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与君宜端坐在上首。下有贵妃,娴妃,嘉妃,纯妃,愉嫔,怡嫔,舒嫔等人在下册分居两边。中间地上跪有二人,一认识前些日子欣琪那边的证人,另一人便是倾暖。弘历让欣琪的证人把那日之事再说一遍,她也说得啃啃巴巴的让人禁不住起了疑。一侧的嫚姝皱了眉,狐疑地看了看那人,转而对弘历说:“皇上,臣妾记得前几日这人说的是左手,怎的今儿个是右手?可是臣妾记错了?”
“你当然没记错!”弘历冷冷一哼,这事儿他也算是清楚的了,如今这样走走过场,只是想尽快还钰彤一个清白。而倾暖随后说的话恰好作为最重要的证据。可一旁的欣琪却如同疯了一般扑过来,抓着倾暖的头发,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个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个贱人,贱人,我为何要那般做?我为何?”
君宜忙喊人带了欣琪离开。而这事儿也算是真相大白,嫔妃们各自离开,长春宫唯有弘历与君宜在。方才倾暖进门,弘历还以为是傅恒带错了人,可细细看来,这确实是那天对自己说那些话的女孩儿。只是不过几天的光景,那个澄澈的眼睛却不见了,此时此刻这个女孩子的眼里都是暗淡的,看不到一丁点的光亮。这样的视觉冲击,让弘历很是震惊,他问道:“朕记得你在宁寿宫伺候太妃,怎的如今这般模样?”
“奴婢自己说错了话!”倾暖回答的很是淡定。
一旁的君宜瞧着弘历脸色微微不同,便笑道:“皇上,依臣妾看,此人帮贵妃证明清白,也算是功德一件。不如就免了责罚,还去宁寿宫伺候太妃吧!”
☆、第二十二章 给她找个好人家
再回宁寿宫的时候,是一个飘着雪花的午后。那个时候已经将近除夕,宫内各处都在张灯结彩地为新年做准备。倾暖回来的时候,崔嬷嬷正自己搬着凳子,拿着苕帚在打扫屋檐下的蜘蛛网。倾暖悄悄进门,崔嬷嬷并未发觉,她小心走到廊下,握紧了崔嬷嬷的双腿,那个时候,崔嬷嬷才发现她。俩人抱在一起哭的很是伤心,声音个格外的大。屋里头太妃听到了声音,自是问道:“谁来了?”
崔嬷嬷抬手给倾暖擦了眼泪,笑道:“这下可好了,走,进屋去!”崔嬷嬷脸上的泪珠顺着脸颊流到了她的嘴巴里,看的倾暖心疼无比。而进门看到太妃精神焕发地拿着剪子剪着窗花,喜气洋洋的很是开心。
倾暖去向太妃磕了头,炕上的人却伸手要拍她:“我听崔嬷嬷说你去了比宁寿宫好的地方,怎的又回来了?”
还好倾暖去辛者库的话崔嬷嬷没有说,否则太妃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该担心了。之后倾暖同崔嬷嬷一起到屋檐下收拾蜘蛛网,崔嬷嬷才说起那天太后来说的那些话。原来弘历要铲除的只是弘皙的势力,而庄亲王自乾隆四年之后再也没跟弘皙有过往来,上次那事儿自是不会牵连到庄亲王的。倾暖听后既开心又觉得错怪了当今圣上。
门下打扫好了之后,崔嬷嬷催着倾暖去休息,辛者库的那种地方,累死在里头的大有人在。而太妃叫了崔嬷嬷来,对她道:“你当我全不知道,这丫头是从辛者库回来的。那天太后的话我全都听到了。”
崔嬷嬷忙要安慰,太妃却摆了摆手:“不必说了,这丫头啊跟着咱们在宁寿宫吃了不少的苦头,若是有哪一日我去了,你可得好好地守在她身边,看着她好好的,这样我在那边才安心啊!”
“年下都是喜气洋洋的,您为何说这些话。”崔嬷嬷嗔道,抬手去擦自己的眼泪。
可人老了就会看开很多,也不避讳生死,太妃见崔嬷嬷伤心,劝了几句,又说:“皇上若是再来瞧我,我可得好好求求皇上,给这丫头安排个好人家。这是我唯一能够为她做的。我自会跟皇上说,将来这丫头嫁人了,让你跟着去。你呀,跟着我从江南到了这紫禁城,一辈子困在了这里,再也没出去过。老了老了,也该出去看看。省的咱们将来投胎找不到地方。”
她们说的这些话倾暖自是不知道的。可弘历却时常来宁寿宫看太妃,崔嬷嬷担心弘历听了太妃的话生气,所以每次弘历来的时候,她都是提心吊胆的。太妃见她如此,笑道:“我还没说呢,你紧张什么!”
宁寿宫的一夜崛起在宫内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弘历闲暇时间都去看太妃们了,她们这些后宫妃嫔们自然就更难见圣上一面了。而君宜身为时常陪伴在弘历身边的嫔妃,她早就觉察出了弘历的反常。她虽是大度,可也不至于积极到把旁的女人往养心殿送的份上。她时常惦记着傅恒跟自己说的那个小宫女的事儿,如今年关,宫人们进进出出采办的多了去,此时是绝好的送出宫的机会。可无论她派人怎么去请傅恒,怎么问他,傅恒都缄口不提那日之事了。
☆、第二十三章 最后一事
今年除夕封印较早,弘历的清闲时间也就多了起来。他记得自己对太妃的承诺,所以今日早早地就宣了允禄进宫来,只是今儿个雪太大,不宜带着孩子出门。可太妃见了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是高兴,娘俩拉着手在屋内说了半天的话。之后允禄出来给太妃泡茶,碰到了一直守在门外的倾暖。允禄倒是听过几句关于这个小宫女的话,他也很是感激她能在宫内伺候自己的母亲。
对于允禄的道谢,倾暖只是淡然说:“太妃对奴婢极好,奴婢自然愿意好好伺候太妃。王爷这般郑重道谢,奴婢承受不起。”
中午弘历传了御膳往宁寿宫,进门时正巧看到允禄与倾暖在廊下说话。他心内嘀咕随口问了守门士卫一句话,听后脸色微微一沉转而又笑着走进宫内。午膳之时,有几个太妃一起来用膳,弘历跟允禄说的也很是投机,气氛极好。倾暖伺候在一旁,恍惚觉得这是不可能发生的情况。
虽然鹅毛大雪下个不休,可依然抵挡不住人们猎奇心理。语薇自己裹了衣裳往宁寿宫来,正好跟妙蝉在宫道拐角处碰到。尴尬倒是有,只是同为嫔妃,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语薇瞥了妙蝉一眼,道:“你怎的知道这里的?”
妙蝉冷冷一哼:“皇上最近有多么爱来宁寿宫阖宫上下谁人不知?姐姐你不也来了吗?您可真积极,放下自己的儿子都不管了?”
“永璋在阿哥所待得好好的,你少在这胡说!”语薇踏着步子就要超前走,谁知衣裳却被妙蝉拉住,妙蝉笑的意味深长:“妹妹听说阿哥所的孩子们都被送回各宫了。您这个做娘的竟然不知?三阿哥知道了,定然伤心!”
显然语薇有些怀疑:“你从何处听来的这些话?可当真?”
妙蝉也懒得解释,松了语薇的衣裳,道:“您爱信不信!”
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宁寿宫,语薇叹了口气懊恼离开折身往回走。而妙蝉得意地昂了昂头,理了理自己的发鬓,径直朝宁寿宫去。倾暖本在屋内伺候,可眼看午膳将近,她出来泡茶。一出门就见一身翠绿的妙蝉正在费力地上着台阶。瞧见有人,妙蝉呵道:“你站在那里看什么,不知道来帮个手吗?”
这人看着脸熟,瞧着装扮也是后宫嫔妃。倾暖忙伸手去扶她,待妙蝉到了廊下,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看也不看一眼倾暖就要往屋内去。倾暖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她道:“皇上和王爷在里头,您看,要不要奴婢先去禀告一声!”
妙蝉瞪了一眼倾暖,不理会她,径直掀开帘子进去。倾暖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没听到屋内有人发怒,想来那个还算可以的皇上并没有生气。可她刚换了茶水来,就见妙蝉红着眼睛从屋内出来。
午膳过后太妃们各自往自己宫内去。允禄也说放心不下孩子要出宫。如此宁寿宫再度恢复平静,太妃今儿个见了自己的儿子,心情格外的好。崔嬷嬷和倾暖收拾着东西出去,太妃才拉了弘历的手说:“我误会你了,圣祖爷选出来的人,自是没有错的。”
弘历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身为一个帝王,自然不能事事都向旁人解释清楚,也可能会有让人误会的时候,可担负着家国天下的人,怎会连承受一点委屈的勇气都没有?
太妃笑的很是满足,她活了这么久,唯一担心的便是自己的儿子再受牵连。此事一过,她的这颗心也算放了下来,可她惦记着一直伺候自己的倾暖,她得安顿好了这个傻丫头才能走的安心。如此便对弘历说:“我最后求皇上一件事,若是皇上能够答应,那太妃我便死而无憾了!”
☆、第二十四章 可想留在朕身边
弘历是最后一个出宁寿宫的,来之前他虽没让吴书来跟着,可吴书来早就等在了宁寿宫门外。倾暖被崔嬷嬷推出来送弘历离开,俩人一起往外去,弘历时不时地看倾暖两眼。这让倾暖很是不自在,可不自在她也不能说出来。毕竟旁边的人是皇上。
眼看快到门前,弘历却停下来对倾暖道:“你可想留在朕身边?”
空旷的宁寿宫很是安静,倾暖确定没有听错。她猛然抬头看眼前的弘历,他的眼睛似蒙了一层雾气让人看不清楚,可他脸上的表情倾暖却真真实实记在了心里。她曾经那般瞧不起这个小心眼又心狠的帝王,对这个帝王那般的嗤之以鼻。她很不得一辈子也不要再见到这个人,可她是生在这个世界上,生在这个朝代,他注定是自己的天子。这座城,困了太妃一辈子,她魏倾暖不愿再在这里待一辈子。可她的不想与不愿没人能够明白。即便她不愿,她的这份不愿又如何对这个帝王说?说她不愿意吗?想着方才哭着出来的嫔妃,倾暖心内不免咯噔一下,常常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都会有惹他不高兴的时候,她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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