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看她倔强,一下也火大了,连着打了七八下。
身边丫环婆子头一次看她打姑娘,眼见窦妙泪珠儿都滚下来,忙都跪着求情。
张氏回过神,才发现女儿的手都红透了,又心疼的要死,叫人去拿药,一边问:“还不知道错?”
窦妙抽泣道:“没错,我要嫁也得嫁个自己可心的。”
张氏气得差点一个倒仰。
她怎么生出来这么一个女儿!
她使人把窦妙送回去,等到窦光涛从衙门回来,头一个就扑到他怀里哭:“我拿这孩子没办法了,打都打了,她仍不听,说不想嫁给秦家三公子,今日你可知,她竟然当着人面吐瓜子皮。相公你说说,又不是几岁的孩子,怎么就叫人那么操心。”
窦光涛听得一头雾水,张氏是边哭边说的,也不清楚。
他先把妻子安抚好了,才仔细问了,听完了笑笑:“不想嫁就不嫁罢,娘子,咱们就妙妙一个女儿,何必逼着她呢,难不成与秦家结亲,咱们家就能飞黄腾达了?”
张氏头疼。
自个儿真是命苦,摊上这三个。
窦光涛搂住妻子肩膀:“你一向疼女儿的,怎么在这事上那么执拗?咱们为人父母,孩子过得欢喜就好了,不是?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在灵慧寺,慧能大师就说妙妙不同常人,叫咱们顺其自然,你都忘了?你这样对她,万一她哪日突然又……怎么办才好?”
意思是万一又疯了。
张氏心里咯噔一声。
她想起窦妙的眼神,冷硬如铁。
半响终于叹一声:“如今便是她肯了,那秦家也不肯。”
“是啊,再慢慢挑罢,总能找到妙妙自个儿也喜欢的。”窦光涛道,“京都那么多人家呢。”
“可好的有几个?”张氏咬着嘴唇道,“我也是满腔为她,可她啊,是一点儿不领情,我如今真宁愿她不会琴棋书画,只做我乖巧的女儿。”
窦光涛不信:“到时你又嫌弃她不够出众。”
这世上,甘蔗不能两头甜,至少对这女儿,是的。
窦妙手上刚刚涂了药,一股子清凉,也不太痛了,舒服好些,香附心疼道:“姑娘也是,刚才顺着夫人说一句软的,也就罢了,如今挨了打,可不是不划算呢。”
是亏了,疼得她心都抽了,可她不能真把自己嫁入秦家啊。
当然,她也不能提王韶之,张氏在气头上,要是知道她还想嫁给王韶之,必得疯了,以后她耳朵遭殃。
这不能自主嫁人的时代,太糟心了。
可也无可奈何,她只能慢慢来,以后等她“人老珠黄”了,王韶之再来提亲,那就是救命稻草。
不过秦家这等人家愿意娶她,也是叫她有些惊讶的,本来她挺安心,想着自己这身份差,配上张氏的眼光高,定是左挑右挑,没有合适的,结果也非她所想。
还是有人家肯放低几分。
窦妙叹口气,自打她穿越来,最怕的就是面对这一天,盲婚哑嫁。
那在有可能反抗的情况下,她又怎么能不为自己争取一下?
虽然胳膊要扭过大腿是比较难。
她透过窗子看向高高的蓝天。
一支箭闪电般的飞过去,鸟儿应声而落,随着而起的,是周围喝彩声。
“真是叫咱们大开眼界啊,大人好箭法!”下属捡起鸟儿扔在一边,那里已经堆了几十只了。
宋泽懒洋洋放下弓:“消磨时间罢了。”
他看看天,差不多得放班的时候。
前不久,他刚刚得了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职务,只京都治安不错,他除了日常骑马巡视,也没有事儿可干,打打鸟,与同僚吹吹牛,一天就过去了。
正当他要回家的时候,邓戎送来一封信,悄声道:“是从咸阳来的。”
宋泽打开信一看,面上顿时有了几分笑意。
他去西北,除了收获了与对敌军对阵的经验,也结识了一位好友。
这好友便是三皇子咸阳王。
二人一见如故,后来他离开咸阳,也时常通信。
今日这封信乃是问候他的。
宋泽看完,把信放入袖中,邓戎见状又禀告道:“王妃近日去了刘家好几回,恐是想让世子娶那刘大姑娘。”
刘家说起来,也是雍王妃钟氏的表亲,宋泽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从侧妃升为王妃,她当真以为自己是他母亲了?还是,为做给父亲看看,她对他儿子还是很关心的?
可不管如何,他绝不会娶那刘大姑娘。
他要娶的人,得自个儿选。
想到这个,转了个弯儿往窦家的方向去了。
张氏正生气,就听说宋泽来了。
“正与二公子说话呢。”奴婢禀告。
张氏忙道:“在哪儿说话?送些吃食去,不不……这点儿可是用晚膳的时候,你去说一声,留世子在家里用饭。”
窦余祐也是刚从书院回来,本当要去问窦妙今儿的事情,结果宋泽上门来了。
他也不能不见。
二人在书房里闲聊。
张氏派得奴婢来了,笑道:“夫人说,世子不介意的话,请在这儿用晚饭。”
宋泽一口答应。
窦余祐脸色变了变,在心里就怪起母亲来,好好的请什么饭。
“可是打搅了?”宋泽笑着看窦余祐。
“怎么会,咱们家的荣幸。”窦余祐有苦往肚子里吞。
当着面,他不可能把人赶走。
二人一直说到天黑。
宋泽学问渊博,能说会道,窦余祐虽然因王韶之的关系对他有些排斥,可相处下来,却是越来越佩服他的,要没有王韶之,他甚至想,妹妹嫁给他也不错。
只这念头一闪过,他又满心愧疚,自己不能对不住好友的。
轮到吃饭时,宋泽又去一一拜会长辈。
张氏看他这清俊样貌,万里挑一的,为人又彬彬有礼,不摆架子,少不得就有些奢想。
“那墨锭,妙妙是极喜欢的,可是觉得太贵重,她说无功不受禄,我便只好使人还给世子。”她解释起上回的事情。
其实宋泽得知窦妙不要,也是有些生气,毕竟上回看她那么喜欢潘大师的墨锭,他也放在心里,专门在家里寻了送与她,结果狗咬吕洞宾,她愣是没有要。
宋泽收起心头不快,大度的道:“也是我的不周之处。”
他问起窦妙:“二姑娘人呢?”
张氏专门派人去请的,可窦妙一直未出现,今日两次顶撞,张氏恨得牙痒痒,只得道:“今日不太舒服。”
宋泽心里就更恼了,分明是不想见他。
勉强用完一顿饭,他与众人告辞,窦余祐急忙忙就去见窦妙,刚一进去,就关切道:“妙妙,听说你被娘打了?”
窦妙伸出手给他看。
还是红的,有点儿肿。
可见张氏打的多用力。
窦余祐看着心疼:“你怎么那么傻,顶撞娘呢?你看我小时候,但凡犯错,娘都拿戒尺对付我,你也得留个心啊,这秦夫人的事儿,你认个错就罢了,低个头的事情。”
“低了头,娘还得让我嫁别人呢。”窦妙道,“一了百了,早晚要打的。”
窦余祐看她坚决,想到什么,大喜道:“妙妙,是不是为王韶之?这事儿是我与你说的,你是为了他,才断了娘的心思?”
窦妙撇撇嘴儿,半响道:“谁为他啊,他就是个傻子。”
可这话里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傻子才叫人心疼,她是心疼王韶之的付出,自己也想着出点儿力。
窦余祐高兴坏了。
可外面的人一点儿不高兴。
宋泽立在阴影里,眸色也像这夜空一样,黑沉沉的。
那王韶之何德何能,竟要她费这些心思?
?
☆、022
? 等到窦余祐走了,他从后窗看进去,窦妙正趴在美人榻上,夏日里,也不曾穿袜子,两只小脚白生生的好像玉莲花,摇来摆去,一会儿听到她轻声念诗歌。
香附道:“姑娘歇息会儿罢,手都没好。”
“歇着也没事儿做。”她这人闲不下来,要是叫她一天到晚的不做事情,光与人闲聊,真要疯了。
香附道:“那我给姑娘再上点药。”
窦妙道好,坐起来。
香附给她涂药。
烛火闪耀着,她眉头微微颦着,又叹一声:“还好没有打屁股呢,不然我可完了。”
香附噗嗤一声笑起来,揶揄道:“姑娘下回要再这样,指不定夫人会打那儿。”
在这儿,父母手中握有大权,可真要遇到这样的□□,她也得威武不能屈。
涂完药,窦妙又看了会儿书便睡下了。
她一向睡得早也起得早,很有规律。
香附把门关上,轻轻退了出去。
看着烛火灭了,宋泽驻足会儿,等到众人都睡熟,好似一道轻烟,悄无声息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飘着淡淡的香气,叫人想起茉莉花。
他走到床边,借着月光看她。
因没有冰鼎,酷夏炎热,她穿得极少,被子也不曾好好盖,露出一大截的腿来,白莹莹,好似浮着一层光晕,他面上一热,目光微微往上移,却又瞧见她身上的里衣。
相似小说推荐
-
世家 (尤四姐) 2015.08.19完结颂银是佟佳氏长房次女,因长姐早逝,她继承家业,跟随父亲进宫当了内务府员外郎。颂银有个冤家对头...
-
嫡重 (墨涵元宝) 若初文学网VIP完结她是将军府最受宠的嫡女,也是京城最有名的骄横之女;他说,我就喜欢你的小脾气;他说,让我执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