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都进来见到这些抓周事物私下里都说这女娃以后定然是要入宫的吧。
闺名王云容的小女娃被自家的母亲放入了一大堆的事物中间,她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自己母亲站着的地方,歪着头,似乎是在问,这是要做什么?
文太太摸了摸她只长出不长的头发,“喜欢哪个抓在手里。”
小女娃愣了老半天都没有动,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突然,她爬了起来,拿起一样东西瞧了瞧,又拿起另一样东西看了看,好一会儿才把一本书和一把木制的长剑抱在怀里,周围的人都道:“恭喜文老太太、恭喜文老爷和文太太,这是文武双全的女子啊。”
文老爷很是高兴,不顾他人在场,抢先一步抱起女儿,“这是要做奇女子么?爹爹教你读书,这剑法么?还是要请专门的师傅来教才好。”
她一点都听不懂自己的爹爹对着她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她爬了那么久,累了,眼睛一闭,抱着刚才看中的东西,安然地睡在了自己父亲的怀里。
文太太接过孩子,抱到后院去睡了,轻轻从女娃手中拿走抓周的东西,吩咐身边的丫头好好的收起来。
留了贴身丫鬟在一旁照看,才去了正堂与其他府上的夫人寒暄。
夜里,文老爷对着文太太说:“今儿萧家带了独子过来,看着倒是个好苗子,求着要拜师,可惜了没这缘分。”
文太太轻声道:“没缘分就莫要强求才是,夫君以后若是有机会稍微提点下那孩子也就是了。”
“你说得对,女儿可睡熟了?”
“早就睡熟了,你呀,就是只担心她。”
“吃醋了?”
“哪能。”两人的说着悄悄话儿。
两年后,文家的小女娃已经三岁了,早已经在父亲的熏陶下背会了上千首诗,且这些字也会写会用,可以称得上是小才女了。
当然这种事儿文府人一向都低调,其他府中的人也不曾知道。照着别人的样子,小女娃还小会常常跟着母亲到其他府中做客,文家却不曾如此,只是在重大日子才让女儿露个面,其余时候的文小姐要么跟着两位兄长在书房中学习,要么跟着母亲瞧着她处理家务,还常常跟在老太太身边尽孝。
虽然才三岁,但是她的日程还是排得满满的,特别是文老爷回府后,她和大哥都要到书房听文老爷的教导。
在文老爷的书房中,除了可以听到文老爷教大儿子如何待人接物,还会被传授绘画、书法与棋艺,她从周岁后就一直如此。
又过了两年,一日阳光特别的好,文云容跟着丫鬟在花园中玩耍。文老爷看着穿着樱色长纱裙的女儿,绕着梨树哈哈笑着跑,风吹起她的裙摆和长发,院子内充满了她银铃般的笑声。
小女娃停下脚步,望见远处看着她笑的人,转身向那人跑了过去,扑进他怀里,“爹爹下朝了。”
文老爷抱了抱她,放她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对,下朝了。”
“今儿高兴么?”
“嗯。”她甜笑着猛点头。
“咦?”她注意到文老爷身后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女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有点害怕又有点疑狐。
“这是我为你请的习武的师傅。你上次不是说要跟着你的两位兄长一起习武么?你兄长的师傅是男子,教你不方便,特意为你请了这位新师傅。”文老爷耐心地解释。
小女娃闪着眼睛,很是欣喜地问:“真的么?这是我一个人的师傅?”
“对,是真的,你要好好学才是。”
“嗯,我一定好好学。”小女娃学着自己兄长向师傅行礼的样子也拱手向自己的师傅行礼。
黑衣女子微颔首。
“今儿见过师傅了,明儿一早开始学。”
“嗯。”文老爷和那黑衣女子相携离去。
黑衣女子冷冷地在身后道:“主子,对小主子习武的要求是?”
文老爷温和地说:“以前我怎么要求你们,你就怎么要求她。”
“这?”
文老爷定住身子,“我不会责罚于你。”
黑衣女子硬着头皮道:“是,谨遵主子的吩咐。”文老爷踱步前往书房处理政务。黑衣女子低着头行礼恭送他的离去,暗叹道:不曾想主子连小主子都不肯手下留情。无人之处,她露出一丝情绪的波动。
身后被重重拍了下,是师兄。
黑衣男子对着她说:“回营地了。”
女子想起自己刚收的徒弟,问起师兄的两位徒弟,就是两位少爷,“大少爷严格要求,二少爷主子说不需要太严苛,随他性子就是。”
黑衣男子看向她,眼神询问对于她的徒弟主子是如何命令的,“和大少爷一样。”两人相对一番,叹了口气,一齐回营地。
作者有话要说:
☆、文氏番外(中)
“爹爹,爹爹,您瞧瞧我今儿的字。”文老爷书房外传来年幼小女童清脆的呼喊声,伴随着奔跑的脚步声而来。
她立马推开房门,手里高高举着一副打字,仰着头望着自己威严的父亲,身侧所佩戴的饰物由于刚才的急切奔跑还在晃动,今儿她穿着自己最爱的粉色裙,扎着双髻,垫着脚尖试图把手里的那幅字放入文老爷的视线范围内,微微鼓起的双颊,一张一合的樱粉小嘴,显得俏皮可爱,大大的眼睛里发出被夸奖的渴望之情,看得平日里越发有官威的文老爷此时都忍不住破了功,露出一丝冷淡的笑意。
文老爷抚着垂下的袖子,食指和中指夹起她手里的那幅字,专做认真的样儿看了看,“不错,大有长进。”
“真的么?只是这样?”小女童揪住他的衣袖,似乎对他的略微表扬显示出了不满,他本想跟她说道说道什么叫做谦逊,但一碰到她那闪着期待的眼光,就忍不住又夸了几句:“比你大哥好多了。”
小女童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笑得弯了腰,两只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上来回揉搓,“真好笑,真好笑,爹爹骗人,爹爹连夸我都不会。”
文老爷抱起她放在自己的双膝上,把手中那副字放在桌案上,“为什么说我骗人?”
小女童歪着小脑袋,嘟着嘴巴不满地说:“哥哥如今都快九岁了,他的字自然比我好看,爹爹连夸我都不会,这是把我当小孩子哄。”
“你哪里不是小孩子了?”两人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文老爷一不小心手稍微用了点力气,捏住她的手臂,她人中微皱,嘴里发出嘶的声音。他急切地掀开她手臂上的衣物,这才发现她手臂上有一大块的淤青,爱怜地问:“怎么摔成这样?”
“今儿和师傅练功的时候不注意,所以就成这样了。师傅夸我了,说我是同龄中的孩子进步最快的,而且还是女娃。”她骄傲地昂起自己的头。
文老爷却一点都不高兴,转移话题,“那你要好好努力。把你的字拿给你母亲和兄长看看?”
她身手矫捷,一溜烟儿就下来了,“爹爹说得对极了,我还要拿给祖母看,祖母定然会赏赐我东西。”说着她嘻嘻地乐着离开了。
文老爷望着她离开的身影,对着屏风后面的人道:“殿下,让您久候了。”
一位大约九岁多、穿着明黄服饰的男童从屏风后走出,“哪里,老师,请开始吧。”此人为皇五子,虽然排行为中,却很有可能登上帝位,毕竟文家世代作为皇帝的心腹,从不与未登基的皇子接触,如今文老爷成为皇子的师傅就是得到了皇帝的密令。
两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皇五子没有再遇到那位似乎穿着粉色长裙,说话犹如乐器发出悦耳声音的小女童,据说她还很坚强,还习武了,自己也要加倍努力才是。这是她留给他的深刻印象。
此时是早春时节,还有些许的冷意,来来往往的人们都裹着一层层厚厚的衣裳,官宦人家出门都会穿上薄点的用狐皮制成的大衣,或是做成围脖围在脖子上,还有做成手套。
宫里的奴仆没有那么多的银子,除了几位得主子青眼的能有双皮手套,其余人只能穿得厚重点,以应对初春的寒意。
北宫内西南角的偏远寂静处有一棵早开的粉樱,淡淡的粉在西南角很是美丽,然而此处过于偏僻,很少有人知道。
与北宫西南角的冷清相反的则是北宫中央的德英殿,今儿是皇帝设宴群臣的日子,群臣都可以带上家眷,文府的文老爷和文太太就带着自己的三个子女进宫了。
文太太在未出门前就对着年满六岁的女儿道:“进了宫,不可随便乱跑。”
小女童笑着说:“知道了,娘。”此时的小女童正对着面前的一碗汤粉作斗争。
虽说是群臣之宴,到底男女有别,北宫德英殿有主、侧殿,主殿是文武百官与皇帝的酒宴之所,而侧殿则是皇后与文武百官的女眷的欢乐之处。
女眷一多,不免多了几分攀比。小女童听着一些女眷絮絮叨叨地打探别人家的孩子的一些文采之类的事儿,不由得撇了撇嘴,真无趣。
她喝光了汤粉,又吃了几口菜,觉得已经有七分饱了,着实如此坐着也没意思,揪了揪文太太的袖子,文太太微低下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