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抽痛,他细细看着她的眼睛,却从中看到了让他感觉到畏惧的东西。
是恨。
她恨他。
华熙心底一凉,“沫儿,朕,并没有把你当做是棋子,而且处死采竹朕也很无奈,为了博取金身昊的信任,朕,只能这样,亦是身不由己。”
玉沫听着,试图去理解他,可惜,她做不到。
“你完全可以不杀她,但你却亲手送她上了黄泉路!”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朕说要管你三日,都是说给金昊听得,朕会让侍卫放你出去,沫儿,朕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请你……原谅朕。”
自古帝王多薄情,能够放下架子请别人原谅的,大概只有他了。
“今日月帘来宫里,还说要请朕看烟花,到时候,朕让小栎子去喊你。”
他定神许久,见玉沫不再说话,无奈之下起身,嘱咐门口侍卫护送玉沫回去,凝视了她好久才离开。
他说他并非有意,玉沫抽泣,一边是她的采竹,一边是华熙,都是她最重要的人,上天,到底要她怎么选?上苍啊上苍,你还真是会捉弄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二十三)
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何要带她来这里?这个没有亲情的地方,哪里比得上原先的家?她想回家,但是,时光是否又会带她回去那里,更是或者,去到另一个时空,再也回不去。
“沫姑娘,皇上吩咐属下送你回去。”门口带刀侍卫声音混厚,看着跪坐在地上满脸泪痕的玉沫,不敢多说什么。
玉沫只是静静的抬头看他,随后冷冷的撇出一句:“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
她木然站起,眩晕并没有带给她一丝一毫的退缩,目光是坚定的,心也是,若是能离开这个地方,她定会抛下一切。什么楚国,什么秦国,什么华熙,她都不要,她只要一个平平静静的生活,难道这样小的要求都不行么。
艰难的迈出每一步,步步为殇,她就是这样一步步的,一步步的走进他的圈套,为什么她要喜欢他,若是不喜欢,也不会有今天的心痛,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的。
天色昏暗,玉沫提着沉重的脚步,在人群间穿梭,人们看不清她的表情,见到她也只是打了个招呼便分开了,谁也不知道她的苦涩。步行十几里,去的不是血月殿,而是背道而驰,她要去,乱葬岗。
面前一片废墟,不是发出让人作呕的恶臭,其间立着一座石碑,一座上面不知道刻了什么字的石碑,尸体遍野,都是些地位底下的连狗都不如的奴隶或者废人。但是采竹,既不是那样的奴隶,也不是那样的废人,不该有这样的下场。
她原本想找一找采竹的尸体,可是她无从下手,楚玉沫啊楚玉沫,你果真是连自己的丫头都保护不了吗?那么你,还真的是毫无用处了。
天暗了下来,荒野里传来几声怪异的声响,玉沫呆在原地很久,苦笑一声,转身离开。就全当是,没有采竹这个人吧,这样,即便是想起,也不会伤心了。
这应该是她在这里心情最滴落的时候了吧?望一路的风景行人,眼泪止住,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大口大口的呼吸,把所有的痛楚都呼了出来。
回到宫里,已经很晚了。还没走几步,便见着了栎公公。
栎公公看到玉沫,神情亦是变了不少,上前抓住玉沫的手,当他看到玉沫的眼睛时,吓了一跳。
“沫姑娘这是……哭了么?为什么眼眶如此不堪?”栎公公问道,玉沫连忙摇头否决,别开他的目光,小声道:“栎公公来找我,应该是皇上在唤我了吧?我这就去。”
不等栎公公回答,玉沫已经跑出去好远了,她不敢回头,怕回头就会被栎公公捉住问这问那的,这种时候,她还是选择避开的好。
经过玲妃宫门口时,她无意间瞥见站在宫门口挺着个肚子的玲妃,浓妆艳抹,是要去哪里吧?不用想,定是去找华熙。玉沫想远远的绕过去,免得糟来麻烦,不料早早被玲妃看见,她示意玉沫过去,玉沫也不想过去,可是如果她反抗她的指令的话,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玉沫还未到她的面前,就被她身后两个侍卫给用力拉了过去,将她扣在墙上,向她的小腹狠狠打了一拳。
小腹绞痛,她的秀眉圈成一块,捂着小腹,靠着宫墙缓缓滑下。为什么会这么痛,难以忍受?为什么,她感觉到有个生命的流逝,下体流出的粘稠液体是什么?玉沫动弹不得,余光望见地上那一趟渐渐扩大的红色,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他的孩子不错,无论从时间上来算还是什么,都是他的。上次她来了葵水,哀求他不要,最后还是被吃干抹净。
她咬紧了下嘴唇,额头上渐渐冒出密密的冷汗,疼痛弥漫全身,连话也说不出,有谁能帮她?没有人,这个时辰的工人们都是在主子宫里伺候主子的,这一条路上,根本就不会有人。
这个生命,在玉沫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在她的身体里,生存了将近三个月,如今,他还是没有机会,安全的活下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二十四)
他说要和她一起看烟花,玉沫知道他在等,而同时,她却是在忍受千百倍的痛楚,这一点,有谁知道?
“那天我把你捉来,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什么吧?不过不怕,只要你一死,我就再也没有忧虑了。”
玉沫嘲讽般的冷笑一声,“你,就不怕……皇上,治罪么。”
声音很轻,这是她现在说话的最大限度。
“怕,当然怕,不过我更怕死。如果你不死,那就是我死,用一个奴才换取一个妃子的命,你应该感到开心。”她后退几步,低声与边上侍卫说了句什么。
玉沫觉得自己快要晕厥,眼前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那侍卫脸上的表情,只是模模糊糊看见他手中持了把匕首。
他要杀她,不知为何,这时的玉沫变得坦然,死就死吧,若是能离开这里,终究是好归宿。
侍卫逼近,携带一股恶臭,让玉沫恶心无比,刚才乱葬岗的味道都不让她作呕,一个活生生的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恶臭,果然是玲妃的仆人么,就和他的主子一样。不过玉沫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死亡,这就是死亡前的感觉么,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痛苦,反倒,是一种解脱。
“下手快一点。”后面玲妃催道。
那人站于玉沫面前,脚踏她的鲜血,高高的举起匕首,玉沫心中默念三声,为自己的生命倒计时。
“等等!”
玉沫抬头,那侍卫已经倒地,看玲妃一脸慌张,想必是有人来了吧?
“阿沫,你怎么样?”来人在她面前蹲下,扶起她软遢在地上的身体,看一地血红,他大惊。
“阿沫,你这是……”
龙炎,这个时候看见他真好,她闭上眼,放纵自己靠在他的肩上,哀求:“龙炎,我求你,带我走……”
龙炎心痛,怎么会变成这样,早上不是还好好的看她出宫门的么。
“好,我带你离开这里。”他紧紧环住她,轻声喃喃,随即将她打横抱起。
玲妃还在原地看着,不敢下一步动作。
“快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玲妃听闻,不甘心的咒骂了几句,她并非怕龙炎,而是怕龙炎告知华熙,这才是最可怕的。
龙炎低头,怀中人儿眼泪不断,他轻叹,抱着她渐渐消失在了原地。
玉沫最后望向血月殿的方向,明明走了就是解脱,为什么心会抽痛,她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血月殿。
“皇上还要等吗?”栎公公在旁边候着,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不语,她若来便来,若不来,便……
“皇上,找遍了都没有人。”楼台之上忽然出现一人,禀告道。
没有人?是她不想见他躲起来了么,华熙无奈,竟不知道怎么办。
“砰!”第一发烟花在空中炸开,五彩十分鲜艳,而在华熙看来,是毫无光泽的。
想好好道歉,怎么,她就这么急着离开他么,连道歉的机会也不给?他该解释的已经解释,信不信自然由她,不过华熙在意,非常在意。
“皇上,外面有一筑剑师求见,说是有东西给皇上。”
“让他进来。”华熙冷声道,嘈杂惹得他头疼。
来了一个老师傅,手中持了一把剑。
“草民见过皇上。”
“起来吧。”华熙转身看向来人,其他倒好,但是他手中的天子剑将华熙吸引了去。
“天子剑?为什么会在你这。”他接过,剑已经接好,不过,上面那道裂痕还在。
“回禀皇上,这几天有位姑娘送来这把剑让草民接好,原先说好今天来取,但没来,所以直接送来了,却真是没想到是皇上的剑。”
“姑娘?”华熙疑惑,他已经猜到是玉沫,为确定他又问了一遍。
“是啊,长的挺标致的,长的很像之前的沫妃。”
不是长的像,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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