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远自腰间拿出药瓶儿,倒出一粒药丸儿置于手中,并不因大长老的话而恼怒,转而对一众柳氏族人道,“朕得了一纸药方儿,说是会对修习玄术的人造成损伤,所以朕担心有人会将此药用在国师身上,便擅自做主请来各位,为的也是能验明此药之效是否如此,如若是真,那朕便能及早防范,以免国师收到危害,此乃朕之私心,还请大长老莫怪!”
大长老眸色转深,眸光从青远的脸上移到了他手中的药丸儿上,继而伸手,“容老夫看看!”
青远当即便要上前,却被一旁的暗卫抬手拦住,小声提醒着青远,“皇上,小心有诈!”
大长老是何等人物儿!怎么会连他们这点儿小心思都看不出来,暗卫的话音才落,便听到大长老嘲讽之言:“若老夫要出手,你们以为只是站远一点儿就能安全无虞了?简直是可笑之极!”
暗卫被蔑视,脸色一时乍变,却不得不承认,这位老者的确有这个本事。
青远并无畏惧,走上前去将药丸儿递给大长老。
大长老捏着药丸儿轻捻,随后将指腹上的药末儿靠近鼻子轻轻嗅了嗅,却并未如青远所想,会尝试一下。
“不知这药方儿皇上是从何处得来的?”大长老似笑非笑地看向青远,眼中满是青远所看不懂的深意。这药丸儿分明就是他之前在柳如雪身上下禁制所用的,虽然与他所用之法不同,被做成了药丸儿,但他可以确定是拿药没错。
柳如雪不可能会知道他清月湾的药方儿,而青远是外人,更是不可能自己获知,那么极有可能是柳如墨假意泄露出去的。如此一想。这其中就大有深意了。
大长老随意把药丸儿丢在了地上,立时身后便上前一名年轻小伙儿,恭敬地递上来一方巾帕。大长老面色平淡地对青远道:“此药并无皇上所说的效用,而且制作它想必花费掉了宫里仅存的一些稀有药材吧?”说话间,大长老不急不缓地擦拭掉了手上的药末儿。
青远本是见大长老将那辛苦配制出来的药丸儿随意地扔在了地上,颇有些心疼。可在听到大长老的话之后,又不禁抬头看他。“大长老所言是何意?”太医院所存之药材众多,可他在得到这药丸儿时,也知道了所剩的此种药引药材不足以再配制第二颗了,这也是他心疼那颗药的原因。
“此药所用皆是世间难寻的药材。能配制一颗已然不易,只是功效却并非皇上所知的那般,老夫言尽于此。再说可就要泄露天机了,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皇上还是莫要逆天而为了!”
这话儿明显便是用来忽悠青远的,青远自然听得明白,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分明是说了一半不打算全部告诉他!
青远咬牙笑着回应,“朕知道了,多谢大长老为朕解惑!”随即转身甩袖而去,出了冷宫之后,却又停下脚步,吩咐暗卫过去将掉落在牢笼外面的药丸儿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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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刚刚路过白副将的营帐,听见白副将惊呼着北疆已经夺下了定州,正朝着京城方向而来,我们还不迎战吗?”南书双手撑着下巴,眼皮儿抬着去瞄自家公子的神情。
青离闻言,握在手中的笔尖一顿,随即信手改了原本要写的东西,唰唰唰地另写了一封书信。
南书极为有眼色的适时取了药水回来给青离放在手边儿,待信完笔写好,青离将药水倒入掌心,以内力催发落于信笺之上,不多会儿,原本满满是字迹的信笺上便呈现出一片空白。
“公子,其他的交给南书便好!”南书接下了剩下的步骤,封好了信,低头撩开衣衫下摆,将信塞进了衬裤之中,看得青离不禁直摇头,虽说如今他们在军营之中传信不便,但南书将信藏于衬裤之中,他都要为自己的信抱不平了......
南书很快就端着水盆儿出去了,借着换水的空当,将信传了出去,于是乎,可以预见的战况将越加严峻起来了。
就在青远一边儿派人继续找寻可用的药方儿,一边儿试图继续研究大长老否定了的那副药方儿的当口,新的战情急报来了,青远看着新的急报,心下大致估摸着时间更加紧迫了,怕是要来不及了。
“来人!传六皇子入宫!”青远大手一挥,青离便应旨匆忙入宫觐见了。
不等青离行礼,青远就走上前扶住了他,道:“六弟,北疆的军队已过定州,再不出面商谈,后果堪忧,所以朕决意由你前去与他们将领商议,如果他们愿意撤兵,条件如何朕都会考虑!”
“臣弟遵旨!”青离思索了片刻,便应了下来。
借着青远的旨意,青离名正言顺地带着南书坐上了离开京城的马车,按理说骑马会更快一些,可青离建议着此次与北疆会面商议本是机密,骑马恐会走漏风声,遂以便改乘了马车,青远同意了,并且为了他们能尽快与北疆将领会面,从宫里的御马之中挑选出四匹日行千里的良驹给了青离用作拉行马车。
有了千里良驹确实不错,南书与青离坐在车里,啧啧感叹道:“公子,这千里良驹果然名不虚传,速度比我们的马车快上两倍不止呢!”
“南书,坐好!”青离看着南书左拧拧右动动的不安生,微微拧着眉提醒着。
柳如墨那边儿他已经派了血盟的下属去知会过了,让她做好离宫的准备,柔姨那边儿也已经准备妥当,他离开京城前再三嘱托她务必护着柳如墨安全到达北疆。
马车的速度极快,当青离与北疆军队碰上时,北疆已经拿下了邕州,见到马车行至他们的驻扎地前时,哨兵当即就拔刀相向,大声喝道:“车上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南书先下了马车,随即回身撩起车帘,恭请着青离下了马车,车夫被青离以眼神儿示意候在外面,他则带着南书走近了几步,将青远的亲笔文书递了过去,“青国使臣青离有要事面见北疆将领,劳烦通传一声!”
那哨兵一听到青离的名字,眸光闪了闪,转而抽走了文书,瞪了一眼道:“原来是青国使臣,请在此处稍候!”
车夫是青远的人,青离自然会找借口将他留在外面,至于剩下的事情,还需要他当面去一一安排。
不多时,方才的哨兵又折返回来,对青离不是很恭敬地拱了拱手,“将军有令,使臣大人可入,而您身后的随从和车夫必须在此地等候,不得进入!”
南书下意识地揪住青离的衣袖,上前一步,脸上满是担忧:“公子!”
“南书,不必担忧,你二人在此处等候,我很快回来!”青离拂开南书的手,跟着那名哨兵进了北疆的驻扎地。
一入主帅营帐,那名哨兵便退了下去,青离进去,主帅之位上的年轻男人当即就迎上前来,单膝跪在青离面前,俯首道:“属下沈恪见过公子!”
“不必多礼,起来吧,说说目前的情况!”青离单手扶了沈恪一把,转而走向主帅之位,却寻着其下位坐了下来,见此情形,沈恪自是不敢去坐主帅位,便撩袍坐在了青离对面的下位上。
“公子,一切进度皆按照您之前的安排稳步进行,我军损失不大,辰国的军队目前仍被困在边境不得前行,请公子放心!”沈恪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一番情况。
青离思忖了稍顷,道:“今日来此是为了商议撤兵一事,后续的安排就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一旦确定柳如墨入了北疆,你就下令撤兵,辰国的一切来信全部收下,不必再做回应,等我的下一步指示!”L
☆、第319章 看来他是犹豫不得了
第319章看来他是犹豫不得了
“是,属下遵命!”沈恪恭敬应道。
“之前让你拟好的信函可有写好?”青离问道,他来北疆军营之中商议撤兵之事,不便在营中停留时间过长,所以早就知会过他们准备好信函,方便他能尽快返回。
沈恪自然点头应着,起身走到桌前,在诸多的文书中找出一本儿来,翻开,取出夹在其中的信函,又折回来两手交给青离,“信函已按照公子的意思拟好!”
“做得好!”青离收好了信,拍了拍沈恪的肩膀,朝着营帐外走去。
青离仍是由刚才的哨兵带着朝营外走,沈恪不便跟随相送,就掀了营帐帘子一角,望着他身影远去,公子终于是要回北疆了,他由衷地觉得欣喜,这些年公子虽然掌管着北疆的政务,却从来都没有回北疆的意思,这一次为了那个国师大人,似乎是动摇了。
说起来他还真想见一见那个国师大人呢!传言中柳氏一族唯一的女国师,想必风采不凡,否则公子也不至于为了她做出这么大的妥协。
南书一直在营地外面转悠,车夫是皇上的人,他自然不会傻得和车夫在一起待着,这会儿一瞧见自家公子远远地朝着这边儿走来,他几乎是立刻停下了脚步,转而朝着营地那边儿走,奈何却停在了一排堕马刺前。
“公子,北疆那主将没有为难你吧?”南书围着青离转了一圈,问着。
那边儿车夫也跟着走过来,自然是把南书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他跟着把目光看向青离。
谁知青离还未答话。便被一旁的哨兵给抢了先:“我们将军仁义无双,又岂是会刁难他国使臣之人,你休要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