,这你就不懂了。至于靖真的媳妇儿,也不知是真想老二家的尚郡主还是假的呢?”
贴身丫鬟盈盈一笑,“瞧老太太说的,任国公府是一家,二太太丢了脸面,世子妃能有何好处?”
老太太把双腿放在床上,轻轻地躺下,丫鬟盖上被子,她笑着说:“你说得没错,你说得没错。我眯会儿,晚饭时候叫我,今儿她们可吵得慌。”
丫鬟把床帐一一塞好,四角都塞严实了,查看着床帐里没有虫子,这才把外面那层用丝绸做成的床帐放下,轻手轻脚地离开屋子。
萧明珰和絮柳一回屋子,萧明珰就直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絮柳轻拉着她劝说道:“世子妃好歹换了宽松衣服再休息,头上的钗子都没有拔掉,若是戳到头皮那就糟了。”
絮柳像只不厌其烦地小松鼠,在一旁吱吱地吵闹着,萧明珰原本耷拉下去的眼皮慢慢的撑起,伸出两只手到半空中,絮柳拉着她坐起,快手快脚地把她的头发放下,簪子都取下来,松了松她的头皮。
又从衣柜里拿出舒适的内衣,快快地帮她换上,跑到桌上倒了杯热水,萧明珰一口热水喝下去,倒是醒了一半儿,絮柳的动作才慢下来,她想起自家小姐编排姑太太时老太太装睡的模样,好奇问:“为何老太太从头到尾不曾护着姑太太?”
萧明珰拖着懒洋洋的调子说:“因为姑太太不是老太太亲生的呗。”
“啊?”絮柳捂着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可是其他小丫头都说姑太太是老太太的亲生女。”
萧明珰耐着性子解释道:“姑太太是老国公爷的唯一的女儿,其生母生产后就去世了,至于是否跟老太太有关,我就不清楚了,所以姑太太自幼在老太太膝下长大,可也奇怪了,姑太太的秉性倒是没有受到老太太的任何影响,你说她一个长公主膝下所养的女儿嫁个闲散王爷当正妃怎么也攀得上吧?可是呀,这位姑太太有个喜好跟我们四小姐很像,她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姑太太就是和王爷有了私情后,被当时进门没多久的正妃揭穿后不得不以侧妃礼嫁入王府,据说当时老太太很是生气,连嫁妆也没给多少,姑太太也不太敢回府见老太太,因此她常年不曾回府。”
絮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絮柳皱着眉头,又想起萧明珰建议二少爷尚郡主一事:“那尚郡主呢?”
萧明珰喝了口水,“首先尚郡主姑太太可不愿意,再者这郡主也不是个表里如一的人儿,只是二太太不清楚罢了,再说了自古以来亲上加亲不是美谈么?姑太太敢明目张胆地绊我一下就不要怕我给她添添堵。”
絮柳这才晓得了自家世子妃刚才那无畏是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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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看
清晨,鸟儿叽叽喳喳地鸣叫着,任国公府东边院子里从一片静谧到窸窸窣窣有人轻轻走动的声音响起,那是任家世子爷的院子。婆子们早早起来打扫院子,给树拔拔草,给花浇浇水,给池塘里的鱼喂喂吃的,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婆子们大约活动了有半个时辰,厨房里负责采购的拖拉着一筐筐的食物从偏门进入厨房,她们是起得最早的,厨娘们卷起袖子,一边洗菜切菜,一边低声讨论着今天的菜色如何,又尖酸刻薄在私下说着采购又贪了多少钱。
小丫头们和丫鬟们是在一盏茶后起的,她们是服侍阶层的上层,活儿轻松月钱也多,她们自己打水把自己拾兜好,就开始进入正堂里进行打扫,蹑手蹑脚,唯恐发出一丝声响吵醒了主子。
絮柳和絮香欢快地编头发后,就着小丫头打的水唰唰几下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带着小丫头上厨房烧水,一个则盯着厨娘早餐,偶尔说说哪个菜不能放哪样食材,这样一忙活,半个时辰又过去了。
此时里屋的萧明珰朦朦胧胧中就醒了,只是她很懒,她懒得睁开眼睛,翻了翻身子,就是不打算起来,任靖真有晨起锻炼的习惯,当然偶尔他也会偷偷懒。
他此时正瞅着萧明珰翻来覆去,就是不想睁开眼睛可是又睡不着的样子,他憋着笑意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她发出嗯拉长的声音表示反抗,他瞧着她的反应觉得特别有意思,她转过身背对着他,他硬是把她翻过身来,压在她身上,她略微觉得喘不过气来,这才不情不愿睁眼,任靖真的面孔在她面前放大,伸手一掐,她嘻嘻地傻笑着。
任靖真低下头哑着嗓音道:“竟敢欺负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两人闹成一团,絮柳从外面听到里面的声音,脸儿微红,瞅瞅天,带着小丫头往厨房走去,看来我得在厨房多烧点水了。
两人气喘吁吁躺着,平息了好一会儿气息,萧明珰嘟着嘴巴说:“今天二婶要宴客,让我去帮忙,我实在懒得去。”
他听了,戏谑地逗她:“那你就说你身体不舒服。”
她反驳说:“我身体好着呢,哪里不舒服了?”他坏笑着说:“现在不就不舒服了。”她假装生气把头扭到另一边。
他这才正经道:“好了,我错了。”萧明珰这才转过头来,嘴里略嘀咕着这么快就认错了,真没有诚意。
萧明珰接着说刚才的话,“你说你二弟,我也就在认亲那天看过一次,二婶还要我帮忙看看,她应该只是随便说说吧?”
任靖真摸了摸自己长了点胡渣的下巴,装出认真思考过的样子,蹙眉,声音略迟缓,“估计是真的,二弟是她的命根子,二婶对于二弟的事情从来都是真的。”
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扯着他的臂膀,像只渴望获得松子的小松鼠,眨着黑溜溜的眼眸子,左右摇晃着他的手臂:“那你跟我说说你这堂弟是什么样的人。”
他搂着她认真思考了许久,才开口道:“我这个堂弟其实我也不是很熟,小的时候他不经常跟我玩,后来我去边疆了,就更少见他了,只是隐隐约约听府中的老人说起,他性子沉静,喜好诗书,他考过一个秀才,之后就不曾中过举人,对武艺方面也不精通,成天关在屋子里,二叔很少管他,二叔更热衷于官场的厮混,他吧,不像二叔,也不像二婶,二婶对他管教很是严厉,因此他屋里的丫鬟不多,且样貌都平平,老太太也很少见到他。”
“那我还真不能帮二婶这个忙了。”
“二婶说什么,你附和就可行了,二婶这人很有主见,她不会太在意你的话,你不需要特别担心。”任靖真安慰她说。
“你说万一二婶真铁了心思想要尚郡主,那我是不是亏了?”萧明珰越发觉得自己提出的那想法蠢。
他笑着说:“不会,姑太太的二郡主姑丈心中早已经有了属意的人选,今儿估摸着不会来,就是来了也是走个过场。”
两人又说了好些话才不情愿地起身。
萧明珰沐浴后与任靖真用过早饭,任靖真交待了晚上才会回来之后就去上朝了。萧明珰坐在梳妆台前挑挑拣拣等会要带出去的首饰,看了几套,决定选一套质朴点的,毕竟自己不是主角,还是不要喧宾夺主。
萧明珰瞅瞅日头,“絮柳,小丫头可来信了?”她昨儿就派人去外院候着,远瞅着有客人上门了赶紧过来知会自己一声,没成想,过了这么久都没来,她才开口问了絮柳。
絮柳收拾着桌面山过的东西道:“还没呢,世子妃先休息下。”
萧明珰这才靠在躺椅上半眯着养精蓄锐。
过了好一会儿,萧明珰才接到二太太的吩咐去了客堂。
等她到课堂时早已经有许多人扎堆儿站在那里聊天,姑太太倒是还未过来,二婶心目中的最佳媳妇三人选倒是来了两个。
林将军府里的姑娘一脸淡然,眉眼中带有的一丝的桀骜不驯,只是她能够很好的掩饰自己的神色,她今天穿的是温暖的鹅黄色,她似乎觉得大厅有点热,特意用手帕扇了扇风,可惜作用不大,她并不理人,自己带着小丫头直接往花园的方向走去,萧明珰叫住一个小丫头,吩咐她跟在林姑娘后面,不要惊动她。
而韩禹衡的庶妹笑得甜甜的,一改往日里懦弱紧张的性格,若是微微仔细盯着她看就会发现,她的手一直一下一下地抓着自己的手帕,当她看向角落时,眼中流露出一丝丝的惊恐和无助感,说实话,很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可惜看着她的是女人,女人恰恰讨厌这一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