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满芳的婚被上若是被绣上了“寿”字,想着未来正是年纪方刚的姐夫看见这被子上的绣图定会神情古怪,哪家的妻子会在新婚之夜祝自己的丈夫不要折寿呢。
而那时的满芳又能如何解释?虽然这件事情很容易被何凌怀疑满芳是被人陷害,毕竟满芳名声很好,可这件事满芳自己解释起来却是依旧不易,更何况满芳的婚被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绣的。要是满芳解释这并不是她的被子,就会让别人觉得你是一个连自己闺房之物都管不好的毛脚女人,又何谈去做一个细致的主母?若是满芳沉默而无言以对,默认的满芳只会让何凌觉着这个女人怯弱,任他人摆布罢了。
到了许都满心期待的满芳没了袁氏的庇护,也没了丈夫的宠爱,又该如何?
只不过是让她也尝尝那种无依无助的滋味罢了。
满华期待着,以至于等待何凌迎亲队伍到来的那段时间过得非常快。
满府的探子接到了消息,说是何凌明日到达田州城,所以今日满府便开始张灯结彩,比原来要热闹喜庆许多。
而夜晚满府的婚庆灯笼依旧亮堂,袁氏在满芳院中拉了她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离开。
满华的院子却是漆黑一片,想必是早已歇下了。
但此时却见一个人从里推开了满华的院门,轻轻地向满芳住处旁的别院走去。
见她蹑手蹑脚地行走,而且手中紧握着一个小瓶子,不知装的是什么。
可她好似并不能确定放置嫁妆行李的别院是哪一个,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
今晚守夜的荷红早就注意到了那个总在试图隐藏自己身影的人,见她似乎终于决定走进一个别院——而那个别院就是放置二小姐此行重要物品的别院。
荷红见她推开了房门,便叫上一个小厮跟着,靠近了那人影便道:“是何人在此鬼鬼祟祟!”同时让小厮上前将那人制住。
待荷红看清来人面容时,暗暗吃了一惊,不过遂又松了一口气,对那人道:“原来是三小姐,三小姐安好。”
荷红转身看了看满芳的院子依旧安静并未有何异动,低声对那小厮道:“大夫人的命令,带走。”
荷红又对转而满华道:“烦请三小姐动身,大夫人有请。”
他们一行人便行色匆匆地去了袁氏的住处,并未惊动任何人。
如此一来别院基本无人照管。
而满华在离开别院时,微微侧头看见一个身影快速进了房间,终于安下心来,沉默地跟着荷红走着。
在远处时便能看见袁氏院子灯火通明,仿佛早有准备,让人有些恐惧。
进了院子便看见敞开房门坐在主位上摆弄自己手指的袁氏,十指蔻丹鲜红,看起来是新染上去的,不过乍一看来不知是染料还是红血。
荷红走上前去对袁氏低低说了几句。
而满华此时看着这个光鲜亮丽的女人,即使年华不在也依旧喜欢穿着亮色的衣裳,戴着成套的金首饰,面容虽不显老但是让人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的刻薄世故。
满华跪着,对袁氏道:“阿华见过大夫人,大夫人安好。”
袁氏却未叫她起来,也不看她,依旧看着自己的手指,缓缓道:“明日阿芳出嫁,我这个做娘的心里始终不安稳,眼皮直跳,莫不是今夜有事要发生?看来阿华这么晚了也不好好歇息,想必同本夫人一样,替阿芳担心着呢。”
“说吧,你为何要去阿芳的别院。”
袁氏说着说着便走下了主位,站在满华面前,用一根手指抬起满华的头,神色倨傲。
满华用怯怯的眼神望着袁氏,蠕动着嘴唇,迟疑道:“我之前送给姐姐一瓶蔷薇水,夫人您是知道的吧?”
袁氏不语,那瓶蔷薇水她已经让大夫仔细查过,没有任何问题,而且那蔷薇水做工极其精致,大夫都说制这瓶水的人应当是手艺极好,于是袁氏示意满华继续说。
“想必姐姐最近已经开封用过了,若是不及时将其蜡封,香气便会四散。姐姐对我说她会在嫁衣上洒上一些,可我怕等姐姐到了许都,这瓶蔷薇水估计已是毫无香气,那我不是辜负了姐姐对我的期待?可……我白日见姐姐忙里忙外,也抽不出空闲,我同时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打扰到姐姐,就想趁着晚上去姐姐的别院做好蔷薇水的蜡封。”满华自然知道开封的是多疑的袁氏,同时她正估摸着,应当事儿已经成了。
袁氏听及此,依旧是让满华跪着,派荷红去取了那红玉琉璃瓶。
荷红取来小瓶,对袁氏道:“各类物品齐全,并未有任何丢失。”其实当时满华并未走进房间,而荷红也是谨慎起见,稍微点了一下物品,并未细看。
袁氏点点头,稍微把玩了一下小瓶,丢给满华,道:“你就在这里将它弄好,别像你娘那样尽耍些下贱手段,这些年来你一直安分,本夫人也并不会为难你。”
不会为难?那这些年袁氏克扣她的东西又如何说起?每次行礼哪次又不是长跪加上冷语?满华在心里冷笑。
满华拿出先前握在手里装着蜡的小瓶,袁氏马上让人上前查了查,那人点头后满华才继续行事。
等满华从袁氏那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微微有些眩晕,不知道是几更天了,来时的月亮也隐到了云里,天色昏暗。
碧青马上从角落里跑出扶着满华,满华低声道:“成了?”
“是的,已经换过了,压在了最底下,装车时也不会被发现的。”碧青低低的声音说完便消散在空中,两人仿佛一路无话,只有裙裾摩擦的轻微的“沙沙”声偶尔传出。
☆、第七章 命运始变
莫约一月之前,远在千里之外的宁国京城里。
裴府气派异常,从远处看时便知道是大户人家。
一个身着兵甲的男人急速走进了裴府,下人们并未阻拦,而他仿佛常客一样,不时便到了裴府的书房。
推开门,看见一个正伏在案几上看着奏折的男子,那男人恭敬地下跪,沉声道:“臣下陈能叩见主公。”
男子抬头,莫约是到了而立之年,眼神沉静看不出丝毫情绪,而他的那对剑眉将他的神色更加犀利严肃,嘴唇紧抿着,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陈能。
陈能是山匪出身,但本不是无理蛮横空有武力之人,被官府招安后便参加了武试,脱颖而出后便一路扶摇直上,官职也到了现在的诸卫上将军。
不过,他很感激裴言卿在武试上对他的知遇之恩,并愿意为他鞍前马后。
而该男子便是一掌朝政的裴枢密使——裴言卿,他对陈能开口道:“何策的儿子何凌将会在一月后到达田州城迎娶满封成的二女儿满芳。”
陈能道:“主公需要臣下做什么?”
“你前去云州城,与淳于珩汇合,这次我们要突然行动攻下南州、田州两城,并将何策的儿子活捉,这样我们才能抢占先机,不能再这样平静下去了。”
陈能依言点头,道:“如今四方安宁,南州城的确可以趁其不备一举拿下,不过何凌到达田州城,驻守在田州城的何策的势力——徐家肯定会加派人手,估计有些难办。”
“何凌既是娶妻,满芳又是名满天下的美人,其中关键,我想你既然能坐到这个位置,定是不必我再多说。”
“是。臣下谨遵主公军令。”陈能的声音有力而且坚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豪气油然而生。
而一月之后正是满芳的婚期,此时何凌已经骑马到了满府门前,火红的身影挺拔,俊秀的面容此时正是意气风发。
“吉时到——”喜婆拉长的声音在今天却不显得刺耳,反而添了几分喜庆。
满府门口的鞭炮炸了几挂后终是静了下来,不过人声却愈是鼎沸——被丫鬟轻扶着的满芳走了出来,身着火红的绣着大朵大朵牡丹的嫁衣,连红盖头也用金线勾了边,华美又大气,莲步行处,身姿也是袅袅娉婷,令人肖想不已。
何凌下马,走上前去牵住满芳,又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满芳微微愣了一愣,便似小鸟依人般向何凌的方向稍稍靠了靠。
何凌眼中笑意更盛,狭长的丹凤眼也微微挑起,直叫一些女子芳心暗许。他牵着满芳,向着何凌骑的马后面的空马车走去,如此和谐的场景令众人都是歆羡不已。
不过此时的田州城城门口,陈能率了五千精兵,将南州城交给淳于珩,而自己绕过南州城行小路快速来到了田州城。
守城的士兵有的还未叫喊,便遭遇身首异位;而靠近城内的士兵见此景便立刻去徐家报告有人想要攻城。
正待满芳即将上马车之际,只见徐上将军身着铠甲骑着黑马大声向这边吼道:“世子请赶快离开,裴家兵来攻城了!”
本来此时许多无事的城内巡逻士兵在满府门口看着世子娶妻正心胸荡漾不已,听见徐将军的吼叫后便想集结在一起,可民众已经开始骚乱,于是现在场面混乱一团。
徐将军正对面已经来了陈能的大波人马,而徐家的兵力还在城外显然已经来不及赶往这里,徐将军骑着马努力往人群中挤了挤,想要去掩护何凌。
而此时的何凌刚刚上了马,想要将满芳也拉上来。
只听“嗖——”地一声,何凌右肩中箭,他微侧头,眉头紧皱,看见了一脸得意的陈能晃了晃他的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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