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太太温和的语气道:“邹嬷嬷,快扶她起来,坐吧,都十多年不见了。”周太姨娘以前饱满的瓜子脸如今略显瘦尖,眼角的皱纹敷了太多的粉也遮不住,曾经莺语铃声如今略带沙哑,“多谢老太太。”
庶子萧易涵年纪不过二十五,在周太姨娘的示意下给萧老太太磕了头,默默站在身后。萧老太太关心地问:“涵哥儿如今可有娶妻?在做什么?”
周太姨娘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涵哥儿并未娶妻,实在是没有合适的,老太太见多识广,还请老太太能介绍个。他今儿秋闱刚中了进士,如今上京来,一是为了谋取职位,二是来见见老太太。”
萧老太太听了,夸赞萧易涵说:“有出息啊,你费心了。”周太姨娘谦虚地说:“都是祖宗保佑。”
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头吩咐邹嬷嬷:“带着涵哥儿去见见老爷。”周太姨娘一听,眼睛亮了亮,站起来又是一番千恩万谢,老太太觉得倍加有面子,想不到她也有今天,当初那么嚣张跋扈的样子到现在自己都难以忘怀。
萧老太太为了好好挫一搓她的锐气,装出一份关心的样子问:“可有地方住?要不先暂时住我这?”
周太姨娘又谢了一次,贴身丫鬟忙着去打扫偏院,又有婆子去打扫外院给萧易涵住。如此,周太姨娘达到了自己上京的第一个目的,在萧府住了下来。这厢两人化干戈为玉帛,那厢萧老爷一瞅见幼弟但没有什么想法,犹如见到自己的学生一般,亲切地问了问近况,谈了谈他今后的打算,又宽慰他:“我们两人是同父的亲兄弟,自然要相互提携,你如今先在萧府住下,等职位下来了,做打算。以后安置房子的事情,若是缺少钱财,你尽管开口,我能帮一定帮。”
他又细细嘱咐他几句在京都里需要注意的几件事情才让小厮送他去自己的房间。
萧明珰听闻萧易涵的到来倒是吃了一惊,记得上一世他确实来了,但不知为何,第二天就离开了,后来外放,等他再调回来时,已经是新皇的心腹之一了,萧府的败落他曾经出面挽救,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他回京时,萧府已经覆灭了。
絮柳拿着文闵托人送来给文氏的东西进来,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串珠子和一信笺,絮柳把盒子交给萧明珰,自己拿着剩下的东西去云容院给文嬷嬷,萧明珰摩挲着一粒粒透亮浑圆的珠子,感受着传来的凉意,打开信笺,里面写了任靖真的所见所闻和归期。
萧明珰把信笺放进香炉里烧掉,盖上装珠子的盒子,没想到萧易涵和任靖真有着不浅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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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拙问萧明珰:你认为你二叔如何?
萧明珰:不接触不知道,一接触吓一跳
阿拙:(⊙o⊙)…
☆、回来
萧老太太为了显示出自己身为正房的气度,晚宴萧老太太硬是让萧明珰吩咐厨房做了十八道大菜,老太太正坐在主位上,挑着眉毛让周太姨娘坐在左手位上,周太姨娘心里如何想不知道,她面上倒是满面笑容,推辞了好久才坐上座,右手边坐的是文氏,四位萧家小姐也陪着坐一桌,外面隔着一个屏风,萧老爷带着萧易涵坐一桌聊朝中大事。
这一晚萧老太太认为自己是耍尽威风占尽上风,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周太姨娘在屋子里和萧易涵说话儿,“涵儿,委屈你跟着姨娘一起卑躬屈膝。”他温和地说:“姨娘亲手抚养我长大,再说姨娘也是为了我才来找老太太,我又有何委屈,姨娘早些安寝吧。”他看着周太姨娘入睡,替她关好门窗,这才回屋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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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萧明珰出门为文氏到文府拿补品,正巧文闵这几日离开京都,萧明珰带着絮柳一起出门,车上路过一家卖卤料的店面,萧明珰在里面喊了一声停车,外面跟着的婆子问:“大小姐有何吩咐?”
“去买点卤料回来。”絮柳从里面递给婆子银子,“我们到前面的客栈边停车的地方等着。”
车夫把车子靠在客栈停马车的地方,絮柳从马车里钻了出去,对着玩着马鞭的车夫道:“你去客栈里买点凉菜过来,这给你,剩的就赏你了,记得挑好的,办不好事仔细小姐罚你。”
车夫悄悄用手垫了垫絮柳给的银子,眼睛微眯起,连声道:“是,一定办好差事。”车夫麻利地进了客栈,嘴里哼着小曲,大小姐给的赏钱可比老太太给得多了,还可以有一顿酒钱。
絮柳站在外面,萧明珰蒙着面纱下了马车,拐过旁边的小角门,絮柳并没有跟着,而是在外面把风,萧明珰走几步,就是客栈的小花园,里面的石桌边上坐着一高大清俊的身影,他觉察到微微的脚步声,转过头,对着她温文尔雅地笑了笑,萧明珰一脸严肃地说:“任世子,我的时间不多,有要事还是赶紧说吧。”
任靖真为她倒了一杯茶,才开口道:“前儿回京之际,听闻郝忻大人将前往江浙一带巡查知县公事,怕是圣上给了他不少的权力,暗中打探,发现他最近与三王爷走得很近,只怕已经加入了三王爷党,如今萧大人怕是要急着往上迁,你说那么好的机会,他会错过么?”
“文府会受到牵连么?”萧明珰只是一心担心文家的安危。
任靖真对于她并不关心自己的父亲和萧家反而担心文府,他没有将自己探究的神情表现出来,“会有一定的影响。”
外面传来絮柳的声音,“小姐,他们要回来了。”
萧明珰起身离去,从假山里转出一个人,此人正是萧易涵。他大步跨过来,坐在石凳上,任靖真熟练地为他倒了一杯茶,他闻了闻茶香,“没想到你见的人是我的侄女。”
“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去考了个进士。”任靖真反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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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靖真认识萧易涵是在五年前的一个夏日,那时他正经过萧家老家青州,在一晒谷场边遇到了萧易涵,他正一招一式地练着武,任靖真自己本身有任务,并没有过多关注他。
半夜他潜进知县的宅邸,查找当时知县所做的假账,得手时一不小心被官兵发现,在逃离过程中,他闯进了萧易涵的房间,萧易涵本身就是学武之人,清醒地与他对招,最后任靖真制服了他,威胁他:“不许说出我在这里,听到没有,否则......”
萧易涵想起另一个房间中自己的姨娘,被迫点点头,萧家在青州这个县城里很是有名望,萧易涵作为萧家在老家的主人,虽然年纪轻,功夫不错,官兵们举着火把敲门,一看他在家,也没有多问,往下一户人家问去。
任靖真没有马上离开,萧易涵刚开始曾经想偷偷敲晕他把其绑到知县处,都未曾得手,任靖真在萧易涵出门读书时进了他的书房,萧易涵回来时,了解到他要考举人,对他进行了一番指点,让其受益颇深,在萧家的十天里,两人冰释前嫌,任靖真临走时还表示若是想上京就去西山客栈留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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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珰匆匆上了马车,须臾,婆子和车夫也回来了,马车向文府前进,她进门直接往文老太太屋子里走去,文老太太细细询问了文氏和玙哥儿的状况,又拿了一堆补药给她,她临出府门,碰到了文闵,萧明珰行礼告辞,两人擦肩而过时,萧明珰轻声说:“郝姨娘。”
文闵到书房翻开册子,回想起萧明珰轻声说的话,这姨娘有什么关系?难道是任靖真回来了?文闵重新换上外出的衣服,往西山客栈走去。
到了西山客栈,一进客栈门,管事抬头见到他,“贵人可是要上好茶间?”
他果然回来了,“是。掌柜的请带路吧。”管事腆着脸带着他往园子里走。
“主子,文公子到了。”管事禀报完就躬着身子退下了。
任靖真笑着说:“你倒是消息灵通,马上就知道我回来了。”文闵不客气地坐在萧易涵身边,没好气地说:“灵通的不是我,是我表妹吧。”
萧易涵这才想起来,大嫂娘家姓文,这是大嫂的娘家外甥。他优哉游哉地开口说:“文公子是见过明珰了?”
文闵礼貌地回答是,“您是?”
“在下姓萧,明珰的二叔。”萧易涵自然知道萧明珰提醒了文闵刚才任靖真让她知道的事情,除了能够让她有所防范郝姨娘外,目的在于让萧明珰把他回来的消息告诉文闵,毕竟京都里除了自己,没有人知道他回来了。
“失礼失礼。”文闵站起身作了个揖。
他回礼后道:“不必如此,我们年龄相仿,倒是称兄道弟为好。”文闵外表看着十分刻板,但为人也有一股子豪气,不假思索答应了。
任靖真打断两人的话子,当即说其郝忻与三王爷如何打算以拉拢萧易敏为突破口顺势毁坏文府在圣上心中中立的地位,并失去其信任。
三人各自密谋着如何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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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珰回府后偷偷在郝姨娘和萧明珚的院子里安插了眼线,目的是为了监视她们如何与郝忻联系,以及在与萧老爷私下里都说了些什么,好准备应对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