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属下们这是要连同那鼎将王妃抬回去?”侍卫统领怔愣过后,上前向慕容昭请示。
慕容昭唇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正欲开口却见那鼎竟开始自行移动,周遭亦传来簌簌声。他皱了皱眉正欲让人查看是什么声音,却听侍卫守领惊恐的指着那房屋边缘道:“太子,您看。”
他刚侧眸顺着侍卫统领指的方向瞧去,还未待看清那疯狂生长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身旁的侍卫统领已一声惊呼,被卷上了半空,周遭的侍卫亦被卷起了不少。而那鼎正被一根粗壮的腾蔓卷起欲脱离已殘破的包围圈而去。
慕容昭眸色一凛,手中银鞭破空卷住鼎角将鼎拉住,另一手手握利剑,飞速斩断袭来的滕蔓。然那些滕蔓却似永无生长的尽头,他刚将它们挥剑斩断,它们却瞬眼间又长出新的向他袭来。
侍卫们从最初的慌乱后,都开始纷纷握刀将缠住自己的滕蔓给斩断,但他们斩的速度远远没有滕蔓长的快,一时之间大乱一团。
慕容昭既要拉住鼎防止温暖逃走,又要顾及周遭的滕蔓防止自己被卷住,如此两相受制,实难长久支撑。他唇畔泛起抹冷冽的笑,反手将银鞭缠于房柱之上,身子凌空跃起,寒光泠泠的剑峰至缠住炎鼎的粗壮滕蔓上划过,炎鼎重重落回地板。
温暖感受着鼎身传来的震动,眉峰一皱,知滕蔓已被斩断,这慕容昭并不好对付,若再不来个狠的,怕是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落入他手。她将食指一推,挤出滴血按在棋盘阵眼位置,四周眨间似天旋地转般剧烈震动。
慕容昭正欲揭开鼎上桌面将温暖抓出来,身子却因突然的震动一个重重后仰而指尖从桌面上划过,眼看着鼎从极度倾斜的地板上滑落,而他则必须将剑插进地板稳定身形。
炎鼎从二楼地板滑落凌空的霎那温暖跃身而出,足尖落地的瞬间,她拂袖将炎鼎收回,挤出尖叫奔走的众人转入暗黑的巷道之中。
“通知守卫将城门关闭,调动三千兵士一寸寸的给本太子搜,纵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本太子找出来。”慕容昭怒声命令,他实在无法忍受,一个女人竟然从他的眼皮子底下从他的重重包围中如此轻易的逃了出去。
满城的追兵搜捕着温暖的行踪,温暖悄然从一户敞开的窗户中跃入,屋里一个老太太正哄着小孙女睡觉。听见声晌,老太太立即抱着小孙女缩在角落里,警惕又紧张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嘘。”温暖低声对老太太道:“婆婆,我遇到了几个贼人,借您的地方躲躲,待贼人离开了我就走。”
透窗而入的月光拂过她的脸庞,明媚的容颜落入老太太的眼中。瞧着她不像坏人,老太太放下戒备,抱着小孙女起身热心道:“你一个大姑娘家行夜路的确容易遇着贼人,我看这大晚上你再出去也不安全,我孙女儿爹娘今晚不在家,房间正好空着,要不你先在那房里住一晚明儿天亮了再走吧。”
“谢谢婆婆。”温暖心头一喜,遂应道。
“跟我来。”老太太抱着小孙女撩开房帘在前带路,小孙女搂着她脖子趴在她肩上揉着眼睛眨巴眨巴的瞧着温暖,模样及其可爱。
然她才走了没两步,腹内一股极其熟悉的久违的饥饿感迅猛袭来,近在鼻端的处子香诱得她喉间干涸如火烧般难受。她暗道声不好,正欲撑着最后丝清明悄然离开寻个没人处将这难熬的阶段给熬过去,身前的小女孩却蓦的放声大哭,那老太太立即转过头来恰巧看到惨淡光线中温暖白发红眼露着垂涎之色直勾勾的瞧着小女孩的极其瘆人的模样。
“啊,妖怪!”不待温暖阻止,老太太恐惧的大叫出声,拉开门栓抱着小女孩箭一般冲了出去。
指尖的银针被温暖仅剩的几分理智压下,剩余的些许清明及处子之香让温暖紧跟在后追了上去。
她刚跨出门,一道天丝网瞬间从头罩下将她紧紧裹住,紧接着几根铁链将她从肩到腿缠住动弹不得,擒住她的侍卫瞧着她这模样眸中均露出抹骇色。
“纵是你逃了又如何?你仍逃不出……”唇角噙着冷笑踱步上前的慕容昭瞧着她此翻模样,未完的话戛然而止。他眉头紧了紧,眸色深不可测,终是沉声道:“押回太子府。”
“辰羽,我给你做了……”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将她的声音打断,手中端着的糕点掉在地上四处滚散,室内一时极静,顾辰羽急促的呼吸便显得特别清晰。映文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她颤着唇似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三个字,“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打我?
“为什么?”顾辰羽恶狠狠的看着她,胸口急剧起伏,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阴冷骇人,“你竟敢问我为什么?我前两日才警告过你别再伤害暖宝,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可你看看你究竟做了什么?”他将手中的密笺狠狠的扔在她的脸上,“难怪你会如此干脆的给她解药,难怪你会说一月后给她解盅,我明知不该信你却仍信了你,以为你真的想要改过自新。可却没想到你居然阳奉阴违,表面说救,背地里却居然置她于死地。映文,我顾辰羽真是小看了你。”
“不,不是的,辰羽,这不是我做的,你要相信我。”映文慌乱的握他的衣袖解释,纵然心被他的话伤得鲜血淋淋痛得不能呼吸,可看着小笺上的信息,她却顾不得心有多痛,只想着要与他解释清楚这个误会。可情急下的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知道要告诉他这不是她做的让他相信她。
顾辰羽愤然甩开衣袖,看着摔倒在地的她,眸中是极度的厌恶与冷酷,“相信你?我就是因为相信你所以才害得暖宝落在慕容昭的手中,你还让我相信你?”语中透着浓郁的血腥之气,“你最好祈祷暖宝没事,否则,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语落,他再未看她一眼,衣袂生风大步离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这个密笺上却写的是她透露消息给慕容昭,暖暖受到慕容昭埋伏盅发被抓?为什么在她下定决心想要做个好女人的时候,辰羽要这般对她?为什么她想将过去抛却的时候,她以为的希望却瞬间变成绝望?
又是因为她?因为出事的是她,所以他半分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就判了她的死刑。他眼中的厌恶与冷酷,让她彻底明白,她在他眼中就是个恶毒的女人,他绝不可能爱上她。那日的些许柔情,此生再不会有,再不会回来。
既如此,那她还当什么好女人,若不能让他爱她,那就彻底的让他恨她吧。至少,他的心里会有她,哪怕是恨,也好。
她从地上站起身,背脊笔挺,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面上,是极为阴毒狠唳的笑。
“为什么要这么做?”水玉唇角挑起抹满意的笑正在倒茶,耳旁却冷不丁毫无声调起伏的冒出这么一句,她倒茶的手一偏,茶水倒桌上些许。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水玉将茶壶搁桌上恢复面上常有的冰冷看着门口神色复杂的左三。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眸中难掩失望,语带苦涩,“水玉,你变了。”
“等等。”水玉握紧手中的茶杯,在他步出门前开口,语中透着丝紧绷。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我希望,你好自为之。”左三不再停留,消失在门口。
水玉抚额坐在椅上,思考着左三的问话。是啊,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是不想看到老大再备受煎熬的活在那个女人的阴影中罢了。自从老大遇到被他唤作“暖宝”的女人起,一切都不知不觉的变了,往日的洒脱笑意不在,只有眉目深锁,可至少,这个女人让他从心里觉得是幸福的。然映文,她以“暖宝”做为要挟,带给老大的只有日益渐深的痛苦,让老大身心饱受折磨。她纵然得不到老大的心,却也不想看到他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这大好的一石二鸟之计,她为何不这样做?若“暖宝”死了,映文定活不了;若“暖宝”活着,老大对映文定也恨之入骨,就算她再用“暖宝”做为要挟,老大也绝不会再受她控制,定只会以狠辣的手段让她屈服。无论这计策最后结果如何,老大都将能得从这煎熬中得到解脱。这样于老大有益无害的事,她想不出有何理由不去做。
她将杯中早已凉透的茶灌入口中,唇角扯出抹凄然的笑,她如今也变得这般阴毒算计了,以后,是不是也没了站在老大身边的资格?
但她,不后悔!
“王爷,不好了,刚收到消息,王妃在赶来昊城的路上盅发落在了埋伏的慕容昭手中。”白鹰急步入帐对正在吩咐战事的君熠寒禀报。
“调集二十万大军,立刻出发挥师桃都。”君熠寒眸色深冷,周声寒气凛冽,似有万千冰雪自他体内逸散而出。他语声似寒霜凝成,“通知顾辰羽,让他带上赛诸葛。”
与此同时翎国皇宫的君昊天,汐月正在苍岩山附近两军对峙的孟孤染与巫夷均收到了探子传来的消息。
楚欢在河畔边睡醒了后,寻着附近田地里的地瓜刨了几个洗洗啃了裹腹,又包了几个带在路上吃后,这才捡了根较粗直的树枝撑着仍有些乏力的身子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去。她一定要找到孟大哥,绝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