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嫁 (15端木景晨)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15端木景晨
- 入库:04.10
所以,只得把凌青菀推出去。
虽然她们都看见了,是程家的大姑娘和二姑娘故意给凌青菀设套。
凌青菀都能预料到是这个结果,所以她一点惊讶也没有。
凌青菀的母亲景氏,恬柔的脸一下子就紧绷了。她没有说话,眼神微冷。
大家连忙撇开目光,不敢多看她。
“......请诸位吃酒。今日是我们家不对,误会了,辛苦诸位大人跑一趟。”六姑奶奶最后塞了银子,才把捕快们请出去。
内宅进了捕快,传到哪里都不光彩。
她们也是逼不得已。
等捕快们走后,屋子里安静极了,落针可闻。
大家都有点难堪,不太敢看凌青菀和景氏的眼睛。
程氏姊妹也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偃旗息鼓。她们是想捧杀凌青菀。不成想,最后居然是她们搭台,让凌青菀唱了出好戏。
凌青菀完全是踩着她们,把面子、里子都赚得足足的。
从此,只要太夫人还在世,凌青菀就是程家的大恩人了。
若是没有这对姊妹搭台,凌青菀根本无法说服两位姑奶奶,让她出手救治。
这两姊妹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都满心怨气和悔恨。
“谁能想到,凌青菀还真有点能耐?”两姊妹都这样想。
看走眼了。
凌青菀到底是什么时候学医的?
她们也不知道。
凌青菀那边,恍若不觉。她依旧表情娴静,给太夫人喂药。
然后,她当着众人的面,又把太夫人的病情,给两位姑奶奶说了一遍。
就是寒痰阻碍胸阳,导致的痰厥。
为何其他大夫的药不管用,凌青菀也解释了。
他们开的分量太轻了,而且没有用葱白,元气无法归获,所以药无法进入。
“......我说句话,表姑娘别多心。我并无恶意,只是要问明白了,以后留个心眼。”六姑奶奶犹豫了下,说道。
“姑奶奶但说无妨。”
“家慈冬、春都没有受过风寒,她的寒痰是在何时凝聚?”六姑奶奶问道。
不怪她疑惑。刚刚从盛夏到仲秋,都是热的时候。为什么都会这样重的寒痰?
“若是我不曾猜错,太夫人素来身体健朗,每年盛夏都喜欢吃些冰湃的东西?而且,秋上更嗜爱螃蟹?”凌青菀道。
六姑奶奶点点头。
太夫人爱吃螃蟹,亲戚朋友都知道。
所以,每年中秋左右,不少亲戚朋友送礼,都是送肥大的螃蟹。
“就是这样吃出了问题。”凌青菀道,“螃蟹性寒,而且肥腻。太夫人年迈,消耗不及年轻人。螃蟹的寒和脂养都凝聚五脏六腑,久而化痰。”
大家听了,都怔住了,包括太夫人。
若不是凌青菀让太夫人醒过来,其他人大概不会相信她这番说辞。
居然是吃出来的毛病!
还这么严重!
太夫人醒了,喝了药之后又睡了会儿,脉象稳定,就到了半下午。
凌青菀和母亲也要告辞回家了。
雨已经停了,骄阳从厚厚的云层里探出来脑袋,光芒四射。远处的树梢,悬挂了一段绚丽的虹。
烟暖雨初收,落尽繁花小院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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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诊金
更新时间2015-4-3 6:56:20 字数:3246
第010章诊金
喝了凌青菀开的方子,程太夫人醒来,病就慢慢好转了。
她原不是大疾。
她昏迷那段时候,药石喝下去吐出来,起不了作用。人清醒之后,喝药容易很多,也会进入胃里,不吐。
附子理中汤舒展胸阳,散去寒痰,她逐渐健朗。
她的儿子程轩也从苏州回到了京师。
这一病,程家耽误了一些事。定下的太夫人六十大寿不做了,程家请了人做四十九天道场,又给道观和寺庙分别捐了大笔的钱。
他们还在家庙附近支了大棚,给城里穷苦人派米和棉絮。
预备给太夫人做寿的银子,程家都花了出去。
躁动一时。
闲言碎语自然少不了。
当时凌家闹得告官,风声就露出去了。
凌青菀和景氏也听说了几句,没怎么在意。
眼瞧着又过了半个月,程太夫人彻底病愈了。
也到了十月初二。
天气倏然变了,一连刮了几天的强风。
风吹得孤零零的虬枝乱颤,如呜咽、似悲戚,呼啸而过。
凌青菀夜里睡不踏实。她总能听到夜枭的啼鸣,宛如鬼魅。她耳边,时不时有个凄凉绝望的声音,似从悠远的古墓里爬出来,低泣着喊她“姐姐”。
为什么要喊她姐姐?
她睡不好,就跑到母亲的床上去。
凌氏是晋国公府。
晋国公是凌氏世袭罔替的爵位,府邸早已没有往日的风光。特别是凌青菀的父亲去世后,两个叔父不成器,家里越发落寞。
他们家的宅子不大,坐落在盛京的西南角“昭池坊”,临近安平门,就是南边城门。
先帝在世时,盛京城里大肆规建,挖了不少的排水沟。
晋国公府所在的昭池坊,原本是贵胄所在之地,因为十二年前新添了排水沟从昭池坊不远处经过,弄得这条街一到下雨天就臭气熏天。
平时还好,一到变天就异味满街。
稍微还有点财力的人家,都搬走了。
晋国公府除外。
那年,凌青菀的父亲去世了。
他们家当时没有闲钱去搬家。
盛京城里,至少有百万人,原就拥挤,房舍昂贵,搬家所费不赀,当时的晋国公府刚刚丧失嫡长子,不知道未来如何,不敢乱花钱,就没搬。
而后,又遇到了两年灾荒,家里田地上收不到租子,就越发难了,更没提搬家之事。
虽然后来凌青菀的舅舅和姨母家里都得了势,做了不小的官,却没有给晋国公府带来什么改变。
凌家过得紧巴巴的,是落寞贵族之一。
他们仍住在昭池坊,四周的邻居鱼龙混杂,出入多有不便。
“什么味儿?”景氏突然道。
初二这晚,风特别大。凌青菀又睡不着,就跑到母亲的床上,跟母亲睡。
母亲的院子叫“榭园”,是晋国公府靠西边的庭院。三间正房,带着四间小厢房。
正院后面,接了后梢间,有四间小耳房,从南边开个小角门,竟像个独立的小院子。
凌青菀就住在后梢间的耳房里。
她跑来和母亲作伴,母亲刚刚放下针线,蹙眉闻了闻,突然问什么味道。
满屋子丫鬟婆子们都吸了吸鼻子,使劲闻。
“有点臭,要下雨了......”景氏道。
说罢,她轻轻叹了口气。
每每要变天的时候,昭池坊后街的排水沟就发出异味来。
凌家内院也闻得到,只是没那么重。
景氏的鼻子最灵。
“我怎么没闻到?”凌青菀笑着打岔,往母亲床里头钻。
景氏笑着拉女儿的胳膊:“脱了外衣,怪脏的。”
凌青菀从前很少这样撒娇的。
最近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娇气起来。有时候会挑剔吃喝,有时候会挑剔衣裳,不似从前那个闷声不响的闺女。
景氏反而很喜欢。
她觉得女儿和她更亲近了。
“......娘,程太夫人又下了帖子,请咱们去程府做客。咱们去吗?”凌青菀爬起来,任由丫鬟帮她褪了外衣,一边问她母亲。
凌青菀治好程太夫人,不过是为了给她母亲宽心,让她母亲明白,没什么鬼神。
治好之后,景氏果然松了口气,没有再为上次拜佛的事忧心忡忡。凌青菀的目的也达到了。
但是,程太夫人却很感激凌青菀,多次邀请她们母女。
凌青菀想到二姑母和她的两个女儿,知道程家并不欢迎她,就拒绝了。
景氏自然也拒绝。
今天,是她们收到的第三次请柬。
“菀儿想去吗?”景氏有点松动,问女儿,“太夫人没有做寿,亲戚朋友家仍是送了寿礼;她生病了,也都送礼探望。她这是答谢亲友,广开筵席,去的人很多......”
去的人很多,就不需要单独和二姑母母女打交道。
太夫人再三邀请,总是不去,也显得景氏眼里没人,不尊重长辈。
景氏不喜欢得罪人。
所以,她打算后天去赴宴,算是把这趟人情给应付过去。
其实,景氏和程家来往并不多。
二姑母也不是景氏的亲小姑子。
上次程太夫人去拜佛,不过是出于礼数邀请景氏和她婆婆。
那段时间,凌青菀正缠绵病榻,病得糊里糊涂的,景氏想给凌青菀点盏长明灯,为她祈福,正打算去庙里。
凑巧程太夫人去拜佛,又邀请了景氏。景氏为了图省事,就跟着去了。
程太夫人很注重景氏母女,除了景氏和凌青菀比较投太夫人的眼缘之外,也是因为程太夫人和景氏同样出身太原府。
太原府很大,是盛京附近最为繁华的城。
京里做官的,太原自成一系,人数很多。当年的先皇后,也是出身太原贵族。
太原卢氏,乃是百年老贵胄。