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暄,留在爸爸身边,爸爸不会让人再伤害你!”习暮飞以为女儿在外受惊过度,连忙安慰她,说完又瞟了眼任浩,朝他点头,已示宽慰,“反正你们早晚都是要回来办订婚仪式的,早些回来更妥,我也安心。”
“伯父,诗暄是为那些同学伤心,死伤了许多......”任浩说的时候伤感无助,因为对那个学校,他已有深厚的感情,为了国家的和平,牺牲了那些没有任何武力威胁的学生,他不可能不心痛。
“任浩,现今天下大乱,我就暄暄这么一个女儿,待订婚之后,我就可安心把她交予你,以后保护她的责任就全权在你。”习暮飞的心间充满了无力感,面对着任浩,第一次说出这番真正的肺腑,“你能做到?”
“定当全力!”任浩牵过诗暄的手,看着她的泪眼婆娑,不禁抬起手去替她抚干净,就算习暮飞不提,他也将一生想护,怕就怕,他没这个福气。
习暮飞的眼神懈怠,当他无声地凝视这一个曾面临死亡都不放手的男子,越发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正气,他派沈沐风去查任浩的底细,最后得来的结果与孔知河调查的无异,虽说他心有所向,可任浩到底是女儿爱慕的人,愿意接受的任,他不敢再擅自做主拆散他们,毕竟,他太了解女儿的犟。
成全他们,也成全自己,也算是完成了他的一大心愿。
“望你记住今日说的话!若是以后伤了暄暄的心,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习暮飞半认真半说笑地看着任浩,其实这话他在谈笑间便透露了他的爱女如命,他是要间接告诉任浩,伤了习诗暄,他就没命活了。
习诗暄听惯了父亲这些话,明明知道这些话只是玩笑,可她还是担心任浩承受太大的压力,“爸爸,你又这样!吓唬人家作甚!任浩是不会伤害我的。”
“看看你成何体统!还没嫁过去,就急着帮腔!你还没冠夫姓,一点也不藏羞。”习暮飞又训道。
诗暄愠笑不语。
习暮飞和他们再聊了会订婚仪式的事,心里记挂不久之后的作战部署,就嘱咐诗暄和任浩自行休息,又令沈沐风通知下级各部人过来商讨。
在书房里,习暮飞正对着墙上的一片大型地图冥思苦想。
“爸爸。”习诗暄撇下任浩,独自一人过来找父亲,她端过一杯水来,哄他吃药,“听沈叔叔说,您今日发了一顿大脾气。”
“暄暄啊,爸爸不是发脾气,而是急火攻心。”他看着女儿天真动人的模样,不想让她为此添上忧虑,“还是不说了,那些战事你又不懂。”
“是不是前线的战事不佳?”她在习暮飞身后为他锤肩揉背,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个说法,习暮飞是何以聪明之人,牢牢握住女儿的手背,便提起来早该告诉她的事,“我本不想提起,既是你主动问,我索性也一并说给你听。山东前线的战事非常糟糕,由于周卓带领大部队撤离,前线总司令逃走的消息传开,一时军心涣散,剩余零散部队逃的逃,投降的投降。幸亏还有几万人是我给杨踞铭调派过去,如今杨踞铭带领部队躲到深山中与敌周旋,敌军十几万人围剿,境况堪忧哪......”
他大略地说了战场的情况,习诗暄回忆那日的狭路相逢,他受她的种种冷遇敌对,都未曾想过关心一下他的伤势,不禁懊悔起来,可是如今,她又能做些什么呢?他满面风霜地出现在她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她知道自己的心乱地一塌糊涂。
“爸,您要救他,他可是您的兵!”诗暄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她并未真正想过要他死,然而父亲的神色却真切地告诉她,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晓得担心他了!唉,若不是你们闹别扭,他怎会执意要上前线,还主动调至山东......”习暮飞无意识地埋怨女儿,却没有发现女儿此刻僵冻的脸色,“你们年轻人的心思我真看不明白,一会一个变,都没个准!一会秋凌跑到西北战场去找他,一会他又擅自离开战场来找你......”
“秋凌都要嫁了,您还说这些干嘛?”习诗暄听父亲提到秋凌,不禁小声嘀咕道,让她反应不及的事,接踵而来,秋凌在经过这次私奔的惊险历程后,还是择选了回家成亲,对象自然还是原来那个鲁少爷,就算两人都和杨踞铭无缘,习诗暄心里明白,秋凌和她,永远恢复不了从前的关系了。
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习暮飞显然留神了女儿的话,他从抽屉的最底层抽出一个叠好的羊皮卷,诗暄瞄了一眼,从露出的折痕那面来看,像是地图。
那张旧地图被习暮飞按在手下,使劲扣了扣手指头,眉头稍展,“不用你说,就凭他是我派出的将,我也必会救他。”
“你看有了这份地图,相信危机定会迎刃而解。”习暮飞颇为自信地拉开地图一边。
“地图?”诗暄不解地看着那张羊皮旧地图,习暮飞示意她帮忙打开地图,她小心翼翼将这张有着许多错综复杂的方块地图慢慢一段一段铺开,羊皮地图竟一下把整张桌子都给铺满,还多出一部分垂落在桌边。诗暄用摹印压在地图中央上方,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地名,战事术语等等,她全然不解。
“这张地图,是你祖父留下来的宝贝。当初日本人打我们中国的时候,千方百计争夺它,可它始终在我手里留存下来。”习暮飞双手撑在地图上,俯视纵观其中的辽阔大地,从他的眼里可以读到那燃着希望的两束光亮,正在冉冉升高。
“我一点也看不懂,这张地图当真有这么大好处?”对于这个地图上的起伏线条等等,诗暄全然不解其中的奥秘。
“暄暄,来,你看。”
习暮飞指住一块重叠山头密布的线条,眼神放空后,飘渺中变得遥远,“事实上,现在我们国家的版图有一些地形并非是实况,所以对行军的将领来说,要挖空脑袋去剖析当地地形,以来突围或围剿,绝非如此容易。这张羊皮地图是由早些年里清朝某任直隶的总督通过各地探访考察找人绘制出来的,后来此图还被送至皇帝审阅,皇帝当时并不关心国家战事防御,他不以为然地把总督羞辱了一番,并把图退了回去。总督却心系地图,一直留着,代代相传,地图就一直被后人收藏。”
“那怎么又到了爷爷手里呢?”习诗暄好奇地看着那张虽年代久远,可仍十分清晰的地图。
习暮飞道,“说来也是缘分,当时你爷爷在帮清政府剿匪之时,遇到一个落难官宦子弟,他想要摆脱发放边疆之苦,便以地图为诱,叫你爷爷悄悄放走他。你爷爷的眼力极好,他看那人谈吐不俗,气质高贵,料定那人绝非平凡之人,就帮了那人一把,后来,你爷爷找到那人告诉他的地方,果真把这个隐匿许久的羊皮地图找到。”
“这地图年代久远,也不知还能不能起作用?”习诗暄若有所思地绕着地图走了一周。
习暮飞的目光流连在宽大的地图上,心中起伏不定,他的眼神落在了几处地方,一想起这些地方的战火轰轰,他就无法平静。
过了会,他才想到了正题,分别指了几处画笔纵横的山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会变,你瞧,这地图指引了许多外人不知道的羊肠曲道,这些地方在攻之时可做地下隐道,敌人难以察觉,在退之时,又可做隐秘通道,以便顺利突围。”
说完,面露得意。
“嗯......”诗暄虽看不懂地图上的纵横,但一些红旗标有的地方,显然是极为重要,正待说话间,忽听外面传来沈沐风的激烈声音,“抓住他!”
习暮飞闻后拢眉,把地图收拢,再与诗暄一齐打开门欲探知究竟,岂知看到沈沐风手里正揪着一个人,这人竟是任浩。
“伯父,我是来找诗暄,找着找着就迷了路,刚到这,就被沈伯伯这样......”任浩双手手腕被沈沐风反手扣住,额头上溢出豆大汗粒,他苦笑地又朝诗暄埋怨,“诗暄,你走这样久,不是说好要出去看礼服的吗?”
沈沐风不管这些,只见习暮飞不发话,他也不放手,虽说他年岁也大了,但劲道还是有的,这时的诗暄被急坏了,忙去求情,“沈叔叔,你这是做什么,任浩是来找我的,求你先松手。”
沈沐风心有所想地看着习暮飞,“司令?”
习暮飞走到任浩身边,缓缓抬手,然后定睛一看,任浩表情尴尬,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就这样,他拂开沈沐风的手,“既是误会,就松手罢。”
任浩很快被松开,张露痛楚的表情,习诗暄查看他的手腕处有淤青,连忙帮他揉,一边又小声说,“下次别这样!我父亲的书房,旁人是不能靠近的。”
任浩忙向习暮飞赔礼,习暮飞面部十分平静,根本看不出任何戒备和不满,并且叫他们赶紧出去拍照,然后沈沐风一挥手,身后跟来的军官们便鱼贯而入。砰得一声,大门紧紧地闭合,那声响再一次将某人藏在心底的秘密推到火口刀锋上,他知道很快就可以完成任务,他应当高兴的,应该为此兴奋的,然而,此刻的他如履薄冰,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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